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無論是在哪個朝代都有,秦有荊軻刺秦王,張良攜大力士于博浪沙驚天一錘。班師回朝前夜,朔方城李小白府邸內,一片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俺老錢這條命就是李醫師的,這杯酒俺干了。”老錢自從傷口愈合后,戰力大不如從前,提前退役,隔三差五來李小白這里報道,十分熱情的自薦要做李小白的護衛,無奈過不了王永安這關,只能在鹽場監工。
“想喝酒了就直說,命是自己的!”
“嘿嘿~俺就想跟著你,護衛做不了,看家護院還是綽綽有余的”
“行吧,你就留在朔方,替我守著這座客棧,回頭把婆娘也接來”
“嗯,莊主放心,早已去信了!”老錢接過李小白遞過來的蠶豆,說道。
“你太丑了~也就是少爺心善”綠衣這個直腸子,聽著老錢沒皮沒臉的話說道。
“綠衣,不得無禮~”綠衣身旁的姐姐有些擔心道,剛來不曉得李小白的脾氣,便出言說道。
“小姑娘說的不假,俺老頭是挺丑的!不如那小子俊俏”老錢摸摸臉上的傷疤,又指了下站在李小白身后的王永安。
“嘻嘻~~”綠衣朝王永安做了個鬼臉,又對付起盤子里的羊肉。
“好酒啊~好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只見羅通不待護衛通稟,一個鷂子翻身來到了院中,放下手中的長槍,端起酒碗就干了。
“你怎么來了?”
“仗打完了,自然百無禁忌,聽處默說你在這里開了家釀酒作坊,不放心,就過來看看。”羅通也不客氣,看到被自己身手征服的綠衣姐倆目瞪口呆,取過綠衣姐姐手里的羊腿,大口撕咬起來。
“綠衣!綠衣!沒見到羊肉吃光了么,再取些來”羅通沒一會功夫就將桌子上的羊肉吃光,剩下一堆骨頭,李只好對綠衣說道。
“奧~這就去!”“我同去。”綠衣姐倆蹦跶著去了后廚。
“看你風塵仆仆的趕過來,一定有什么事情,說吧”
“長安有流言蜚語,說你是隱士高徒,身份可疑,到后來更有直言你為“妖人”,證據便是你的活字印刷”
“豈有此理,活字印刷是陛下準許的,何人敢于聒噪?”
“官府查了許久,查不到來源,又問了魏昶,他也不知,程伯父覺得事有蹊蹺,便吩咐我來照看你。”
“難道有人敢闖大軍?”望著羅通如同瞧二百五的眼神,頓時回過神來,自己確實隔三差五的不再軍營,這不如今還在朔方城內么!大意咯!
羅通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老錢一口酒一個蠶豆咬的嘎嘣脆,綠衣姐倆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只有李小白和王永安主仆倆神游太虛,一個是專心護衛,一個是緊鎖眉頭。
突然間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知了不再沒完沒了的叫,蛐蛐蟈蟈也停下了“色拉色了”的鳴,瞟了眼羅通,只見他未停下吃食,默默的點了點頭,又對沒心沒肺的綠衣姐倆吩咐道:
“吩咐廚房油再弄個野味!”
“還是少爺會吃”擦了擦滿手油,提著裙子去了后廚。
“俺去后廚轉轉,打個下手”老錢對眾人點點頭,也跟了上去。
“貴客臨門,何不進來,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
不見有人應答,只聽得一陣陣鐘聲從黑夜中飄蕩入耳,由遠及近,時而清脆悠揚,時而厚重急促,不知不覺間就連呼吸心跳的節奏也隨之變化,眼神逐漸迷離,仿佛身處迷霧森林,跑啊,跑啊,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
王永安此刻內心劇烈波動,仿佛看到了被推上午門斬首的父親,隨著大刀落下,父親的人頭滾落在腳下,還是那副慈祥的面孔,只是眼神已然沒了神色,不!父親!!
羅通起初警惕的環顧四周,手握長槍,站立在院中,片刻之后,仿佛時光倒流,又回到了小時候,被父親教導武藝,長大了上了戰場,血戰幽州,再后來闖蕩武林,被眾多高手圍困,激戰連連,無休無止。
只見不遠處一男子踏著樹梢飛入院中,緩緩落在院門的臺階上,手持一方銅鈴,走過天人交戰的羅通,錯過悲痛欲絕的王永安,來到李小白面前,細細端詳起來,十六七歲的年紀,面容有些青澀,皮膚有些黝黑,小麥色,衣著打扮算不上雍容華貴,但也算得干凈利落。
“這位小哥哥是在跟我家少爺私語么?”
男子的思路被一小姑娘的問話聲打斷,轉頭看向正端著盤子的小姑娘,原來是李小白身邊的丫鬟,正驚訝于其沒有被鈴聲迷了心神,只見小姑娘將盤子扔了過來,轉身躲過,盤子應聲落地碎了,再回首看那小姑娘,早已沒了人影。
鈴聲被打斷,李小白三人腦海瞬間清明,只見一男子飛出院墻沒入黑夜,無不驚出一身冷汗,直到綠衣從門后探出腦瓜子,問道:
“少爺,那是神仙么,會飛奧”
望著綠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內心一陣五味雜陳,便開口問道:
“聽了鈴聲,你沒事么?”
“沒有啊,鈴聲好聽,是飛龍引的曲子。”
“這是怎么回事?”李小白指著地上的炸雞問道。
“綠衣趁廚子不注意偷了只炸雞,本想拿給少爺,看到有人賊眉鼠眼的盯著少爺,就扔了出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幾人被鈴聲所迷,偏偏綠衣無事;那男子身法輕若驚鴻,怕是隱世高人,若是沖著李小白而來,為何不傷及性命,奇哉怪也!羅通將地上的炸雞撿起,剝去帶土的雞皮,吃了一口,說道:
“落魂鐘,廣成子!”
靠!這不是開玩笑嘛,廣成子是誰,是上古黃帝時候的道家人物,落魂鐘便是其法寶之一,雖說相傳廣成子活了一千兩百余年,但從黃帝到如今何止一千兩百年!要說是廣成子的傳人,那倒還是有一絲的可能。
且不說那男子是何人,有何目的,要不是突然冒出的綠衣,估計我三人的小命懸了,看來長安城的流言,定是此人所為。
說我是妖人,難道你廣成子是仙人不成?拿起廣成子留下的帛書,只見寫道:
得吾道者,上為皇;入吾道者,下為王。
好狂妄的言辭,就不怕李二砍了你的腦袋。接下來又書:
吾將去汝,適無何之鄉,入無窮之門,游無極之野,與日月齊光,與天地為常,人其盡死,而我獨存焉。
去你的長生之路,想收我為徒,且看你有何本領,區區一個鈴聲,還難不倒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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