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昂見蘇黎還滿進入狀態的,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反倒是片刻後他忽然間張望了下,“誰的手。機響了?”
“嗯?”蘇黎略有點奇怪的擡起頭,忽然間按在自己的包上,從裡面取出手。機來,又是個陌生號碼?
她略有點奇怪的接了起來,這次又會是誰,“喂?”
“你去景縣了?”
對面的聲音一出來,蘇黎的手。機又險些掉在地上,她努力了好半天才險險撐住,顫聲回了句,“四、四爺?”
鄒昂在旁邊的眼睛豁然間瞪大,果然不愧是陸四爺最近的心頭好,這還剛到景縣,電。話就跟了過來?不過這位蘇羅小姐還真是審美獨特,誰都在用智能手。機的年代,她居然還在用一款藍屏手。機……
蘇黎發現自己還在這院子裡頭,便對鄒昂示意了下,匆匆走到外面去,才小聲的回答了句,“我在,因爲要工作。”
“爲什麼不和我說一聲?”
感覺到電。話那頭又傳來隱然的怒意,蘇黎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當天下午就要走,我和羅菲打了個招呼,也在家裡留了便條。何況……我也沒有任何能聯繫到四爺的方法。”
說白了,陸千麒又不許她對外宣揚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在公司裡只是個普通小員工,怎麼可能讓林主管幫忙告訴陸千麒,林主管都沒辦法這麼走公司流程直接去找陸千麒的吧?
一句話說的陸千麒沉默下去,咳嗽了聲後僵硬的說:“這是我手。機號,記一下。”
“嗯……”蘇黎只是簡簡單單的迴應了一句,便乾脆利落的說:“四爺我這邊還有工作,我要先去忙了。”
匆匆掛了電。話,蘇黎的心還在不停的跳著,她其實沒想到陸千麒會給她打電。話,而且是在兩天之後。即便她還想再和陸千麒說幾句,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她絕對不可以再貪戀這種時刻。
陸千麒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機,蘇黎不但自作主張的跑到景縣出差,現在還這麼快的就掛了自己的電。話,她這是要造反?
鄒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陸千麒的神色,不難猜到自打從陸家老宅回來,蘇黎和陸千麒似乎又鬧彆扭了,在鄒晉跟著陸千麒的歷史裡,他還很少看見有女人敢這麼跟陸千麒玩,可偏偏蘇黎玩了,還玩的很徹底。
陸千麒直接將手。機拍到桌上,捏著眉心說:“景縣那邊的環境怎樣。”
“四爺,農村麼,能好到哪裡去。”鄒晉略有點糾結的回答著,“其實……”
想想鄒晉只是說了兩個字又停了下來,陸千麒皺了皺眉,回身看向自己的這個特助,“其實什麼。”
“其實我覺著蘇小姐是真心喜歡四爺您的。”經過這些日子,鄒晉對蘇黎也漸漸的有些能看明白,她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實際上都是跟著陸千麒的情緒在走,不炫耀不諂媚甚至不迎合,她只是乾乾淨淨的做她自己,在陸千麒對她好的時候百依百順,在陸千麒棄之不顧的時候轉身離去,她甚至沒有半點怨言。鄒晉猶豫了下還是斗膽說了自己的看法,“這樣的好女人,是值得四爺珍惜的。她會讓您產生情緒的波動,難道不證明她在你心裡,本身就和其他女人不一樣麼?何必用這種方式,給彼此下套。”
鄒晉這個人是不多話,也知道陸千麒不喜歡別人胡亂說,但難得這次他說了後陸千麒並沒有表示反對,而是失意他繼續。他好歹也跟了陸千麒那麼多年,陸千麒對蘇黎有多不同他已經懶得再翻舊事,他簡直太清楚這個陸四爺不過是怕自己在感情上栽跟頭,所以寧肯先抽身一步,也絕對不想深陷在這種溫柔鄉里。
陸千麒非常理智,可有時候簡直理智過了頭——這就好比他娶回蘇黎,實際上是有非常厚重的目的,甚而因爲這目的所以他纔對蘇黎好,和蘇黎成了隱婚一族,可是他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在這過程中,卻對蘇黎動了心,並且時時已經當真把蘇黎當做自己的妻子看待,這超出了陸千麒做事的底線。
可鄒晉覺著陸千麒這根本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的行爲,甚至也在變相的折磨蘇黎,只好好言勸陸千麒一句。
陸千麒沉默片刻,伸手取過面前的杯子,剛要端起倒是想起什麼似的對鄒晉說,“打個電。話約下白錦然,我有事找他。”
鄒晉愣了下,沒想到陸千麒會把話題又給拐了回來,但讓白錦然出現其實挺讓他意外,因爲這是陸千麒手底下很難會被用到的角色。自打陸千麒將南城黑道一夜之間用自己的算計給掃平後,白錦然便始終替陸千麒打理著這一塊。這個人沉默寡言,不喜言談,但手段比較狠辣,所以在南城也有個外號叫“夜修羅”,那是很多人私底下的叫法。
只是什麼事情居然要用到南城的那幫子人,鄒晉略有點疑惑。
陸千麒等鄒晉離開會議室後,又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不過最後還是又放了下來,有些事情他也需要好好想想,不能急在一時。
……
掛了電。話以後,蘇黎便又回到作坊裡,鄒昂一臉笑意的跑了過來,“蘇小姐,累不累?累的話先休息下?”
“我還沒怎麼工作啊。”蘇黎略有點奇怪的看了鄒昂一眼,自己找了個凳子坐到一個正在勾畫的老工匠旁邊,尋機便和他攀談起來。其實蘇黎一向對這種技術性的工作非常有興致,而且她自己本人也算是個非常專業的技術人才,自然也習慣性的在旁邊搭訕幾句,問問具體的操作流程,說白了,她也想親手學學。
差不多五點,蘇黎才跨出那灰濛濛的院子,這一天下來,連她自己都有點灰頭土臉的。鄒昂一直把蘇黎送到小院子外,畢竟陸千麒一個電。話,鄒晉再給他一個電。話,他可不敢讓蘇黎出點什麼差錯。
“晚飯的話,待會我給你送過來。”鄒昂殷勤的說著。
蘇黎略有點不好意思的回了句,“大家在哪裡吃,我跟著哪裡吃就好了……”
“哎別。大家吃的地方有點太亂,不適合您去。”鄒昂直接按住,別說蘇黎本身很漂亮,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了,他可就不知道該怎麼和陸四爺交代了。
蘇黎想了想,也就點點頭,她自己反正比較喜歡安靜,不是能和所有人打成一團的那種性格。
剛到門口,她就微微一愣,略有點驚訝的看著趴在她門口的小白狗,昨天晚上這小白從哪裡跑出去的她都不知道,還以爲它不會來了。
看見這小東西,連鄒昂都有點驚訝,他轉頭看著蘇黎說:“這傢伙跑你這來了?”
“唔?怎麼?”蘇黎慌忙跑過去,低下身子將它抱了起來,晃悠著問:“是不是餓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會過來。”
鄒昂笑了出來,看蘇黎和這小狗的交流,還以爲她在和人說話呢,他在旁邊說
了句,“這小白在村子裡待了有些日子了,但是沒人家敢收養。”
“爲什麼啊。”蘇黎好奇的把這小東西抱在懷裡,掂了掂還滿沉。
“嘴巴刁啊。”鄒昂在這景縣溪口村已經待了有些日子,還真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你說一隻流浪狗,東家吃點西家吃點也就算了,它啊,是誰家有好的就到誰家,丟到嘴邊的骨頭碰都不碰,還非要等一口肉。”
蘇黎無奈的笑了笑,看不出來這小東西居然還有點大小姐脾氣,她揉著它的腦袋偏頭看鄒昂,“那麻煩你幫我去拿一下晚飯好麼?多來點肉。”
雖然覺著蘇黎有點多管閒事,鄒昂倒是沒再多說什麼,走前又講了幾句這小狗主人的事情。
據說是個外鄉人,有次出遠門帶回來只白狗,自己就養在家裡,那白狗特別兇猛,不少村裡人都不敢來往,這個外鄉人也不樂意和其他人接觸,自己一個人過自己的。他在村子裡買了一塊地,平日深居簡出,朋友沒有親戚似乎也沒有,總之感覺特別孤僻,也就那白狗始終和他在一起。後來不知道是不是想給那大白找個伴,那外鄉人又出去一趟,回來後就有了這小白。但是有天夜裡,那個外鄉人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突然間走了,還走的特別倉促,就來得及帶走大白,卻把小白給丟下了。後來這小白就在村子裡流浪起來,不過始終沒走遠,可能也是覺著主人會回來。
蘇黎抱著這小白,不知道爲什麼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她也是很小的時候被母親帶到的南城,母親倉促去世,留下她一個人跟著父親和繼母,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難怪她和這小東西總有種投緣的感覺,原來是因爲這樣的關係麼?
鄒昂剛走,這小白忽然間拱了拱蘇黎的手,唔唔著試圖掙扎著下地,蘇黎略有點奇怪的將它放了下來,誰知道它居然扭頭就跑,一路顛顛的就到了院子外。
難道它又要跑走了?蘇黎腦中剛浮現個念頭,才發覺它居然在等自己,不覺走快了幾步到它旁邊,“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麼?”
那小白似乎催著蘇黎快些,又在後頭推了推她的腳踝,這小東西力氣還挺大,蘇黎只好緊緊跟在它後頭。
它跑的方向就在這院子附近,不過要往半山腰上走,一段山路過後,有個破落的房子出現在蘇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