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力話音剛落,屋子裡頓時寂靜一片。
喝酒的閒聊的聊騷的,都像是被摁了靜止鍵一樣。
楊勳看了看雲(yún)露,卻見她微微有些呆愣的模樣,好似也被方力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至此,楊勳總算是敢肯定了,這方力果真是喝醉了。
要不然,也不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卻讓他心中生疑的話來。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或者是雲(yún)露開口給圓過去,方力便東倒西歪的揮著拳頭衝著楊勳撲了過來。
楊勳沒見過方力出手,所以也不知他實力如何。
但看他出招時氣勢洶洶的模樣和凌冽的拳風便毫不懷疑,若是這一拳讓他砸實,自己不死也得重傷。
可惜的是,如今的方力醉醺醺的,雖說出拳足夠狠辣,可卻全無章法,躲閃起來根本不成問題。
楊勳腳步一轉(zhuǎn),側(cè)過身躲過方力這一擊,滿臉驚訝的道:“方兄你這是做什麼?”
“可是小弟什麼地方做的不對,惹到了方兄嗎?”
“若是有,直接與小弟說便是了,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方力步步緊逼神色狠辣,楊勳從容躲閃神色淡然。
且他一邊躲一邊還不住的說道:“方兄,方兄快住手。”
“若是再打下去,說不得便傷了和氣。”
“哎呀方兄,你若是再不住手,小弟便要還手了啊!”
不光是他喊,戚塵等人也是離得老遠,雖說言語間都是勸解,可正形的卻是在近距離吃瓜。
雲(yún)露想出手將方力攔下,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卻讓她根本不敢有所動作。
不然的話,方力一人賠進去便也罷了,再加上個她,那可真是虧大了!
再說今日之事,全是方力這廝一人所爲,她無端受了連累差點被楊三懷疑,便是不出手幫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屋子裡的桌子椅子,還有滿桌的酒菜全部被方力掃到了地上,甚至於就連牆角的花架也沒能逃過。
整個房間一片狼藉,以尋歡樓的消費,等一會兒結(jié)賬的時候,怕又是好大一筆銀子要賠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該說的話都說了,該演的戲都演了,楊勳打算收網(wǎng)了。
他腳步一轉(zhuǎn)便到了方力身後,一個手刀砍在了他脖子上,將方力砍暈了過去,心有餘悸的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鬆了口氣。
“這方力好大的殺姓,看他方纔招招致命步步追魂,像是不殺了我不罷休似的。”
“我還真是有些納悶了,不知何處得罪了他。”說罷沉吟了一下又道:“莫不是……”
“莫不是這方力,是前段時間被我殺了的遼人同黨?”
“因爲不甘心任務失敗,所以纔派了人來殺我?”
“我就說嘛,怎的一開始這姓方的冷冷淡淡的,忽然之間又態(tài)度大變熱情的緊。”
“原來是沒懷好意,想要借我的手接近二郎你,好準備再一次刺殺嗎?”
這個說法是他先前與戚塵等人商議好的,只要方力沒明面上說出原因,便都把他歸結(jié)爲遼人同黨。
這樣的話抓起來方便,審問起來也方便。
戚塵聞言便瞪起了眼睛:“遼人同黨?”
“這遼人上次死在了三哥手裡那麼多人,怎麼還敢派人來送死?”
說罷嘿嘿冷笑不已:“既如此,那我們也不必與這姓方的客氣,直接把他抓回牢裡,問清楚這次派了多少人來,便送他去見他那些同伴!”
至此,雲(yún)露算是對救出方力徹底死了心。
他們的身份見不得光,若是任務沒完成被抓,除了死沒有旁的出路。
且雖說她纔來雲(yún)城不過幾日功夫,卻已將雲(yún)城的大小勢力都打聽了個遍。
尤其是關(guān)於這位戚家小郎君與遼人不死不休的仇恨,方力落在了他手中,又被他打成了遼人同黨,算是徹底廢了,沒了救出來的可能。
除非召集人手劫獄!
可若是劫獄,成了便也罷了,若是沒成反倒又折損了人手,還不如就賠一個方力算了。
不過這事兒她說了不算,還是得報上去,讓上頭的人來決定。
事已至此,她除了說幾句關(guān)心的話,其他多餘的一點都不能做,所以便如同被驚嚇到了一般,躲在牆角處呆愣愣的。
楊勳瞅了她一眼,嘿嘿冷笑一聲:“二郎,上次遼人派人刺殺你,你不是一直都很不甘心麼?”
“現(xiàn)下抓了個活口,讓你的人審審,說不定能摸出好多魚出來,如此倒也能出了上回被刺殺的惡氣。”
“三哥你放心便是,這遼人只要到了我手裡,保管跑不了。”戚塵說罷打開了房門,叫了門口侍立的護院進來。
“你們幾個,趕緊把這人給我送到縣衙牢裡,交代牢頭務必把人給我鎖好了,這姓方的功夫可是好的緊。”
“要是沒看住把人給我放跑了,便莫怪我翻臉!”
戚家的護院做這種事情早已是輕車熟路,聞言點了點頭,提起昏迷在地的方力便出了房門。
待人走了之後,楊勳走到雲(yún)露身旁,滿臉心疼的道:“雲(yún)露姑娘嚇壞了吧?”
“都是楊某不好,沒能看清楚這姓方的來路,這才驚嚇到了雲(yún)露姑娘,真是讓在下好生內(nèi)疚。”
“瞧三公子說的,這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人心隔著肚皮,誰能料得到?”
雲(yún)露拍了拍胸脯,長出了口氣,裝作被楊勳安撫好了的模樣。
“若非有三公子在,只瞧方大官人方纔的模樣,怕是奴家還不一定活不活的成呢!”
“說起來倒是奴家要感謝三公子救命之恩。”說罷朝著楊勳福了一禮道謝。
楊勳攬著雲(yún)露,把她摁在椅子上坐下,這才問道:“這姓方的在尋歡樓住了許久,不知雲(yún)露姑娘可有發(fā)現(xiàn)他住在這裡期間,有誰總來找他?”
“或者是他總和誰見面?”
“亦或是,有沒有其他不對勁兒的地方?”
“這個奴家倒是沒注意。”雲(yún)露搖了搖頭道:“奴家平日裡不是在招待客人,便是在房間裡練舞。”
“若是方大官人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或者是有來往過密之人,奴家也發(fā)現(xiàn)不了。”
“三公子不若問問樓裡的其他人吧,說不定會有人知道。”
兩個人都是千年的狐貍披著人皮玩聊齋,裝模作樣罷了。
楊勳是例行詢問,早知道雲(yún)露和方力是一夥的,自然不會告訴他丁點兒的消息。
而云露是隨口作答,不該說的自然不會吐露半個字出來。
她也以爲楊勳不過是隨口問她幾句罷了,哪知楊勳話音一轉(zhuǎn),微微一笑道:“哦?”
“可在下卻是聽說,方力住在尋歡樓裡的時間,正是雲(yún)露姑娘來到尋歡樓的時間。”
“且在姑娘還沒掛牌之時,便已與方力來往甚多,難道雲(yún)露姑娘就沒發(fā)現(xiàn)什麼嗎?”
“或者是說,方力就沒告訴姑娘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