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宮里的馬車,四下里再無外人,李昊的耳朵立刻被揪住了。
紅拂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猴子,說,這到底怎么回事,陛下為什么要你進宮。”
李昊疼的呲牙咧嘴,又不敢叫,只能拼命求饒:“娘,快點松手,松手啊,疼死我了。”
“死了好,死了老娘倒省心了。”紅拂嘴上說的鏗鏘有力,手上力道卻不由松了些:“快說,陛下找你到底干什么。”
李昊委屈的道:“娘,孩兒上午不是說嘛,我現(xiàn)在可是神醫(yī),就連宮里的金太醫(yī)都是我徒弟呢。”
“那陛下也用不著讓你去吧,你爹,杜如晦、房玄齡、長孫無忌,哪個不比你強。”
紅拂教訓(xùn)兒子的同時,拉他耳朵的手不自覺又松開一點。
李昊抓緊時機,用最快的速度逃離老娘的魔掌,‘嗖’的一下竄到對面的坐位上,兩手護住耳朵爭辯道:“娘,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嘛,我爹和那幾個老頭子論算計那的確是厲害,可你讓他們生個孩子試試,看他們能生出來不。”
想到李靖等人挺著大肚子的模樣,紅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瞪了李昊一眼道:“你這孩子,怎地如此編排你爹。”
李昊見老娘笑了,大大松了口氣,松開手對紅拂認(rèn)真說道:“娘,不瞞您說,這次如果真是瘟疫,的確沒有比我更適合解決此事的人了,至于我爹他們,就像剛剛我舉的例子,根本不是一個專業(yè),名氣再大也沒用,有勁兒使不上。”
紅拂見兒子如此認(rèn)真,不由開始正視起他的意見:“德謇,鬧瘟疫已是定局,否則陛下不會疾病亂投醫(yī)的來找你這個毛孩子問計。娘眼下在乎的不是你能不能解決問題,而是你的安全,你記住,如果情況不對,不必管娘和你爹,直接逃離長安,有多遠逃多遠,知道么。”
盡管只是概念上的老娘,但李昊還是被感動的稀里嘩啦。
果然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啊,穿越這么長時間,所有人都在想著怎么占自己便宜,只有紅拂不計得失的在幫自己。
不知不覺中,李昊漸漸接受了紅拂母親的身份,撓著頭,靦腆的笑道:“娘,看您說的,孩兒再怎么說也是半個大夫,保住自己家人還是沒問題的,您不必為我操心,真要是沒事了,就找要好的姐妹聊聊天,打打牌,實在不想出去,跟我爹吵吵架也成。”
在李昊的不斷安慰中,紅拂激動的情緒得到了安撫,進了皇宮之后臉上多少有了些笑容。
長孫皇后眼色極好,盡管紅拂已經(jīng)極力掩飾不滿的情緒,還是被她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等她開口主動迎上去,幾句話之后,李昊發(fā)現(xiàn)自家老娘已經(jīng)臨陣倒戈。
厲害啊,果然是千古賢后,這憑這手交際手段,什么武則天,什么太平公主,差得遠了。
李二早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一見紅拂被長孫皇后拉走,立刻道:“德謇啊,知道朕找你來的原因了吧?”
李昊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回陛下,臣剛剛?cè)ミ^一次軍營,已經(jīng)大致知道了。”
李二很滿意李昊不拖沓的做法,點點頭道:“你有什么想法?”
注意,是想法,不是辦法。
李昊知道這是李二并不相信自己,微微一笑道:“陛下,臣覺得,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把病患都集中起來隔離,盡量減少他們與其它人的接觸,同時做好消毒工作。
第二每天發(fā)行邸報公示疫情控制情況,讓百姓了解疫情的進展,雖然看上去會引起恐慌,但同樣可以給百姓留下官府有能力控制疫情的印象。
第三全力對病患進行救治,只要能夠治好一例,便可穩(wěn)住民心。”
李昊的存在其實就是個bug,刷過后世無數(shù)副本的他只要照本宣科,立刻就是防疫的標(biāo)準(zhǔn)模板。
他這一番話調(diào)理清晰,有理有據(jù),聽的李二眼前一亮,撫掌道:“好,好好好,果然是朕的千里駒。”言罷,似又想到了什么,沉聲道:“李德謇,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這次防疫工作的總指揮,長安上下一律由你調(diào)配,就算是朕也會無條件配合。朕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盡量少死一些人。”
李昊當(dāng)仁不讓,雙手抱拳,鄭重道:“諾!臣遵旨。”
忠于祖國,忠心人民,這是當(dāng)初李昊站在軍旗下發(fā)出的誓言。
在任何時候,他都不會忘記自己的真正身份是一個軍人,共和國軍人。
或許他已經(jīng)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或許再也不會有人來監(jiān)督他履行誓言。
但他知道,只要自己還站在這片土地上,只要還有一個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fā)的炎黃子孫,自己就有責(zé)任,有義務(wù)去保護他們。
盾牌與長城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句口號,更像是精神上的支撐,只要他還活著一天,就不會忘記。
因為,他是共國的軍人,人民利益高于一切,這與朝代無關(guān)。
還在麗政殿討論疫情的李靖收到消息之后立刻有種,歲月是把殺豬刀的感覺。
配合李德謇?李德謇是誰?好像是我兒子吧?
啥時候那個小王八蛋地位已經(jīng)這么高了?老子還都要受他領(lǐng)導(dǎo)。
不過,當(dāng)看到杜如晦等人羨慕嫉妒的眼神后,李靖發(fā)現(xiàn)被兒子領(lǐng)導(dǎo)似乎不是那么難以接受,雖然有些丟人,但至少要比被別人兒子領(lǐng)導(dǎo)要好的多。
紅拂看著兒子鄭重其事的樣子,也有些難以接受。
之前種種都是她聽李昊或者管家老陳說的,耳只為虛,潛意識中紅拂覺得其中水份應(yīng)該不少。
可進宮之后紅拂發(fā)現(xiàn),李昊似乎還有所保留,這臭小子在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眼中的地位比他說的只高不低。
李昊則顧不上自家老娘想要吃人的目光,自李二那里出來便直接找到長孫皇后:“娘娘,外臣希望娘娘能夠召集各家命婦一次,外臣想把如何預(yù)防疫情的法子傳授給她們,只要她們照著做,這次的事情便成功了一半。”
長孫皇后臉上的微笑略僵了一下,紅拂聽不出來李昊是什么意思,但她如何聽不出來,這只是變相控制人質(zhì)的一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