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殿,是曹太后的住處。【曹太后年歲不小了,卻是保養(yǎng)有術(shù),看上去不過剛過四十的人,皮膚白凈嫩滑,成熟的女人味充滿著魅惑之力。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子無上威嚴(yán),這是久居上位者才能有的威勢。
曹太后雖然身處高位,是宮中最有權(quán)勢的人物,可以威脅到宋神宗的帝位,卻是不喜華麗的服飾,衣著簡樸,洗得有此泛白,若是不知究里的人,一定會把她當(dāng)作一個普通的民婦,不會想到她竟然是當(dāng)時最有威權(quán)的太皇太后。
玉手潔白如蓮,正持著一通書信在觀覽,眉頭微微一顰,風(fēng)情萬種,宛如百花盛開。
看完書信,曹太后久久沒有說話,陷入沉思中。
“這個司馬光,老奸巨猾,把如此之事推到老身面前。哼,他那點心思,還以為老身看不透?要不是看在他反對新法的份上,老身一定要了他的身家性命!”曹太后沉思良久,終于有了決斷:“官家也是的,聽信王安石的妖邪之言,要改來改去。祖宗之法不可變,何需改變?”
在當(dāng)時,反對變法的人很多,理由更多,其中有一條就是祖宗之法不可變。持這種看法的人多不勝數(shù),曹太后就是其中一個。宋神宗決定啟用王安石變法之時,曹太后就曾以此為理由,當(dāng)面記斥過宋神宗,只是,宋神宗沒有聽她的。
“趙頸,當(dāng)日,老身當(dāng)面問你,祖宗之法不必改變,你不聽。到如今,你折騰出甚么樣了?罵名不斷,青苗法倍受詬罵你是寸步難行了。”曹太后眼里的光芒越來越盛了再把書信打量一通,道:“雖然司馬光也不是甚么好東西,可是,在反對變法這一點上,卻是與老身看法相同。嗯,司馬光雖然有些危言聳聽可是,其言也未必沒有道理。若是這次給趙顧折騰出大狀況,真的收復(fù)了燕云十六州的話,他就是一飛沖天,再也沒人能壓住他了。這次,老身不得不出手了!”
曹太后盤算一陣后,決心下定,鳳眉一挑,風(fēng)情畢露,道:“嗯這事,老身還是不宜露面,讓高太后和向后去說。實在不行,老身再露面吧。來人,傳高太后,傳向皇后!”
集英殿,宋神宗正在處理公務(wù),心靜如水,一點波動的情緒都沒有。
王安石瞧了好一陣這才小心的問道:“官家,您就如此鎮(zhèn)定,一點也不擔(dān)心么?”
宋神宗自然明白王安石所說的是何事,那就是這次進(jìn)攻涿州之事。【出動大軍,進(jìn)攻遼國重鎮(zhèn)這種事,自從宋太宗北伐失敗之后就再也沒有過,這絕對是天大的事情。王安石盡管知曉謀劃,卻是惴惴不安。
“呵呵!”宋神宗笑呵呵的道:“介甫,不必放在心上。這事雖然很大,很驚天,聯(lián)乍一聽之下給嚇得不輕。可是,事后想來也沒甚么。不就是攻打遼國的一個城池么?你博古通今,熟知史實,你說說,在華夏歷史上比這大得多的事情太多了,何必放在心上。”
說到這里,略一停頓,道:“泰始皇掃滅六國,攻城掠地,比起涿州大得多,重要得多的城池不知凡幾,這是對內(nèi),暫且不說。漢武雖給后人罵為暴君,殘暴不仁,窮兵數(shù)武,可是,他能把匈奴給打得滅種,不能不說其了得。雖然匈奴沒有城池,能讓強(qiáng)橫的匈奴滅絕,這是何等的豪氣?這是何等的讓人振奮?”
“再說前朝之事,李靖以三千勇士,夜襲陰山,一舉滅掉東突厥,活捉頜利可汗。這事,算不算驚天?比起攻打涿州這事,大得太多了。還有那個高仙芝,在西域與大食打了那么多年,雖然敗于擔(dān)羅斯,讓人拖腕。可是,其所作所為,有哪一件不比攻打涿州重要呢?”
宋神宗說的這些事,哪一件都比攻打涿州重要,都比此次謀劃重大。相較起來,吳驟謀劃的攻打涿州一事,算不了甚么。
“你之所以心不靜,難以放下來,那是因為大宋積弱百年,給契丹人壓著打了上百年,心里沒多少底氣。”宋神宗嘆息一聲,道:“是以,把這并不算重大的事情,當(dāng)作了天大的事情。
如此之事,比起前朝那些豐功偉績,根本就算不了甚么。若是在前朝出現(xiàn)這種事,只不過派一旅偏師罷了,擲一道圣旨而已,哪會有如此大的動靜!”
宋神宗說得太對了,攻打涿州根本就不算個事,若是在漢唐之世的話。只是因為宋朝太過積弱,把這放在歷史上并不算多大的事當(dāng)作了天大的事情。這也折射出了宋朝的積弱,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官家圣明!”王安石給宋神宗一說,心情好多了,不再是那么沉甸甸的。
“其實,我們再擔(dān)心也沒用,不如不擔(dān)心。
…”宋神宗很看得開:“該做的,聯(lián)都做了!若是天要亡聯(lián),誰也改變不了!若天不亡聯(lián),自有天佑!不必介懷,去公干吧!”。
王安石領(lǐng)命,退出去,暗道:“官家的心胸,還是那么的讓人心折!”
王安石剛剛離去,高太后和向皇后就到了,二人雖然臉色平靜,可是,宋神宗卻是看出來了,二人心情異常沉重。
“見過母后!”宋神宗忙行禮,把高太后請入座,站在她的身邊。
“見過官家!…”向皇后沖宋神宗見禮,她人極美,盈盈一福,宛如百花盛開,風(fēng)情萬種。見完禮,站到高太后另一邊,沖宋神宗一眨眼,給了個暗示。
她們來得太過突兀,宋神宗本就極為疑心,再得了向皇后的暗示,更加篤定,忙問道:“母皇,您怎生來這了呢?您有事,派人傳個信,顧兒就來請安問好!”。
“嗚嗚!。”高太后沒有回答,突然之間,掩面而泣,哭得很傷心。
“母后,您怎生哭了呢?母后,您莫哭!。”女人的眼淚本來就有無窮的殺傷力,更別說,還是自己親生母親的眼淚,那就更有殺傷力了,宋神宗一下子慌了手腳。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高太后哭得更加傷心了,宋神宗無奈,只得向皇后求助。
“官家,母后之所以哭泣,是為官家擔(dān)心……”向皇后這才說起經(jīng)過。
原來,二人去了慈寧宮,給曹太后通高壓,二人不得不領(lǐng)命前來見宋神宗,勸宋神宗放棄這次行動。
曹太后的一慣作風(fēng)就是她若要做事,一般不會自己出面,而是找人來做。即使出了問題,她可以推得一干二凈,必要時,她還可以撈上一個美名。是以,這些年來,她干了不少壞事,其名聲卻是越來越好。
“顧兒啊!你就依了你祖母的話吧。”高太后見向皇后把經(jīng)過說了,這才止住眼淚,眼巴巴的看著宋神宗,幾近乞求。
“母后,這是國事,太祖有記,后宮不得干政……”宋神宗很無奈。
這話若是從向皇后嘴里說出來,他定然厲顏疾色。可是,這話是從自己生母嘴里說出來,他這個做兒子的,還能怎樣?總不能把自己的母親給辦了吧?
“殞兒啊,母親不是干政,不是壓你,是不得不說……”高太后也是無奈,道:“無論怎生說,殞兒你是娘肚子里的肉,血濃于水,不說對遼國用兵,你就是對天下用兵,娘也支持你。可是,你也得找個好時機(jī)呀!”。
高太后是宋神宗的生母,無論如何不可能對自己的親兒子不利,即使他對變法也有不滿,卻不會在這時節(jié)出手,因為這是落井下石。可是,在曹太后的高壓下,她不能不來,不能不說話,不能不表態(tài)。
“官家,您就聽娘一聲勸,罷了這次用兵吧!…”向皇后給宋神宗跪了下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泣道:“官家,臣妾有幸,入主后宮,自當(dāng)輔助官家。可是,官家,您是知曉的,血濃于水,祖母那里…,………。
說到此處,閉嘴不言,接下來的話,不需要再說了。
宋神宗并非曹太后的親孫子,她要罷宋神宗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fù)擔(dān),只需要造夠勢就成了。對于曹太后來說,管他誰當(dāng)皇帝,她的地位是穩(wěn)因的,宋神宗不聽話,換一個就是了。
對于向皇后來說,她是真心希望把這次危機(jī)化解了。她也許對變法有異議,或許不滿,可是,她絕不會與曹太后同流合污,更不會允許到有人危及到宋神宗的帝位。因為,她是宋神宗的皇后,若是宋神宗給廢了,她的皇后位置就保不住了,她和宋神宗是一休。
“她她她,竟然是她使壞!。”一提起曹太后,宋神宗真的是氣得不行,很沒好氣:“當(dāng)初,聯(lián)要啟用王安石變法,她就一力反對。哼,她躲在深宮中,一副不干政的樣兒,誰不知曉,司馬光、韓琦、呂公著他們都是看她的臉色行事。要不是她,司馬光、韓椅、呂公著他們的膽子有這般大么?要不是她在授意,朝中那些大臣,哪會明目張膽的反對新法?…”
曹太后才是新法最大的障礙,才是反對新法的根源。正是有她橫在其間,宋神宗無法對司馬光他們痛下殺手,司馬光他們的膽子就大了,反正有人撐腰,要鬧就鬧。司馬光表面上一副不管朝政,在河南府著書立說,實則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影響朝局。
“聯(lián)這就去見她!。”宋神宗也火了,轉(zhuǎn)身就走。
慌得高太后和向皇后忙追出來,把宋神宗死拖硬拽著,就是不放宋神宗。(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