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薪水挺高,一個都監這樣級別的武官正常薪水能有一百多貫錢,比縣令要高一個檔次,但是五千兩銀子相當于五千貫,那就是大數字了,不是趙隴這樣的武官能那么容易湊出來的,故而魯達發問。
趙隴并沒有回答,他旁邊士兵回答道:“這是我家都監把祖上傳下來的一片好地給賣了。”
晁蓋見這趙隴長得人高馬大,拿著一桿長槍,身穿鎧甲,倒也頗有趙云遺風,是不是趙云后人這些都不重要,這屬于往臉上貼金的行為,光看這沒用。
晁蓋道:“我就是濟州團練晁蓋,也就是這群馬匹的主人,不知道趙都監為何如此著急要買這批馬呢。”
趙隴一聽當家的到了,也不托大,當即過來抱拳行禮,道:“見過晁團練,我著急要買馬并非個人要用,而是我麾下有五百騎兵,但是戰馬配備了不過二百來匹,尚且差著三百匹,再加上一定數量的后備軍馬這才想來采購五百匹馬。”
“原來如此,軍馬乃是重要物資,上官采購了撥付給你們不就行了。”晁蓋說。
趙隴搖搖頭,嘆道:“上官要是愿意采購還用我親自掏錢嗎?晁團練也是官場中人,不可能不了解這個。”
晁蓋點點頭,既然趙隴如此說,那晁蓋就明白了,軍隊上人馬吃空餉這是常有的事情,比如表面上說雄兵五萬,實際上能有三萬多就不錯了,步兵兵器不足,鎧甲不足,騎兵馬匹不足那都是常有的事情,不然以大宋的兵力不可能一直被遼國打壓著,主要就是因為下面一些官吏光顧著撈錢了,沒管正事。
晁蓋道:“這山里的馬是種馬,其他的都是小馬,做軍馬并不合適,不過我路子廣,幫弄幾百匹也沒問題。”
趙隴道:“如此多謝晁團練了。”
“先別謝我,我這副將羅云,也是用槍的好手,你兩個切磋一下,戰馬我來想辦法。”晁蓋說。
趙隴一看這還帶附加條件呢,帶就帶不,比武切磋還沒怕過誰。當即兩人各自上了戰馬,在山路上較量開來。兩條大槍上下翻飛,兩人都以招法取勝,槍招變化的眼花繚亂,刷刷,刷刷。
羅云原本的槍法都很不錯了,只是缺少實戰經驗,后來來了濟州團練后跟王進、欒廷玉學了許多武藝,也是中上等的身手,不然也不會選他做晁蓋親隨。
魯達在旁邊看了,嘆道:“這趙隴果然有兩下子,灑家要勝他只能拼力氣。”
二人斗了有三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晁蓋擔心有損傷,道:“二位稍歇。”
兩人跳出圈外,晁蓋道:“馬匹我這里是肯定不能賣,但是我有位好兄弟是販馬的,可以讓他調撥一些馬匹給你。”
趙隴說:“你說的好兄弟可是段景住吧,現在遼國邊境收緊,恐怕不容易販馬過來吧。”
晁蓋說:“不要緊,我自有辦法,三天后早上在滹沱河大橋交易,只收你個本錢。希望趙都監準時過來。”
趙隴道:“一定。”
當即趙隴帶人回了真定府,看著趙隴遠去的背影,魯達問:“哥哥為何要幫他想辦法買戰馬?”
晁蓋道:“他身上有著你我一樣的軍人氣質,有血性的軍人值得幫助,只希望咱們沒幫錯人。”
魯達點點頭,道:“這人武藝倒是很好,想必和遼國打仗的時候不會縮卵。”
趙隴回去了,山士奇今天帶人在山口執勤,晁蓋、魯達羅云則向山里鐵礦進發,要去見見卞祥營長。
這一路都是山間的平路,半山腰開出來的路工程浩大。鐵礦場坐落在井陘縣城西,礦山的占地面積不小,鋼鐵廠則建造早礦山的旁邊,修建了整齊高大的圍墻。
數千工人在采礦場叮叮當當的開采鐵礦呢,卞祥見晁蓋來了,趕忙過來敬禮,道:“山地營卞祥,歡迎晁團練。”
晁蓋道:“嗯,很好。不過咱先看看兵,看看山地營是不是變懶散了,給五分鐘集合。”
卞祥一聽,當即吹響了緊急集合的哨子。
士兵們從礦山上,鐵廠里,旁邊的煤礦廠里紛紛跑了過來,只有少部分穿著士兵的制服,大多穿得都是鐵廠的工作服,這也是隱藏士兵的方法,不然你把數千士兵放井陘縣里,真定府里該有大意見了。
五分鐘后,礦場上空地上集結著兩千五百名士兵,整齊排列著,面容剛毅。
卞祥解釋道:“解寶帶領五百名士兵在西面關口守衛呢,嚴防田匪入侵。”
晁蓋說:“好,面貌不錯,先跑個十里越野。”
晁蓋對山地營的期望是很高的,所以不給他們任何準備,直接拉出去就跑越野,十里越野的目標距離鐵礦五里,到地方再轉回來就是十里地。跑越野要全副武裝,除了兵器鎧甲還要帶干糧、水、急救包、薄被子。差不多四十多斤重。平常卞祥訓練很嚴格,山地營的兵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種規模的抽查可謂是小兒科,很輕松的就跑完了。
卞祥陪同晁蓋一起檢查了整個鋼鐵廠的布防,總體來說完全是一個小型的堅固城堡,兩千五百名士兵,再加煤礦工人、鋼鐵廠的工人完全可以抵御的住三四萬敵兵的攻擊。
當然也不是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快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晁蓋道:“如果敵人圍困了鋼鐵廠里面如何吃水。”
卞祥指著從河邊過來的一道水渠,說:“鋼鐵廠的生產用水和生活用水都從那里過來,如果外敵圍困則從宿舍后面的水井取水作為生活用。”
來到后面的水井,晁蓋一看只有四口手壓井,這種水井就出水量很小,一個小時能出個兩噸水就不錯了。
晁蓋看著井說:“平常都用水習慣了,一旦真用到這水都得排隊,再增加八口吧。”
卞祥道:“是,我即刻安排后勤挖井。”
卞祥當即把事情安排了下去,后勤開始挖井,這年月地下水淺,挖個三兩米就是水,這也不是啥問題。再有就是糧庫,防火不好的又做了防火處理,庫存的糧食又安排增加三個月的。
卞祥道:“晁團練這是要來什么樣的敵人,田虎那幫人沒這么厲害,除非全盤都來,否則不可能困住這鐵礦的。”
“走,去營部說,魯達、山士奇、解珍一起都到。”晁蓋說。
晁蓋說:“咱們濟州軍自成立以來只有沂水銀礦那里讓呂家鐵衛偷襲,丟了銀礦,死傷數十人,其他時間從來就沒有敗過,靠的就是小心謹慎。你們可能很好奇,為什么我突然來檢查布防,現在可以正式的告訴大家,遼國要起兵南下了,首當其沖的就是真定府。”
卞祥倒吸了一口冷氣,道:“我說最近明顯的感覺真定府邊軍頻繁布防呢,趙都監還來買馬相比也是因為要備戰了。”
晁蓋道:“遼國真要南下肯定會做充足的準備,以真定府的兵力,防守住真定城沒問題,但是下面的縣肯定保不住,當官的貪生怕死必然不敢出擊,長驅直入恐怕是定局,咱們兵少只能固守井陘觀望。”
卞祥摸了摸額頭,雖然自己挺自負的,但卞祥可不認為能以井陘山里這四千來兵能抵擋住遼國大軍,要知道遼國那可是大國,兵馬一出動怎么也得六七萬,甚至十余萬。遼兵論單兵素質肯定沒有卞祥和魯達的這兩營士兵精銳,但是螞蟻多了還咬死大象呢,更何況這兩營兵卞祥的山地營都是步兵,魯達營中也不過二百騎兵。這么點騎兵一旦出去了,來到燕趙大地的平原上和遼兵較量無異于以以卵擊石。
卞祥道:“明天再把關墻、鋼鐵廠的圍墻還要從新策劃一翻。”
晁蓋說:“重視起來是好事,但是目前這信息還尚未證實,切莫外傳。同時也不用過于擔心,遼國的目標是錢糧,不會吃力不討好來山里找麻煩的。”
眾將道:“軍中機密定然不會外傳。”
卞祥那是有大將之才的人,魯達也是軍中老將,晁蓋只說了大方向,至于具體細節上的事情用不到晁蓋一一親自上手。
這兩年來,井陘縣的經濟已經大為好轉了,要知道井陘是山區,山地特別多,花生這種農作物耐貧瘠,耐干旱,在山地上非常的豐產,不僅僅如此,由于花生剛開始種,產量不高,但是用途廣,客棧飯店都用得到,因而售價很高。玉米做糧食用,花生做外銷用,百分之七八十的百姓都已經達到了溫飽的水平,能吃飽飯,能有余糧,這在以前都不敢想。農閑之余蘇縣令會組織一下整個縣里的百姓操練一下,只是這種強度的操練無非就是讓大家熟悉一下軍事而已,農民還是農民,不會因為那么幾日的操練就變成精兵了,不過井陘縣整體壯丁數量還是很驚人的,本地農村十八歲以上,四十歲以下差不多有五千人之多。也算是一股不錯的力量,卞祥也安排人操練過,還是有一定組織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