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將麗質(zhì)送到梧桐苑后,回來復(fù)命,對李世民和長孫皇后行禮過后,低眉順目的站在李泰身后。
李泰在梧桐苑就對李世民的召見很是疑惑,雖然嫣兒經(jīng)常的見到李世民,可對嫣兒單獨提出宣召里還是第一次,李泰不明白李世民此舉是什么意思。
長孫皇后對嫣兒輕輕招招手,帶嫣兒來到他身前,拉住嫣兒的手,親切的問道:“嫣兒,你進宮幾年了?”
嫣兒屈膝行禮,溫順的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嫣兒進宮八年有余了。”
長孫皇后微微一笑,又問道:“你到青雀身邊也有四年多了吧。”
“是的,奴婢伺候殿下四年多些。”
長孫皇后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嫣兒,緩緩道:“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還是一個小丫頭,那個時候也是現(xiàn)在這樣溫柔少言的樣子。就是你這樣的性格讓我一眼看好,留在身邊幫我忙。后來是因為你的心細,把你放在青雀身邊伺候,這些年由你關(guān)照青雀,也讓我少操不少心,真是辛苦你了。”
長孫皇后的道謝嚇的嫣兒心驚膽戰(zhàn),急忙拜倒在地,言語急切的說道:“奴婢不敢,照顧殿下是奴婢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奴婢不敢言辛苦,能伺候殿下是奴婢的福分,可不敢當(dāng)皇后娘娘的道謝。”
長孫皇后看著跪伏在地上,語音顫抖,渾身惶恐的嫣兒,輕嘆一聲,伸手扶起嫣兒,和聲說道:“這句感謝不是作為皇后對宮女說的,而是一個母親的感謝。我記得你到青雀身邊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病病怏怏的嬰兒,如今他身體雖然還是柔弱,但也算了健康了,這里有你的一份功勞,你當(dāng)之無愧的可以接受一個母親的謝意。不必惶恐。
李泰沒想到長孫皇后會對嫣兒無緣無故的說出這樣一席話,看著一臉莊重的長孫皇后和滿臉惶恐的嫣兒,有心說些什么,又不知道從何開口。慌亂的目光四處飄動,企圖找到辦法緩解大殿內(nèi)的氣氛。
讓李泰可氣的是李世民一臉無辜,平心靜氣的在飲茶。
嫣兒看了李泰一樣,面對長孫皇后,雖然語氣仍然少不了那份惶恐,卻平和了很多,細聲說道:“皇后娘娘,奴婢真的當(dāng)不得您的道謝。這些年能伺候殿下真的是我的福氣。奴婢在宮里也當(dāng)值有些年了,在殿下身邊是奴婢最高興的日子,殿下聰慧,又知道心疼身邊人。
嫣兒說到這里,深深的看李泰一眼,白貝一樣的玉齒輕咬下唇,雙眼一閉,再次雙膝落地,伏倒在長孫皇后身前,語聲堅決的說道:“皇后娘娘,這次出宮是奴婢死磨殿下,殿下無奈之下才為奴婢謀劃的。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不干殿下的事,請娘娘明察。”
嫣兒的話不僅僅說的長孫皇后愣住了,大殿內(nèi)李泰和李世民都愣住了。李泰心想,出城是長孫皇后提示,李世民同意的,沒有什么罪過之說啊,嫣兒這是怎么了?
片刻后,長孫皇后恍然一笑,看著低頭“請罪”的嫣兒笑道:“嫣兒起來,怪我沒把話說清楚,召你來可不是‘問罪’,是有事情問你,和今天的出城沒什么大關(guān)系。你就不要胡亂維護青雀了。”
這事只能說是嫣兒心情激蕩中思慮不周,這也不能怪嫣兒,且不說誰都有迷糊的時候,只說這一天,嫣兒的心情就沉浸在悲喜交加中,到現(xiàn)在滿心思都還在探家的情緒中不能自拔,一時糊涂誤會長孫皇后也就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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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兒聽到長孫皇后的話后半信半疑的抬頭問道:“皇后娘娘不是為了奴婢探家之事召見奴婢?”
長孫皇后再次拉起嫣兒,笑道:“你放心,青雀出城的事是經(jīng)過陛下和我同意的,怎么可能為這事來問你?我找你來不過是想問問宮內(nèi)的事。”
“宮內(nèi)的事?”李泰糊涂了,嫣兒不過是個小小宮女,梧桐苑的事她能知道一二,宮內(nèi)的事跟她基本上沒什么關(guān)系。
正當(dāng)李泰和嫣兒逗是滿心疑惑時,長孫皇后開口說道:“嫣兒,我想了解下作為宮女想回家探親的人多嗎?比如你,是否想回家和親人團聚?”
嫣兒思索片刻,恭敬的回話:“稟皇后娘娘,別人的心思奴婢不清楚。奴婢前些時間的確想回家,但從今天起奴婢知足了。奴婢斷了出宮的念頭,以后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殿下,不會再給殿下找麻煩了。”
長孫皇后素手輕搖,笑道:“你別多心,我問的不是你想法如何,我是想知道宮女們心里的想法,離家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的宮女在這皇宮里比比皆是,作為后宮之主,我必須為她們考慮打算。你且放心說,平日里你們之間的談?wù)撝惺欠裼腥讼氤鰧m回家?”
嫣兒心思細膩但,在無法判斷長孫皇后話語背后的含義的情況下,不敢輕易細說。低頭裝作思考的同時,不時的偷偷看向長孫皇后,期望從長孫皇后的神情中判斷自己言語將會帶來的后果。
長孫皇后笑而不語,只是妍妍巧笑的看著嫣兒。
李泰在一旁沉不住氣,嬉笑的問道:“母后,你想了解宮女什么啊?宮內(nèi)不是有女官在管理嗎?您怎么忽然間操心宮女的事了?”
長孫皇后似嗔似笑的瞪了李泰一眼,說道:“這是還要從你身上說起,你為了嫣兒求情出宮以后,我就琢磨,是不是宮里的宮女都想探家。然后和你父皇一起查閱,發(fā)現(xiàn)皇宮內(nèi)的宮女?dāng)?shù)量太過于龐大了。有心放一批宮女出宮,又怕寒了眾人的心,畢竟這些宮女為我們皇家服務(wù)了好些年頭,不能就這樣強行打發(fā)了,所以想通過嫣兒看看宮女的心思。”
長孫皇后對李泰解釋過后,又對嫣兒笑嘆道:“這下說明白了,你該放心說了吧,不然你家殿下還以為我逼迫你呢。”
李泰撓撓鼻梁,有些不好意思的狡辯:“母后,你可冤枉死孩兒了,我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
剛剛還穩(wěn)穩(wěn)的喝茶的李世民笑謔的接言道:“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明白。”
歷史名打趣李泰之后,不理一遍訕訕的李泰,穩(wěn)步走到嫣兒身前,問道:“嫣兒,你處在宮女之中,你們閑聊之中一定說及過這個問題,你細細說說,平日你們對出宮回家的問題是怎么看的?”
嫣兒此刻心中的石頭才算落地,恭敬的對李世民答道:“稟陛下,奴婢們平時對宮外說的不多,偶爾也有姐妹們說到家里,是否要回家的說法不一。有的想回家和家人團聚,有的也想留在宮里盡忠。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奴婢不敢猜測,無法斷言。”
聽及嫣兒含糊的回答,李世民靜下心來,在寬闊的大殿中來回踱步,思考著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