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是怎麼發(fā)展成這樣的?
李蛟抱著蛋坐在嬴政下首,摸了摸紅腫的嘴脣,有些茫然。
這是大老婆抱著兒子來給丈夫選小老婆?不,不對,人家的公主又不是來當小老婆的,這是選後呢。
李蛟覺得很詭異,更詭異的是嬴政向他投來的眼神,彷彿撕下了某種僞裝,再無一絲顧忌,熱烈而專注,帶著可怕的獨佔欲。
這眼神他太熟悉了好嗎?那天兩人在地宮裡醬醬釀釀的時候,他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狼一樣陰鷙,但那深沉的情感卻不容質(zhì)疑。
李蛟有些心虛的錯開他的視線,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可是這裡又不是牀上啊喂!當著這麼多人呢!
瞥向四周,發(fā)現(xiàn)果然有不少人在看他,李蛟無奈,但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淡定地回視過去。
哥就不信哥這張西門吹雪臉還有人有興趣一直盯著看。
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看著那些人的時候,嬴政的臉色有多扭曲。
他的少年替他生了孩子,還是兩個,這讓他不能自抑地幻想著那一夜荒唐後,他的種子在那具還未長成的身體裡生根發(fā)芽,漸漸成長。帶著他氣息的蛋埋在他的少年體內(nèi),浸染五臟六腑,也許孕育時還漲得他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像懷孕的婦人一樣難受地抱著肚子,帶著哭腔叫他的名字……從內(nèi)到外,這個人都被自己佔領了,他的全部都是他的。
既然是這樣,爲什麼還要看別人?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爲什麼還要映上別人的影子?如果,如果那雙眼睛永遠看著他,那張小嘴只會叫他的名字,笑容是爲了取悅他,走路是爲了迎向他……
六國之中只有趙國送來的是冊封的貴女,因爲秦趙兩國同根同源,堂親不婚。
這一次的選秀並不比三年前好到哪裡去,六國合縱攻秦在先,又是大敗,做爲勝利者的秦國沒有必要太給面子,大殿上羣臣兩列,各置果席,公主們依次而入,上首隻坐了嬴政一個人。
權柄在握,沒有人能干涉他的決定,更沒有人敢讓嬴政權衡利弊,將婚事做爲政治籌碼,現(xiàn)在的秦國幾乎上下一心,他有這個資本和實力隨心所欲。
所以即使是弱小的韓燕等國,公主們也滿懷希望的打扮著自己,幻想著被年輕的秦王一眼看中,入主東宮。
但公主總是有公主的規(guī)矩,她們不能說話,每走一步路,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而她們的身後卻跟著各國精挑細遠的十二媵妾,個個都是絕色佳人。
公主身份雖然尊貴,大多相貌不出挑,唯一能在美貌上壓過媵妾的是楚國公主,因爲楚國王室沒有正統(tǒng)公主,只挑宗族中最美的女子從小教養(yǎng),這些遠支或庶出的王室女往往生母美貌,長相就差不到哪裡去了。
美則美矣,卻是來和他搶男人的,李蛟怏怏的看了一眼,毫無興趣的移開視線,不像幾個貴族子弟,眼珠子都要看掉了,一副豬哥跪舔女神的模樣。
見嫡子眼睛都看直了,呂不韋神色淡淡,攏袖飲酒,他們蒐羅的那些美人難道沒有比得上這位公主的嗎?不,太多了,但是公主這種女人,即便只有三分顏色,看在男人眼裡也是芳華絕代。
只除了,嬴政。
楚國公主立在殿下,她眉目清婉,明明只是死板的步子,生生讓她演繹出了別樣的風流婉轉(zhuǎn),天然純真的少女韻致。嬴政眉頭也沒有挑一下,偶爾擡眼,看的也是一臉冷淡的長安君,羣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長安君長得好看大家都知道,我們也知道大王您愛慕長安君,可再好看他也是個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大王您十六了不是六歲啊!放在尋常人家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挑個王后生倆孩子和您追長安君又沒有衝突!
可是……呃,爲什麼只要看到長安君,就覺得這些話說不出口了呢?
一定是因爲長安君長得太好看氣質(zhì)太冷淡,他麻噠還頂著一張謫仙臉,一副不染凡塵的樣子,讓人連腹誹他都有一股濃濃的罪惡感。
臥槽!看完長安君再回頭去看楚國公主,連他們都動搖了有木有!一瞬間覺得大王的檔次高大上!想想也是,天天對著長安君這張臉,看見什麼美人能硬得起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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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仙長安君抱著裝蛋的小布兜,心中很是不平,他的兒子就快出生了,但現(xiàn)在只能和他坐在一起,看著他們另一個父親出軌,也許連出軌也談不上。畢竟早上他都和嬴政攤牌了,他明明很高興的樣子,但是後來光顧著佔他便宜,名分的事提都沒提!
這樣算起來,還不知道小三是誰呢。
想到這裡,李蛟就有點怏怏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懷裡的蛋也有些蔫蔫的。
“不好!快離開!”v587語氣焦急,“蛋要生了!”
嘎?李蛟呆住,現(xiàn)在可是選秀!他,他要怎麼離開啊?
“十分鐘,十分鐘之內(nèi)一定要把蛋放到安全封閉的房屋裡,快走,離這裡最近的是秦王寢殿,過後再解釋。”
李蛟沒有猶豫,安撫的摸摸懷裡的蛋,霍然起身:“王兄,臣弟有些不舒服,想先行退下。”
見嬴政看著他,怕他不懂自己的意思,李蛟焦急的反覆撫摸著懷中的小布兜。
嬴政看懂了,臉上不由自主的溢出幾分慌亂,“我和你去!”
說著,竟然真的從王位上站了起來,他這一番動作,不少使節(jié)團的人臉色都難看起來,羣臣也有些掛不住臉面,呂不韋看著殿上殿下遙遙相對的兩人,怒意壓下,眼中滑過一抹深思。
秦王真的走了,還是在六國公主齊聚一堂的時候,只爲了長安君一句“不舒服”?
各國使節(jié)都很憤怒,但憤怒歸憤怒,他們也知道,六國聯(lián)手都打不過秦國,更別指望國內(nèi)會爲了公主受辱向秦國開戰(zhàn),他們已經(jīng)打不起了,弱國無外交,就是這個道理。
但在這憤怒無力裡,他們又有些隱隱的得意和興災樂禍,春秋以來,王后大多是公主絕不是兩國聯(lián)姻那麼簡單,更多是因爲一國王上身份尊貴,只有別國公主才能匹配,如果秦國不想讓後世王孫流著劣等的血,依然要向他們求娶公主,到那時誰沒臉誰清楚。
流著劣等血的後世王孫正蜷在秦王的牀上舔毛,小小的貓崽身上還滴滴拉拉的流著蛋液,身下一片碎蛋殼,在貓崽旁邊,稍小些的白蛋也從裂縫處伸出一隻溼漉漉的小貓爪。
李蛟捂住嘴,激動異常。
他當?shù)耍?
嬴政見他興奮,對於生了兩隻貓兒子的不適感消去些許,脣角翹起,伸手攬住李蛟的腰:“從今日起他們就是寡人的兒子。”
呃……
這即視感。
楚楚在裡面生了,步驚雲(yún)和劍晨一起激動,兩人握手拍肩完了還來個擁抱,最後同時高興的說:“我當?shù)耍 ?
……
李蛟雖然開了個腦洞,手下卻一點不慢,就要給先孵出來的大蛋擦毛,無奈貓?zhí)。p不得重不得竟是無處下手,大蛋生下來毛皮齊整眼睛睜開,見狀,烏溜溜的眼睛一轉(zhuǎn),貓身見漲,皮毛褪去,骨骼變化,不過一息工夫就變成了個白白嫩嫩的小嬰兒,眉眼是嬰兒少有的深邃分明,一眼就能看出和嬴政有七分相似,他看了嬴政一眼,偏頭,向李蛟伸出藕節(jié)一樣的手臂:“喵!”媽媽抱!
李蛟呆了,嬴政也呆了,他原本並沒有對這兩顆蛋上心,愛屋及烏,哪怕李蛟給他生了貓崽他也是高興的,此刻看著貨真價實的嬰兒,簡直歡喜的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喵嗚……”小蛋頂開蛋殼,見兩人都盯著化形的哥哥看,媽媽還準備去抱他!立刻傷心的叫了一聲。
李蛟心疼了,伸手摸摸小蛋溼漉漉的貓腦袋。小蛋舔了舔他的手指,撒嬌的“喵嗚”,貓身也漸漸漲了起來。
片刻之後,牀榻上又多了一個白嫩的嬰兒,和老大略顯凌厲的五官不同,小蛋除了生了一雙圓圓的貓眼,倒和李蛟像個五成,只有下巴嘴脣像嬴政。
小蛋好奇的四處看了一下,視線落在嬴政身上,貓眼一彎,咿咿呀呀的伸手要他抱。
李蛟用寬大幹淨的袖子給兩隻擦乾身上的蛋液,見大蛋還固執(zhí)地伸著手,只得笨拙的把他抱起來,輕輕拍哄。
見狀,小蛋叫得更急了,他也要抱!他要父親抱他!
嬴政定定的和小蛋對視了一會兒,終於伸手摸了一下小蛋頭上柔軟的胎毛,把他抱進懷裡。
他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腳下輕飄飄的,他做父親了,是他的少年替他生的孩子。
無論他們是人是妖,他發(fā)誓,這輩子要把世上最好的東西捧到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