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烽沒有睡很久，可能因爲(wèi)這個夢讓他很不踏實。他自己從房間裡面出來，樑婉芝正在廚房裡面往做菜。程穆烽看到程嘉文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國際新聞，他叫了一聲：“爺爺。”
程嘉文扭頭看向程穆烽，出聲說：“這麼快就醒了？我們還想讓你再多睡一個小時的。”
程穆烽走到沙發(fā)邊坐在程嘉文身旁，擡眼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是晚上七點整。他不記得自己是幾點到的家門，不過估計沒睡多久。
程嘉文給程穆烽倒了一杯茶，說：“喝一點，醒醒酒。”
程穆烽喝了口茶，嘴裡面都是苦的，他出聲說：“爺爺，晚上我陪你喝酒。”
程嘉文笑了笑，低聲回道：“你奶奶說你下午回來喝的太多，晚上不讓我跟你喝。”
程穆烽勾起脣角，淡笑著回道：“沒事，剛纔睡了一會兒，好多了。”
程嘉文說：“那一會兒你就跟你奶奶說，是你要喝酒的，可千萬別提我。”
程穆烽笑著點頭。
爺倆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說話的功夫，樑婉芝端著兩個盤子從廚房裡面走出來。看到程穆烽，她馬上說：“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我做飯吵醒你了？”
程穆烽扭過頭，微笑著回道：“沒有，自己睡醒了。”
說著，他起身走向廚房方向，開口說：“奶奶，我?guī)湍惆伞！?
樑婉芝笑著回道：“不用你幫忙，每年就你生日的時候我才能親自下廚做頓飯，沒看保姆都提前下班了嘛。”
程穆烽站在廚房門邊，看著樑婉芝戴著隔熱手套將蒸籠裡面的蒸菜端出來。他從小就口味比較清淡，所以樑婉芝做的一手好菜，卻幾乎不是北方的，更像是南方的菜色。
八個菜一個湯，沒有一個是重口味的。爺孫三人坐在桌邊，跟往年一樣，舉杯慶賀。
樑婉芝問：“你爸跟你媽打電話給你了嗎？”
程穆烽俊美的面孔上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平靜的回道：“我媽昨天晚上打過電話過來，爸爸還沒有。”
程嘉文坐在一旁沒搭腔，只是拿著酒杯，喝了半缸白酒。
程穆烽父母離異多年，而且兩人均在國外，很多年都不回來，程穆烽自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可以說跟父母之間，感情不深。
樑婉芝聞言，也是默默地點了下頭，幾秒之後才道：“吃菜，少喝酒。”
席間，程穆烽陪程嘉文又喝了一杯四兩半的白酒。其實他中午喝了很多，酒還沒醒，如今第二頓再喝，整個腦袋都是暈的。
當(dāng)醫(yī)生多年，程穆烽每年只有在生日的當(dāng)天才會稍有放縱。而往年他生日的時候，自己都會控制，畢竟第二天還要上班。可今天他莫名的想要嘗一嘗醉酒的滋味兒，不想再讓自己那麼清醒。
喝完酒之後，程穆烽幫樑婉芝撿了碗筷，又陪二老看了近四十分鐘的電視。晚上九點剛過，程穆烽說：“爺爺，奶奶，你們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程嘉文坐在沙發(fā)上，點了點頭，說：“回去早點睡，別太累了，我聽說你最近忙的不像樣子，努力也要注意身體，知道了嗎？”
程穆烽點頭，出聲回道：“我知道了。”
樑婉芝送程穆烽到別苑門口，一直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
程穆烽走之前已經(jīng)叫好了代駕，此時代駕正站在車邊等他。程穆烽拉開副駕車門坐進去，代駕送他回御景園。
坐在車裡面，不知道是不是車內(nèi)暖風(fēng)開的太足，程穆烽總覺得一陣陣的頭暈，眼皮也有點沉，很想睡。
程嘉文他們住在遠(yuǎn)離市區(qū)的僻靜地方，從那裡回去市區(qū)要大幾十分鐘。程穆烽不知何時睡著的，再醒來的時候，是被身邊代駕給叫醒的。
他睜開眼睛之後晃了下神，身旁代駕說：“已經(jīng)到御景園了。”
程穆烽從錢夾中拿出幾張一百的，遞給代駕，說：“麻煩了。”
代駕走後，程穆烽又在車內(nèi)坐了能有五分鐘的樣子，這才推開車門下去。
一路回到公寓，程穆烽從電梯裡面出來，轉(zhuǎn)身往裡走。左邊走廊裡面只有他一家住戶，而且他有潔癖，就連走廊都叫人打掃的一塵不染，所以當(dāng)他一拐彎看到走廊裡面的幾個啤酒罐白酒瓶時，他頓時愣在原地。
順著啤酒罐往裡看，他家正門口處，擺放著一個兩層的白巧克力蛋糕。蛋糕上面還插著顏色各異的彩色蠟燭。
蠟燭上的燭光都還在，程穆烽原地愣了能有十秒鐘的樣子，腦中陡然出現(xiàn)了一副面孔——盛湘！
一定是盛湘來過！
程穆烽眼睛一瞪，本能的轉(zhuǎn)身往電梯口處跑，想著蠟燭還亮著，盛湘應(yīng)該沒走遠(yuǎn)。
他按開電梯門，閃身進去，在電梯門合上的剎那，他又隱約聽到一絲聲音……從安全梯那邊傳來。所以他馬上又從電梯裡面出來，大步往安全梯那邊跑去。
推開一扇安全門，因爲(wèi)這邊沒有安裝聲控?zé)簦砸黄诎担挥袕拇皯敉怆[約照進來的黃色燈光。
程穆烽扭頭一看，他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樓梯一半處，而臺階上已經(jīng)堆滿了啤酒罐。
幾乎是一眼，哪怕只看到一個背影，程穆烽也馬上就認(rèn)出那人是盛湘。
盛湘也是聽到身後傳來推門的聲音，她轉(zhuǎn)頭擡眼往臺階最上頭看。
昏暗光線下，兩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對。因爲(wèi)程穆烽站在安全門旁邊，外面照進來的燈光打在他臉上，盛湘還能隱約看清他臉上的表情，那是驚訝，失神，興奮，壓抑的狂熱。所有的情緒混雜在一起。
盛湘坐在背光的地方，程穆烽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只是沉默良久，這才動了動喉結(jié)，輕聲道：“什麼時候來的。”
盛湘舉起手上的啤酒罐，出聲回道：“下午吧，喝了二十個你纔回來，真的好慢。”
程穆烽喉嚨一緊，就像是被人給卡住了似的。眼眶在發(fā)熱，他強忍著那股陌生的酸澀與衝動，低聲說：“爲(wèi)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盛湘抿了下脣，輕聲回道：“你生日，我只想過來送個蛋糕給你吃，不想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