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玩笑啊。”賀蘭卓轉頭對小落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去給我沏咖啡?”
抿了抿脣,放下手中的東西,她走到咖啡壺前,倒了些研磨好的咖啡粉進去,然後走近廚房打火開煮。
哼!還真把她當成保姆使喚,原本覺得經過昨晚的事,兩個人見面一定很尷尬,沒想到,不自在的只有她一個人,人家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嘛!
努力控制自己不掉落下巴,陳汝山就看著小落乖乖的端著咖啡壺走進廚房,被賀蘭卓弄得有些稀裡糊塗了。
如果她真的是保姆,賀蘭卓幹嘛對一個保姆那麼上心,上次特意打電話到他家裡讓他管好自己的女兒,害的他把素心臭罵了一頓,警告她以後不能再碰那個女孩。
可如果不是,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撓了撓頭,陳汝山是真的看不懂了。
“卓少,昨天的事你也聽說了。我這次來,只是循例過個場子,並不是質疑您什麼,請別誤會!”不再糾結於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他切入正題。
昨天的事?在廚房裡的小落耳尖的聽到這幾個字,敏感的站直身體,側耳聽著外面。
不是她故意偷聽,只是很好奇,這個陳副市長,該不會是爲了蘇愛童的事情而來吧?
蘇寒表面上都已經不追究此事了,難道他個副市長,還要管這些?
“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好了。”點了點頭,賀蘭卓面色沒有什麼變化,一臉平靜。
陳汝山笑了笑,輕咳兩聲道,“昨晚的慈善酒會,卓少也是有參加的。這種慈善性質的酒會原本是好事,只是沒想到,會出了蘇家小姐這樣的事,真是本城的恥辱。我身爲本城的副市長,責無旁貸!這件事,一定要追查到底,還蘇小姐一個公道!”
“說得好!”拍拍手替他鼓起掌來,賀蘭卓中氣十足,接著問道,“那陳副市長來我這裡,該不會是懷疑我窩藏了逃犯吧?”
“卓少這是說的哪裡話,我說了,請您別誤會!其實昨晚參與酒會的人,警察那邊都會循例問話的,不過卓少您是何許人,所以我只是來向您討教幾個問題,並無冒犯之意。”他陪著笑說道,就好像現在嫌疑犯是他一般。
“討教?不知陳副市長,要討教什麼問題?”他淡淡的問道,就彷彿只是在拉家常一般。
“是這樣的。”陳汝山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似乎在給自己打氣,“昨天蘇小姐那件事發生在豪華套房十六樓,但那時高級會館,普通人是進不去的,加上昨晚本就是慈善酒會,保安系統做的還是比較到位的。所以警方懷疑,作案的是內部人員。”
“也就是說,昨晚只要參與慈善酒會的人,都有嫌疑,包括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淺笑著問。
豆大的汗珠卻從陳汝山的額頭滑落下來,他抹了抹汗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卓少您的身份尊貴,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絕對不會!只不過是警方這樣的懷疑,也還沒
有最後定論。”
“那好吧,我來問你幾個問題。”賀蘭卓坐直身子,手指輕叩茶幾桌面,“十六樓那豪華套房是誰定的?”
這個已經查過了,“是蘇小姐本人。”
“那些八卦娛樂雜誌怎麼那麼巧會拍到這些照片的?”他繼續問。
“這……”陳汝山一緊張就開始撓頭,頭髮本來就不多,他這麼一撓,更是滑稽,“那些狗仔隊說,是蘇小姐的助理給他們打的電話。可是……蘇小姐根本就沒有什麼助理。”
往後靠了靠,賀蘭卓攤開手道,“那你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還有什麼要調查的?事情不是已經很明朗了?”
“您的意思是……”他有些猶豫,不太敢肯定,“這件事,完全是蘇小姐本人自編自導自演的?”
可是……哪有女人會拿自己的清白這樣開玩笑的!
“如果不是,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巧合?所以,我勸你好好休息,讓警方把注意力多放在社會治安上,有很多大案要案等著你們辦,陪小姑娘玩這種無聊的遊戲,純粹是浪費納稅人的錢。”他儼然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
小落聽得又想笑又佩服,他還真能編,不過編得又真的挺像那麼回事兒。
很懷疑他在打電話安排整件事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把所有的可能性,甚至這種事後追查都想好了怎麼解決。
陳汝山若有所思,連連點頭應道,“果然還是卓少想的周到。經你這麼一分析,陳某茅塞頓開啊!”
爐子上的咖啡已經煮好了,沁出濃濃的香味。
小落關了火把咖啡壺端出去給他倒上,頓時,整個屋子飄香四溢。
看著她柔和的側面,陳汝山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蘇小落小姐也姓蘇,還真是巧,和昨晚的蘇小姐同一個姓呢。”
“她們倆的父親都是蘇寒。”端起咖啡杯,賀蘭卓淡淡的說,並不迴避這一點。
他這樣的表述方式有點奇怪,其實完全可以直接說她們是姐妹倆,但他偏要說,她們是同一個父親,言下之意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
陳汝山稍稍愣了下,蘇寒每次出席重要的場合或者酒會,身邊從來只帶一個蘇愛童,外界傳聞他有個私生女,誰也沒見過,沒想到,卻是眼前這一位。
可是,她怎麼會在賀蘭家呢?這關係還當真是錯綜複雜。
“哦,呵呵,她們姐妹倆還真不太像。”乾笑兩聲,陳汝山收起疑惑,敷衍了兩句,這件事情既然了了,就是自家那個小祖宗的事了。
都告訴她,讓她別去招惹姓蘇的丫頭,可這孩子不但不聽,還跑回來哭訴。
當他聽到有個男人對她放狠話,開著一輛“軍”牌照的車時,就心知不妙了。這小祖宗,真是不停的給他招麻煩啊!
“卓少,還有點小事。”搓了搓手,看著他心情還算不錯,應該會賣自己這張老臉一點面子的吧。
“嗯?”眉頭輕擡
,他喝了口咖啡,嘴裡卻感覺沒什麼味兒。
“前幾日小女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蘇小姐,也冒犯了您,陳某在這裡代她像您賠不是了!我已經狠狠的教訓過她了,以後斷不會再犯,卓少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孩子計較了。”雖然賀蘭卓並沒有說過什麼,可是爲了心裡踏實,也爲了自己以後的仕途,還是先賠罪道歉總沒錯。
放下咖啡杯,他以手遮鼻不置一詞。
陳汝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這個態度是什麼意思?是仍舊不滿,還是已經不計較了?
小落也有些狐疑的看向沉默的賀蘭卓,只見他眼睛慢慢的,慢慢的瞇了起來,突然,聽到一聲……
“阿嚏!”他打了個噴嚏,順手從桌上抽了張面紙摁了摁鼻子,然後道,“什麼事,我不記得了。你女兒……我見過嗎?”
ωωω ?тt kan ?¢O
一頭黑線!小落無語的望著他,居然連打噴嚏都搞得這麼驚天動地嚇死人。
不過陳汝山倒是很高興的樣子,笑呵呵的說,“卓少果然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小孩子家的不懂事,改天要好好謝謝卓少的照顧。”
“那倒不必了,我這個人記性向來不大好,最大的優點就是仇記得很清楚。”他頓了頓,眼睛又瞇起來了,鼻子似乎還在抽動。
又來?下意識的咧了咧身子,小落做好準備他再打個噴嚏了,可這次他卻只是揉揉鼻頭,站起身,“我跟令千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怎麼會記得呢,你說對不對?”
“對,卓少說的對極了!”陳汝山也站了起來,“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卓少休息了。對了,您是不是傷風了,要多注意保重身體啊!”
“小毛病,沒什麼。”他雖然這樣說著,但鼻頭明顯紅紅的,小落才發覺,他說話帶著點鼻音的,感冒了?
陳汝山如釋重負的走了,心頭糾結的幾件事解決了,也算沒白來。
轉身回來,賀蘭卓看到小落還呆在原地,歪著頭看著他的背影好像在發呆,便道,“還不回房去?”
“你感冒了?”答非所問,看著他總是不停按鼻子的樣子,自己都隱約覺得鼻子發癢了。
“沒有。”他不承認,反而挑剔她的毛病,“咖啡沒煮好,一點味兒都沒有。”
“怎麼會呢?”她不信,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上一口,入口香醇濃郁,“味道很棒啊!”
賀蘭卓纔不信,“那就是我這杯不好。”
放下自己的杯子拿起他的,湊近杯口也嚐了嚐,一樣的味道,這人根本是在找茬嘛。
對上他等待的眼睛,她道,“味道一模一樣的好,是你味蕾有問題了吧!”
“是你咖啡煮的有問題。”不由自主的瞟向咖啡杯,他的杯子從來都是自己專用的,剛纔她碰了下,心裡有點怪怪的,不知道會不會剛好印到他的脣印上。
小落哪裡會知道他心裡想了這麼多,只當他是沒事找事刁難自己,不理會他,端起杯子去廚房清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