三、四天后,四爺在燕京把我們住的地方都安置好了,我們收拾東西出發,四爺找來幾輛車,拉著我們奔燕京。
我和石頭以前工作的時候經常去燕京,根子和靈兒一路上看著哪哪都新鮮,新鮮了不一會就覺得無聊了,甚至感覺煩躁了。我和石頭自從進了張家,不管去哪辦事都是租住在比較偏僻,遠離城市的郊區,突然進了城市中心,還是燕京,到處車水馬龍,人滿為患,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涌上心頭,城市發展,人們擁擠在這里尋找發展、發財的機會,舍棄了多少?最后得到的真的是自己需要的?
好容易到了燕京市里,趕上交通的高峰期,幾輛車停停走走,不知道耗了多長時間到了一片小區,四爺說這片小區距離天安門很近,四爺和小慧家就在這個小區,又為我們租了兩套房子,在這個位置去哪都比較方便。
剛剛下車就看到釋源和五爺帶著黑蛋和豆包,黑蛋看到我們就想上來親熱親熱,沒想到被釋源用狗繩牽著,原來是小區規定,黑蛋屬于大型犬,讓在小區里養已經是四爺上下關照過了,但是在小區里必須要帶狗繩,黑蛋從小在農村長大,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哪帶過這種東西,往前走了兩步就被拽住,委屈的往地上一趴,滿眼的委屈。豆包普通人看不見,早就撲上來挨個舔一遍,親熱的不得了。
四爺帶著我們往小區里走,一路上在小區里遛彎的都在和四爺和小慧打招呼。四爺和小慧一路寒暄,終于到了四爺為我們租的兩套房子,兩套房在一層,兩間三居室,孫耗子和釋源一間,我們幾個小輩一間,幾位爺去四爺家,小慧家里也沒人,靈兒和小慧一起回她家住,租好的房子里家具什么的早就準備好了,安定下來,四爺招呼著我們一起去吃飯。
四爺本意是帶著我們去吃些燕京的老字號,什么便宜坊、全聚德什么的,結果到了地方,人滿為患,排隊的人比吃飯的人還多,得了,還是隨便吃點就算了,到處是人,到處是車,這種嘈雜我們還真是一下適應不了。
吃完飯也都沒什么心思逛,一路溜達著回了家,大家都聚到了幾位爺的屋里,我們來燕京畢竟不是來旅游的,要調查甚至對抗秦家才是正事。
孫耗子早就聯絡了安排在秦家的眼線,秦家的弟子分上中下三門,下門弟子僅是剛剛入門的弟子,都處在考核階段,平日做的事情跟打雜差不多;中門算是正式入門,或者有些本身就有修行的弟子;而秦家精英都歸為上門弟子,自從斗寶會之后,秦家上門弟子幾乎見不著了,據說是四散執行秦老二的任務,至于什么任務,下兩門的弟子根本一概不知,秦老二也經常毫無預兆的去外地,總之一定是在進行著什么大事情。
秦家上門弟子多是在秦家多年,秦老二的親近之人,孫耗子安排的人根本沒可能打聽到有價值的消息,不過孫耗子的這些眼線多是挖蘑菇的土耗子,對陰氣十分敏感,都回報說秦家居于京城,人氣旺盛,但是卻充滿了不正常的陰氣,多方打探也不見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或者東西,一直也沒有找到陰氣的根源。
我們既然到了燕京,諸多線索也都指向秦老二,我們這么干等著消息也不是個事,幾位爺也都建議,我們上門去拜訪一下秦老二,當然,也不能跟打狼似得,這么一幫子人冒然就上門,還是遵循江湖規矩,由大爺發了張拜帖,一來知會一聲張家兄弟來了燕京,二來希望登門拜見,再一個,畢竟還有秦老大死的事情和張家糾纏不清,該客氣還是要客氣,面子上要給足秦家。
孫耗子以張家弟子的名義送去了拜帖,回來之后告訴我們,孫耗子在進秦家之前,可以繞著秦家的大院饒了幾圈,果然在后院陰氣不大尋常,送拜帖的時候,秦家看到是張家的人,非常警惕,對張家的懷疑還是沒有減弱,不過秦老二倒是大大方方的出來接了拜帖,邀請我們明天去他家里做客。
這些反應都在大家意料之中,大爺笑笑,“好吧,那咱明天就去秦家做個客。我倒想看看,這秦家在天子腳下還能翻出什么花來。”
四爺囑咐大家,“咱這次去不是找麻煩,二哥,你和他的過節暫且放一放,秦家認定秦老大是張家人殺的,對咱的態度少不了白眼犯橫的,各位都先忍忍,大局為重。”
第二天一早,大家收拾洗漱完,就準備去秦家,考慮再三還是把黑蛋和豆包暫時留在家里,黑蛋和豆包是陰將犬,對陰氣的敏感遠遠超過人,但是這兩只狗再通人性也不會懂得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人情世故,這次去只是探探路數,領著它們萬一感應到陰氣發作起來說不定會壞了事。
秦家專程派了車來接我們,領頭的是一個30多歲的小伙子,見了我們一臉堆笑,“各位,我是秦家中門弟子薛慶,師傅派我接請諸位到府上一聚。”
小伙子說話倒是客客氣氣,但是眼神卻把我們挨個打量了一遍,尤其是看到靈兒的時候明顯多注意了幾眼。大家也不跟他多客套,直接上了車,奔著秦家出發。
孫耗子和四爺是認識秦家的,秦家在燕京市里有一處四合院,孫耗子送拜帖也是往這送的,但是這輛接我們的車卻一直往燕京郊區開,四爺和孫耗子都納悶,問薛慶,“咱這是去哪啊?秦家不是在市里么?怎么一直外城外走?”
“市里的宅院只是師傅為了走動方便置辦的,秦家真正的所在之地在上方山下,很少有人知道,市里人多雜亂,也不利于修行不是?師傅說了,各位都是貴客,也不必跟各位相瞞,所以讓我請各位去那里。”
大家面面相覷,人家這樣算誠意滿滿,不過我們發現的是燕京市里的宅子有陰氣聚集,人家直接把我們帶到郊區來了,還挑不出理來,這秦老二真是狡猾的可以。
上方山在燕京的西南角,有十二座山峰,還有許多洞穴,遠離市中心的喧囂和霧霾,倒是個好去處,上方山有不少驢友來這里爬山游玩,山中寺廟也有不少,秦家的大院當然是遠離人們游玩的地方,在一座山峰的山腳下,薛慶一路給我們講解,儼然一個導游,那像是京城修行第一家的修行弟子,一路客客氣氣,連說帶笑的,不知不覺讓我們沒那么警惕了,好像真的就是去一個朋友家做客吃飯似得。
車停在大院門口,薛慶招呼著我們往里走,大院面積很大,建在一個山窩里,山體環抱著這座大院,大院后面的山體被削平了一片,大院的尾部和山連成了一體,大院建筑古香古色,建筑的磚石木梁也都透著古舊,山上的植物枝蔓探上大院的圍墻,包裹住了墻體,院內的植物也伸出來枝杈,整個大院已經和山融為一體,似乎就是這座山的一部分。
我們這些不大喜歡城市喧囂的人,從擁擠吵鬧的燕京市里突然到了這,都感覺心曠神怡的,這陣剛開春,萬物復蘇,新枝吐綠的時候,空氣、視野都舒服的很。
薛慶領著我們進了大院,大院門口一身青色勁裝的秦家弟子左右列隊,每一位弟子的胳膊衣服上都繡著一個像團花一樣的圖案,應該是秦家的家徽之類的標志,眾弟子歡迎的陣勢倒是擺出來了,但是明顯能感覺到對我們的抵觸,一個個皺著眉頭,有的甚至對我們擰著眉瞪著眼,這是秦老二交代過了,不然估計一早就上來和我們動手了,這陣勢也讓我有一種赴鴻門宴的感覺。
進了大院繞過影壁墻,大院里的磚木都經歷了多年的沖刷,充滿著滄桑,也顯示出秦家歷史的厚重。院子里還有弟子在兩旁列隊,薛慶在前面引路,每個人都一臉嚴肅,一聲不吭,整個院子里只有他一個人滿臉堆笑,也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更顯得氣氛怪異。
按理說,秦家的主人應該在門口迎接或者在院子里迎接,到了院子里還不見秦老二的影子,薛慶依舊一臉微笑領著我們往大廳里走,這會幾位爺臉色已經不太好了,邀請我們來做客,主人不出來迎接,讓個弟子領著我們直接進客廳?譜擺的有些過大了吧?
沒想到進了客廳依舊沒有要接待的意思,薛慶也不在意我們臉上的情緒,還往后領,一直到了后院才看到秦老二帶領著的一眾弟子迎了上來。
“失迎,失迎,張家兄弟,釋源大師,屈尊寒舍,榮幸之至啊!”
幾位爺和釋源從進門就憋了一肚子不舒服,這會說話也沒那么客氣了。
“秦二爺,您京城第一修行世家果然氣派不一樣啊,后院迎客?長見識了。”
“各位誤會了,各位是我秦家的貴客,豈敢怠慢,我這片宅院建立百年,能受邀到這里做客的人并不多,能讓我請到這云天洞的更是少之又少,各位,請稍安勿躁,我當各位是自己人,是朋友,所以才請各位直接來我這云天洞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