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是揹著蘇寒的算計進了賀蘭家的門,到底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爲(wèi)什麼每個人都要帶著有色眼鏡來看她呢?
這一切,是她心甘情願想要的嗎?
賀蘭卓眉梢一挑,“現(xiàn)在就學(xué)會用老爺來壓人了?”頓了頓道,“不過,這不是個很好的逃避辦法。”
轉(zhuǎn)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她不發(fā)一言。
她不清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還僅僅只是試探她,在沒有安頓好媽媽脫離他們的掌控之前,她什麼都不能說,她沒有可輸?shù)馁€注。
見她始終三緘其口的樣子,他也並不打算深究下去。
想知道的事,要查還是能查到的,他可以肯定的是,小落有什麼把柄掌握在蘇寒的手中,完全是被脅迫的模樣。
“你現(xiàn)在可以不說,但是,我希望無論何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別對自己所做的事後悔。”他一臉嚴(yán)肅的說,不定她回答,再次啓動車子往回家的路開去。
……
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累,她軟軟的窩在牀上,雙手一伸,碰到牀邊涼涼的觸感……是蘇寒給的手機。
看著那黑禿禿的顏色,有一種衝動想要扔的遠(yuǎn)遠(yuǎn)的。明明是跟賀蘭卓送的一樣的款式,可她就是看著它醜,醜的不想多看一眼。
可越是討厭什麼,就偏偏越來什麼。手機突然刺耳的尖叫起來,尖銳的鈴聲穿透耳膜,彷彿蘇寒的梵音入耳,讓她頭痛欲裂。
狠狠的咬牙,瞪著那手機就像瞪仇人一樣接起,冷聲道,“喂?”
“小落,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蘇寒埋怨的聲音傳來,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剛在洗澡,沒聽到。”她的聲音也清清冷冷的,情緒不好,怎麼也掩飾不了。
大約聽出她聲音裡的冷漠,蘇寒緩和了口氣道,“爸爸還以爲(wèi)你出什麼事了呢。怎麼樣,回去賀蘭卓有沒有跟你說什麼?你們是直接回家,還是去了哪裡?”
“爸,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沉著氣,她冷靜的問。
“你別管這麼多,爸爸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他含糊其辭的說道。
“讓我?guī)湍戕k事,總應(yīng)該告訴我到底是在做什麼事,否則,我想我?guī)筒簧厦Α!辈淮K寒發(fā)火,她又補充了一句,“即使媽媽開口讓我?guī)湍悖部偟米屛抑缼湍闶颤N,怎麼幫,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做了。既然爸爸你不肯告訴我,那我乾脆就直接問賀蘭家的人,我爸爸這麼盡心盡力的到底是爲(wèi)了他們傢什麼。”
“小落!”蘇寒的聲音是從話筒裡吼出來的,突然覺得她有點不那麼好掌控了,“爸爸只是想爲(wèi)自己的生意拓寬路子,你知道,行商做的再大,也還是需要地方和政府的支持,若是能靠上賀蘭將軍這顆大樹,咱們就可以放心乘涼了。”
咱們?這個咱們裡只怕沒有包括我吧?小落冷笑,繼而思量他話中有幾分真假。
“小落,你還沒告訴爸爸,你們有沒有去哪裡?”那邊還在催促。
“沒有。我們直接回的家。”掛斷電話,她看著手機回味蘇寒話中的含義
。
他這麼關(guān)心他們?nèi)ツ牧俗鍪颤N?除了回家,還能去哪?
……
趿著拖鞋下樓,賀蘭玨和齊暮出門旅遊以後,感覺家裡突然冷清了很多,空蕩蕩的愈發(fā)顯得屋子太大了些。
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走出大門看到賀蘭卓那輛車還停在門口,此時他應(yīng)該在房裡吧?
走到車前蹲下身,她瞇起眼睛盯著車牌上的“軍”字發(fā)呆,耳邊隱隱傳來輪胎擦地的尖銳刺耳聲。
擡起頭,一陣猛烈的風(fēng)迎面吹來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幾乎要睜不開眼。
沉悶的黑色搭配著張揚的明黃色線條,重型摩托車上坐著兩個人。後座那個車子一停就跳了下來,摘下頭盔叫道,“嘿,小落!你們都已經(jīng)回來了?”
眨了眨眼,她纔看清是賀蘭越。
他手裡捧著頭盔,一臉張揚興奮的樣子,一身休閒裝被吹得緊緊貼在身上。
另一人停好車子又用布愛惜的擦了遍車身,這才摘下頭盔淡淡掃了她一眼。小落怔了怔……賀蘭放?
原來賀蘭越是找他去了,好幾天沒見到這個人了,眼神還是那般桀驁。
“二哥,小落你認(rèn)識的。”賀蘭越笑嘻嘻的說,對這個哥哥也很是親近的樣子。
賀蘭放睨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說家裡沒人的嗎?”
“這個……”他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老爺子跟齊暮確實出門旅遊去了,老大帶小落回孃家,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似乎要驗證他自己沒有說謊話,看向小落道,“對了,你們不是要吃過飯纔回來嗎?沒多坐會兒?”
“嗯。阿卓說有點事,就先回來了。”她點點頭,不想細(xì)說其中緣由。
“阿卓?”賀蘭放擰緊了眉頭,聲音沉了下來,“你是什麼身份,也敢這樣叫老大的名字?什麼東西!”
一臉的鄙夷之色滿是不屑,小落怔了怔,沒想到他會當(dāng)面口出不遜,想要辯駁,賀蘭越卻攔在中間對他道,“二哥,小落是一家人,我們都是這樣直呼其名的啊,你看我還不是這樣叫她。”
一邊說,一邊推搡著他,“你趕的也真是巧,老大正好在家,他還是很惦記你的,先上樓去看看老大吧。”
抽空對小落擠了擠眼,拉扯著賀蘭放往樓上走去。
站在門口望著那輛沉默的摩托車,明明是黑的沉悶,卻又偏偏挑著最張揚的明黃色,一副囂張不可一世的模樣,真像他的主人!
“哼!”不跟他一般見識,一仰頭,她走回屋子,徑直去廚房衝了一大壺的酸梅湯,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一盒冰塊倒了進去。
走回客廳,果不其然賀蘭越已經(jīng)從樓上下來了,看到她手裡的東西驚呼“及時”,衝過來一口氣灌下半壺。
小落笑瞇瞇的看著他,不言不語,一直等他解渴滿足了,攤在沙發(fā)上,然後才殷勤道,“還要嗎?再給你倒點?”
“暫時不用了,謝謝。”擺了擺手,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撐起頭看她,“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半真半假的看著她,擺出一臉警惕之色。
“看你說的,以我們的交情,怎麼能用‘陰謀’這個詞呢?”瞥了他一眼,小落又笑瞇瞇的湊近他,“不過……只是有個小忙想讓你幫一下。”
“什麼小忙?”賀蘭越很是稀奇。
認(rèn)識那麼久,似乎印象裡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求人幫忙,即使那次被陳素心欺負(fù),也沒見她求饒過。
“你自力更生那麼多年,真是不容易啊。又當(dāng)老師又做老闆,一般人還真是應(yīng)付不來,這麼辛苦,應(yīng)該多少也攢了些積蓄吧?”先拍拍馬屁,再探探虛實。
她已經(jīng)想過了,必須早早把媽媽接出新城養(yǎng)老院,最好是安置在蘇寒找不到的地方,只有完全獨立了,才能不受他的擺佈和控制。
賀蘭越被她拍的雲(yún)裡霧裡,剛美得笑瞇了眼,回味過來坐直身子道,“慢著,慢著……”
“你是想……借錢?”他揣測著問,大概聽出了她的意思。
平白沒事幹嘛問他攢了多少積蓄,她手上缺錢了?要用錢?見她笑而不語的樣子,知道自己是猜中了,便正色道,“要多少?”一邊伸手探入口袋去拿錢包。
“呃……”嚥了口唾沫,她鼓足勇氣比了個手勢,“我想先借十萬塊,可以嗎?”
對她來說,也算不大不小的一個天文數(shù)字了。
新城養(yǎng)老院的費用要先結(jié)算清楚,然後轉(zhuǎn)入新的地方要交錢,還有醫(yī)藥費不能斷,加上舟車勞頓等等,她估算著至少要先準(zhǔn)備個十萬塊。
如果不是這些年被蘇寒看得牢牢的,哪怕偷空出去多打幾份工,也不至手上一分存款都沒有。
蘇寒已經(jīng)把她所有能想到的後路都斷了,只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中。
聽到數(shù)字,賀蘭越拿錢包的手一僵,打開數(shù)錢的動作就頓住了,驚詫的看她,“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十萬!其實對他來說數(shù)字也不是很大,只不過沒想到她會突然要那麼多而已。
學(xué)雜費等都是一年交一次,最近學(xué)校好像也沒聽說要集款。吃喝用都在家裡,怎麼會要用到那麼大筆錢?他不得不問清楚。
“反正我肯定不是去做壞事。”她開口其實已經(jīng)鼓足了勇氣,在S城,除了賀蘭越,她竟想不到其他可以求助的人。
賀蘭越搖搖頭,難得一臉認(rèn)真的盯著她,“你要借錢不是不可以,但是這麼大筆數(shù)目,你總應(yīng)該讓我知道你拿去做什麼用吧?如果真的有急用,別說十萬,二十萬也沒問題。”
咬了咬脣,小落有些猶豫。
媽媽的事情,除了蘇家的人,根本沒有旁人知道,也沒有人關(guān)心她這個蘇家的私生女,親生母親是誰,是生是死。
沒有逼她,賀蘭越困惑的看著她,實在想不透她爲(wèi)什麼突然要那麼多的錢做什麼。其實,以蘇家的財力,她大抵可以直接找蘇寒要啊?如果是蘇寒自己急用錢,就不可能只是十萬這種小數(shù)字了。百思不得其解!
“好,你要想知道,明天跟我去一個地方。”擡頭看他,眼睛裡閃著堅毅的光芒,似下定了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