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里的迷霧籠罩在關中大地，五國聯軍駐扎其中。
他們的后方，有著無數座老秦城池，如今已經被他們徹底占領、搜刮！
老秦人在激烈反抗，拿著石頭、糞叉、一切能用得上的武器。
鮮血染紅了這里的每一寸土地、河流、城池、屋舍、村落！
在老秦，他們至少還有屬于自己的耕地。
而若是被關東六國占領。
他們將一無所有。
掠奪，無盡的掠奪！
火焰，一切都在瘋狂燃燒。
這換來老秦人無比瘋狂的怒火，無論男女老少，對六國的仇恨，變得更加深刻，此生無法遺忘。
無數失去家園的青壯暗暗發誓，定然要關東六國，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們，都想集結前往咸陽，共同應敵，甘愿自己籌備武器與干糧。
未來，更要去關東六國的土地上，去掠奪！去燃燒！肆無忌憚的占有一切。
如今所遭遇的，他們遲早會百倍、千倍、萬倍的報復回來。
這些占領區的情況，魏無忌都很清楚。
“五國聯軍，打仗固然行，但在軍紀上，根本無法有效約束。”
“即便占領了大量的土地，在無法徹底湮滅老秦王庭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做到有效統治。”
“只要老秦還一口氣在，這些占領的土地，就遲早有一天，會被通通還回去。”
魏無忌看的很通透。
聯軍看似浩浩蕩蕩，但弊端也很明顯，那就是涉及到利益的時候，操作不好很容易分崩離析。
“不過，再過十天，他們就會錯過最佳的春播時間，老秦今年的糧食就注定減產。”
“無論此戰是否攻陷咸陽，都達到了足夠的弱秦目的。”
“至少數年內，老秦將再也沒有能力東出函谷關。”
“更何況……”
“函谷關如今已經被我占領，還想讓我還嗎？”
魏無忌目光冰冷陰森，眉心的法令紋變得更深了。
他不愛穿鎧甲，卻偏愛寬袖袍服，盡顯周時貴族禮儀優雅。
哪怕在戰斗中，也不肯換下這身略顯臃腫的服飾，他寧可失去命，也絕對不會失去了禮！
這是作為貴族的驕傲。
當然……
這是別人眼中看來的。
只有小部分強大的人，才知道這其中最關鍵的問題。
周禮，將許多行為都化作了儀式，平常百姓覺得這會顯得相當累贅。
但只有修行后的人才明白。
這板板正正的禮儀，哪怕在戰斗時也會維系。
這么做，實際上是為了能壓制住天地間對修行者的反噬以及畸變！
寬幅大袖，只是方便遮蓋許多貴族身體發生的畸變。
刻板禮儀，只是為了方便在他人心中留下烙印，從而能更安然的修行。
只是……
真正懂得這些的，這天下間也沒有多少人。
反而有更多的普通貴族進行模仿，那些行為在魏無忌看來，簡直可笑至極。
“還沒有關于秦王的消息嗎？”
魏無忌眺望著咸陽，眼睛中散發著一股暗紫色的幽芒，穿透了無盡迷霧與空間，眺望著咸陽城墻上的嬴政。
可惜，他無法感知到咸陽城內一切。
哪里有陣勢在凝聚，可以阻礙任何秘術窺探。
“我們送回咸陽的稚子，竟真的要成為咸陽的王。”
“更可笑的是……”
“這亂秦的謀略，將徹底失敗，甚至，這少年的未來會徹底脫離我們的控制，難以抑制。”
“我有些后悔了當年的所作所為。”
“若是在邯鄲時，徹底殺了他，恐怕就不會有今后的變數。”
魏無忌的雙眼仿若看透了時間，看見了未來。
更是從嬴政的身上，感受到了無盡的危險，甚至是天機！
這對他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天下間，能令我忌憚的人不多，公子嬴政不過是十三歲的少年，為何能讓我心神不寧？”
他很疑惑，最終閉上了眼睛，不再去多想這件事兒，那會亂了他的心。
“不過，現在殺了他，也不晚。”
“也算彌補邯鄲時我放他歸來的錯。”
“即便得了國運加持，獲得無比恐怖的力量，可不是秦王，終將是蟲子。”
“來人！”
“誰是將這把青銅劍，親自交還到嬴政的手上。”
魏無忌的嘴角勾起絲絲笑容。
這種劍有九把，他還回去一把，并非是為了當信物。
而是這把劍上，早已做過手腳，鋒利的劍身散發著絲絲不詳的氣息。
若是仔細關注，放大無數倍的話，能夠看到本該光滑的劍身上，竟然長出了一層無比細密的紅色絨毛。
這把劍，是媒介！
能夠對嬴政施展巫術的媒介！
當然……
這也是他與華陽太后的密約。
有限的合作，各取所需。
這局棋盤上，定然是要將最大的變數徹底鏟除。
“只要這少年死去，秦王子楚不可能無動于衷，必然按奈不住，徹底現身。”
“若是嬴政死了他依舊不現身，那就說明這咸陽再無阻礙，可以發動總攻，這一戰，能夠徹底覆滅老秦的江山社稷。”
魏無忌依舊在猜忌著，無法確定咒術手段是否有效。
他摸著自己的臂膀，那比正常人的粗壯太多，手臂的形狀也很不自然與協調。
只是這隱藏在寬袖之下，除他之外，無人知曉。
那把裝在寶匣中的青銅劍，也被他的門客風塵仆仆的送往咸陽城頭。
“信陵君，那少年身上有我窺不透的天機，恐怕掌握特別的秘術，我的咒術未必會起效。”
無盡的陰影中，突然伸出一張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手掌。
拖著及腰白發的少女從陰影中自足，她赤著腳踩在泥土中，卻沾染不到半點塵埃。
“白姬，莫非你看上了那少年？想要挖掘出他身上的奧秘，不愿動手？”
“不。”
渾身皆白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出的代價，不夠。”
“得加錢。”
魏無忌頓時愣住，許久后徹底無法抑制，放肆長笑。
他覺得很諷刺。
少女明明掌握著如此恐怖的咒術，實力恐怖至極，足矣顛覆天下局勢，可竟然也會為了錢而苦惱，因此愿意與他合作。
同時也很可悲！
這些掌握恐怖力量的人，都在努力的活著。
甚至……
活的很掙扎！
這些人，需要時刻對抗反噬所帶來的風險，不敢肆無忌憚的調動體內的力量，努力維系著平衡。
當然。
對于白姬的需求，魏無忌沒有拒絕的理由。
“如果你愿成為我的門客，無論多少金銀財貨都可以。”
“你？”
白姬嘴角笑容變得更濃，帶著肆無忌憚的瘋狂。
“還不配。”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