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勳帶著一幫小紈絝回到了縣衙,直接去了牢裡。
其實說起來,將這兩人放在戚塵家裡看管起來是最安全的,只是審訊卻是差了一點。
畢竟戚府沒有縣衙牢獄裡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刑具,也沒有足夠震懾人的環(huán)境。
牢獄裡,一進(jìn)去便能感覺到刺骨一般的陰冷,好似暗處的陰影裡有著無數(shù)的怨魂存在一般。
這地方不小心用刑過度死的人多了,便好似沾了許多的陰氣一般,戚家那些最陰森最沒辦法住人的院子比起這裡都差得遠(yuǎn)了。
而那些刑具上的黑色污漬,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那是不知多少鮮血乾涸之後,復(fù)又重新沾染上又再幹涸,反反覆覆之後形成的。
只看著,便好似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般。
再是硬骨頭的人來了這裡,天然間便心虛氣短恐懼幾分。
牢頭很是諂媚的將楊勳和戚塵等一幫小紈絝迎了進(jìn)去,一邊走一邊還道:“諸位小郎君都是金貴人,哪能來這種腌臢地方。”
“諸位小郎君且放心便是,小的家裡世代都是牢頭,這刑訊的手段一脈相承,再硬骨頭的人到了小的手裡,他也得老老實實的招供。”
“只要小郎君們不想人死,小的便有把握這些人招供之前一定會好好的活著。”
“所以諸位小郎君,一會兒進(jìn)去看上一眼便罷了,莫要污了諸位小郎君的眼。”
“待小人將犯人的嘴撬開拿到口供,便立刻著人給您幾位送去,如何?”
若是尋常人,他哪裡會如此苦口婆心的勸阻?
愛去不去!
若是在裡面受了驚訝,那也是活該,怨不到他身上!
可是不行啊……
莫說打頭的是明府夫人的親侄子,就只說其他幾位家裡,那也不是好招惹的。
別管這些小郎君是不是家裡庶子或者次子,那也是家族裡的人!
在家如何鬥著外人管不著,但若是在外受了欺負(fù),那便是不給家族面子,不搞你搞誰?
他家是本地人,老子娘孩子婆娘都在這裡,真要讓這幾位受了驚嚇出了什麼事,他便想跑都是跑不了。
到時候他自己小命沒了無所謂,可若是連累了家裡人,那可真是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了。
再說也不是他看不起這幫小郎君,一個個細(xì)皮嫩肉嬌生慣養(yǎng)的。
尋常便是打架,比起牢裡這點事兒那也斯文著呢。
哪裡見過牢獄這幫恐怖的地方?
“閉嘴。”戚塵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小爺也不是沒來過,你怕個屁!”
牢頭一咧嘴。
他怕的是自家夫人的親侄子受驚嗎?
他明明怕的是其他幾家的小郎君出事好嘛!
許是在自家小郎君眼裡,其他幾位的家族算不得什麼,可再算不得什麼,對他來說那也是天人一般。
想要收拾他,都不必大動干戈,只伸出一支小拇指,便能將他如同臭蟲一般碾死。
看見牢頭的臉色,戚塵也反應(yīng)過來了。
他因著阿姐的事情總是抓了遼人來審訊,來這牢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不怕。
可是其他幾人卻是從未來過這種地方,說實話他心裡也沒底這幫人會不會被驚嚇到。
是以他猶豫了一下,看著王玨和路墨軒幾人道:“要不……你們就別去了,在縣衙等我和三哥?”
“牢裡的環(huán)境著實不大好,再說你們跟著也沒什麼大用,若是再被驚嚇到,不是憑白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他勸的是真心實意,可聽在王玨等人耳中卻是不怎麼中聽了。
“我說二郎,你是不是看不起哥幾個?”
“就是就是!哥幾個膽子可比你想的大多了!”
“什麼場面咱們沒見過,豈會怕這小小牢獄?”
“說的是!二郎你儘管帶路便是,皺一皺眉頭咱們哥幾個都不是好漢!”
戚塵氣的好懸沒一口啐到這幾人臉上。
一番心意竟被這幫混蛋曲解,可真是冤死他了!
行吧,不是想進(jìn)去麼?
那去唄!
看一會兒若是被嚇出個好歹來,瞅他不笑話死這幫混蛋!
他倒是沒勸楊勳。
不說三哥武將世家子弟的身份什麼沒見過?
就只說三哥殺人時那副兇殘模樣,也不是能被小小牢獄嚇到的人!
他若勸了,說不得被覺得小看的三哥爆錘一頓,得不償失!
一幫人跟著老頭進(jìn)了牢獄,果不其然小紈絝們剛一進(jìn)去便打了個冷顫。
“這地方……也忒冷了!”路墨軒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總覺得暗處像是影影綽綽有什麼東西似的。
王玨剛想附和一聲,卻聽戚塵‘嘁’了一聲,頓時閉上了嘴巴。
剛踏進(jìn)門,便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頓時幾人又打了個哆嗦。
NND,這地方也太特孃的嚇人了!
跟特娘鬼蜮一般!
要不是有楊勳和戚塵跟著,他們定是轉(zhuǎn)身便跑,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著。
兄弟幾個悄悄的互相挪了挪,靠在了一起,從對方身上汲取一些溫度,心裡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楊勳前世看的鬼片可比這牢獄嚇人多了,所以一點感覺都沒有,而戚塵則是因爲(wèi)來的次數(shù)多了早就習(xí)慣了,也沒什麼感覺。
穿過長長的石階,又走過不住傳來喊冤聲的監(jiān)牢,便到了審訊的刑室。
一進(jìn)去,楊勳便不由挑了挑眉。
這幫牢頭,手腳也忒快了!
人才剛送進(jìn)來,這刑便用上了。
方力還罷了,酒還沒徹底清醒,說話顛三倒四不住吵嚷,舌頭大的像是被人截去了一段似的,都聽不清他在嘟囔些什麼。
倒是雲(yún)露,這會兒看著可是狼狽多了。
身上的紗衣被抽的七零八落,露出帶著血跡的鞭痕和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一臉痛苦的模樣再沒有先前的嬌俏媚態(tài)。
而她那雙如玉般的纖纖素手,這會兒更是被上了夾棍,手指腫脹黑紫,瞧著便疼的緊。
其實這樣看著雖說悽慘,卻也不過是牢頭的一頓下馬威,想要先把人打的沒了脾氣,纔好用刑審問。
而真正厲害的,牢頭還沒給她用上呢。
雲(yún)露也好似明白這些套路,所以緊咬著牙,死也不吭一聲。
待見到楊勳進(jìn)來,終是忍不住憤恨的道:“你個王八蛋挨千刀的,這般對待老孃,總會遭報應(yīng)的!”
“你且等著,爲(wèi)我報仇的人來了,你的下場要比死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