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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里。
于曉喬喝著季婷婷帶來的粥。
“你暈倒的那天,你發高燒,因為你有孕在身,醫生沒敢給你打針,我哥給你換了一夜毛巾,直到你燒退,才在你旁邊睡了一會兒!”季婷婷一邊削蘋果一邊說道。
于曉喬停下喝粥的動作,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他真得守了我一夜?”
季婷婷點頭,“你離開的那天,他以為你離開了,他開著車滿城找你,第二天才回來,我從來沒見過他那么頹廢過,那么傷心過……”
于曉喬皺起眉頭,心如刀絞,她真得不希望他因為她而一撅不振。
“曉喬,如果可以,你就別走了,留下來跟我哥好好過,我真得不想再看到他那樣了。”這兩天,季婷婷想了很多,不忍心二哥傷心,只好請求曉喬留下。
于曉喬再蹙眉,“你知道我跟他什么關系,要是我跟他在一起,只會毀了他,他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擁有屬于他幸福的家庭……”
“可是……”
“婷婷姐,你想你哥毀在我手上嗎?”還沒等季婷婷說完,于曉喬打斷反問道。
季婷婷沉默不語。
而這時,季宸宇走了進來。
“二哥!”季婷婷站起身。
“婷婷,你先回去,這里有我就可以了。”季宸宇看了一眼于曉喬,然后對季婷婷說道。
季婷婷只好走了,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們兩人,靜得只能聽到風吹進窗子撩起窗紗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酒精的味道。
于曉喬把粥放在桌面上,不去看他。
季宸宇坐到椅子上,靜默地看著她蒼白的臉頰,開口打破沉默,道:“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覺得你說的那些并不是主要因素,我們是可以克服的。”
“如果這些不是主要因素,那哪此事是主要因素?我知道你愛我,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終生幸福開玩笑吧?要是那樣,我會自責一輩子的。”于曉喬皺起眉頭看著他,她不愿當罪人。
季宸宇直直看著她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映著他堅定嚴肅的樣子,“我說不是就不是,你安心養胎,我會娶你了,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聽到這里,于曉喬完全愣住了。
季宸宇不再說什么,起身離開了病房,坐在外面長椅上的賀榮站起身,季宸宇對賀榮交待,“好好看住二太太,不許她再跑了。”
“是!”賀榮點頭。
季宸宇走了,于曉喬靠在病床上,眉頭緊蹙,為何他要這般執迷不悟呢?致他們于一個尷尬的境地。
由于許魏子一幫人被槍殺,死無對證,警局只好放了季百宇。
季允陽過來接季百宇,剛上車時,一輛銀色布加迪開了過來,停在他們面前,吳律師下車,“季先生,向小姐想見你!”
“向小姐?”季百宇蹙眉,他貌似不認識什么向小姐,而他聘請的吳律師跟這向小姐又是什么關系?
吳律師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季百宇走到車前,看了一眼后座的女人,一下認出她是向氏向德毅的女兒向一曼,他們之前在股東大會上見過一次面。
坐進車里,吳律師關上車門,季百宇看著向一曼,疑惑道:“向小姐,我們只有一面之緣,似乎沒有任何交集,你見我又是為哪般?”
向一曼冷艷高傲,沒說為哪般,而是道:“我幫季先生解決了許魏子,你該如何報答我?”
季百宇怔了一下,以為會東窗事發,沒想到有人幫他,也沒想到幫他的人竟是向一曼,這個跟他從沒有任何交集的女人,“你為什么幫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做事從不告訴別人為何,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不但保證你沒事而且還可以坐上季氏董事長的位置。”向一曼始終不看季百宇,但卻自信滿滿。
季百宇一聽,有所心動,挑了一下眉毛,“你要我怎么做?”
季宸宇知道季百宇出來了,在他回季氏的第二天,季宸宇召開會議,以老爺子的名義直接把他踢出季氏,并將他告上法庭,下月開庭。
季百宇除了手頭上那兩家企業外,什么也沒有了。
姚慧琳看他還悠閑自在看報喝茶,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報紙,氣呼呼道:“你還有心思看報紙,我們在季家付出這么多,最后什么也沒得到,還要對薄公堂,都怪你當初沒把那老太太殺了……”
“誰看到我們把老太太藏到后院的地窖了?又有誰看到我們把老太太轉移了?知情人除了你,其他人都死了,吳律師可是金牌律師,會幫我們打贏這場官司的。”
再者,還有向一曼,這女人可不簡單,雖不知她為何幫他,但多個敵人不如多個幫手。
姚慧琳仍心有余悸,“可老太太會供出事實。”
“老太太七十高齡,又是啞的,被關在地窖那么多年,你確定她這里沒問題?”季百宇指了指自己的
腦袋,勾起唇角陰險笑道。
姚慧琳還是有些擔心,皺起眉頭,“那老爺子那邊呢?要不要跟他解釋清楚?”
“我們又沒做,干嗎要多此一舉呢?”季百宇不以為然道。
姚慧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不承認,他們也拿我們沒辦法。”
許魏子死了,柳春雨死了,姚紀入獄,就算有老太太出庭,也會在精神問題大做文章,季宸宇想告他們還真有點難。
于曉喬出院了,直接回于宅,是季宸宇親自送她回去的。
原本于曉喬想一早辦理出院手續的,但護士說要季宸宇同意才可以辦理,無奈之下才讓賀榮打電話給他。
車停在于宅門前,黃姨聽到車聲出來,看到于曉喬來了,“大小姐!”
于曉喬回以微笑,麻煩黃姨幫她拿行李進去,一句話也沒對季宸宇說,轉身進了宅子。
季宸宇跟在后面,于曉喬直接上樓回房,黃姨倒了杯水給他,他說:“不用了,我等下就走!”
看了一眼二樓,聽到關門聲,季宸宇放心的同時也有點失落,然后不舍離開了于宅。
于曉喬站在窗簾后面,偷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至車聲消失在耳際邊,心情驀然空落,像是鑿開了一個大洞似的。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門推開了,黃姨拿著她的行李進來,“大小姐回來住了?”
“嗯!”于曉喬淺淺一笑,點頭道。
“那姑爺呢?”
于曉喬怔了一下,不想跟別人說他們的事,找了一個理由敷衍道:“他有很多事要忙!”
黃姨沒再問,幫她收拾東西,于曉喬到宅子四周轉悠,腦海里浮現很多以前的畫面,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寧可回到過去,母親還在世的時候。
下午五點鐘,季宸宇開車來了,手里買了不少的東西,未見曉喬,開口問:“曉喬呢?”
“在房間休息!”黃姨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答。
季宸宇問了黃姨曉喬住哪間房,才跑上樓去找她。
正要舉起手敲門時,門啪的打開了,于曉喬走了出來,看到季宸宇出現在門外,微微一愣,“你怎么來了?”
“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回于家我也回于家。”怕她再計謀逃跑,怕她再偷偷跑到醫院引產,季宸宇一旦忙手上的事,第一時間就回來看她。
心下微顫,面對他這般深情,于曉喬不知說什么才好,靜默從他面前出了房間,下樓去了。
季宸宇也跟著下去,又是倒水又是水果,細心體貼,于曉喬看了一眼他道:“你不用時時陪著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家里還有黃姨……”
“我不放心!”她始終過不了心中那道坎,怕自己的存在會毀了他的前途和幸福,所以他需要更多時間陪在她身邊。
于曉喬皺起眉頭,無奈看著他,要如何說他才明白呢?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脾氣倔強,可他比她還要倔,一意孤行,完全不顧身邊其他人的感受和眼光。
晚上,兩人吃飯,靜得只能聽到吃飯的聲音,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氣氛尷尬又壓抑。
吃完飯,于曉喬沒回房而是到院里坐,季宸宇拿來了毛毯,蓋在她肚子上,然后坐到她身邊,“晚上涼,容易著涼,你剛好,要注意身體。”
于曉喬怔了怔,看著他溫柔的樣子,沒有拿開毛毯,而是聲音低低地說道:“季宸宇,不要對我這么好,行嗎?”
“不行,我一定要對你好,這樣你才不會離開我,才不會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中。”季宸宇想摟過她的肩膀,但又怕她掙開,不想承受那失落,只好克制住這動作。
喉嚨像是堵塞了什么東西似的,難受極了,快要喘不上氣來了,于曉喬不想在他面前失態,站起身,毛毯掉在地上,轉身走進屋里。
季宸宇撿起毛毯跟了進去,“怎么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么?”
于曉喬不說話,徑直上樓,季宸宇追上前,拉住她的手,驚訝看到她哭了,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他皺起眉頭,“怎么哭了?”
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但她還是哭了,就這么點出息。
掙開他的手走上樓去,由于太急,腳下一絆,差點摔倒,好在她扶住了扶手,不然真滾下去。
季宸宇見狀,跑上來扶住她,緊張道:“你沒事吧?”
“你放手,不要管我……”用力掙開他的手。
可下一刻,季宸宇直接打橫抱起她,送進房間,放在床上,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道:“如果你真得不想我對你好,那你就對自己好些,對孩子好些。”
提到孩子,如同針尖扎在心底,隱隱作痛,于曉喬避開他的目光,“你明知道這孩子有問題……”
“你不要這個孩子,可以,我要,我養,你把他生下來,到時候你想離婚就離婚,想去哪就去哪,我再也不管你了…
…”
無論他怎么做都不對,走不進她心里,火氣一下子沒忍住就爆發出來了。
于曉喬愣住,他說完就出了房間,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眉頭緊蹙,他這是何必呢?為什么要這樣折磨自己?她不希望他這個樣子。
第二天,黃姨敲響門,于曉喬這才開門,瞄了一眼外面問道:“他在家?”
“你說的是姑爺?”黃姨聽到他們昨晚吵架了,“他早早就出去了,說是晚上才回來。”
一聽他出去了,于曉喬松了一口氣,黃姨又說:“姑爺昨晚在客廳里睡,早上我看他臉色不是很好,好像生病了……”
于曉喬心頭一震,沒想到他睡在客廳里,昨晚他很生氣走了出去,她也沒怎么理他,要是他真病了,她會自責的。
“小姐,要不要煲姜湯送過去?”黃姨制造他們和好的機會。
于曉喬搖頭,“不用,他一個大男人,會照顧好自己的。”
季宸宇頭暈腦脹,完全提不起精神來,季婷婷看他臉色蒼白,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驚訝道:“哥,你在發高燒!”
“沒事,”季宸宇擺了擺手,提起精神問,“你讓汪怡準備一下開會的資料。”
季婷婷擔心道:“你這個樣子怎么開會?還是去醫院看一下!”
“我沒事!”季宸宇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頭暈得不行。
季婷婷忙上前扶他坐下,“你連自己身體都不顧,又怎么顧曉喬,顧公司,顧爸媽,還有下個月就要開庭了,你是想他們打贏這場官司嗎?”
提到曉喬,提到爸媽,提到公司,季宸宇沉思片刻,聽婷婷的話,撤掉會議,去醫院看病。
俞醫生給他吊了兩瓶點滴,“你一般都會管理自己的身體,今天怎么病了?”
“有可能是年紀大了,有些事有余心而力不足。”季宸宇話里有話。
俞醫生輕笑一聲,“服老?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再者,你也沒那么老,男人三十一枝花……”
男人三十一枝花,倒也逗笑了季宸宇,而這時門口響起一個聲音,“請問林靜儀林醫生是不是調到這里了?她在嗎?”
俞醫生走出隔間,“林醫生有手術,還在急救室里,你找她有什么事嗎?”
“那她什么時候出來?”
“她進去有兩個小時了,應該很快出來了。”
“我可以在這里等她嗎?”
“可以!”
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聽過,季宸宇透過葛布帷帳隱約看到來人竟是鄒均卓的前妻江希雅,她怎么會在這里?
俞醫生走了出去,隔著帷帳兩人在辦公室里,兩分鐘后,身著白大褂的林醫生走了進來,皺著眉頭看著江希雅,“你是?”
“林醫生,我叫江希雅,二十六年前在江陵市人民醫院,我生了個女兒,那時你還是一名護士……”江希雅放下杯子,起身講述當年的事。
“哦,是你啊!”林醫生恍然想起,“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當年是否有抱錯孩子,我現在的女兒不是我親生女兒。”江希雅直直地看著林醫生。
林醫生干笑,“怎么會不是你女兒呢?當年我確實是把它放在嬰兒室里,每個嬰兒都有標志,不會有錯的。”
“我和我前夫都是O型血,怎么可能生出一個AB型血的女兒出來呢?”江希雅一把抓住林醫生的手臂,“一定是你當年搞錯了,一定是……”
“都二十多年了,我哪還記得這么清楚,不好意思,我還有病人需要看。”林醫生推開江希雅的手,轉身出了俞醫生的辦公室。
“林醫生,林醫生……”江希雅追了出去。
帷帳后面的季宸宇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沒想到江希雅的女兒不是她親生女兒,像醫療事故嬰兒抱錯在醫院里可謂是屢見不鮮。
俞醫生走了進來,看了一下吊液,季宸宇好奇問了一句,“那林醫生以前在江陵市人民醫院當過護士?”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俞醫生開玩笑道,“怎么,你看上人家了?人家可是有老公有孩子的。”
“不是,我剛聽那位女士問林醫生,是否在二十六年前抱錯她的女兒。”季宸宇一邊翻看放在腿上的雜志一邊淡淡的說道。
俞醫生一陣唏噓,不好在背后議論別人的事,何況這林醫生還是有名醫師,在本地或外地都有講課。
季宸宇吊完滴,就直接回于宅。
于曉喬在院里澆花,淡淡看了他開進來的車子,然后若無其事繼續澆花。
季宸宇下車,看了看正在澆花的于曉喬,沒有過去,而是直接走進屋里。
于曉喬放下澆水壺,也走了進去,看到他靠在沙發上,手上粘著繃帶,茶幾上放著幾包藥,他還真病了。
黃姨倒了杯水給季宸宇,“姑爺,你去看病了?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