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文動手打了崔貴這個朝廷命官,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是異常嚴重的,輕則流放重則斬首。
他當然知道崔貴不會真的斬了他,畢竟自己救了對方的女兒,但礙於面子,崔貴也一定不會讓他輕鬆過關。
而當小丫頭的哭聲響起時,鄭子文就知道得救了。
崔尚書很懼內,這個事就連崔府的下人都知道,鄭子文自然也是知道的,但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
看著被揪著耳朵拉出去的崔貴,鄭子文有些瞠目結舌,不過既然正主已經走了,他自然不用再繼續(xù)裝死了。
剛坐起身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哇,大馬哥哥活過來了!”
看著眼角還掛著淚水的小丫頭,鄭子文微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茵茵,你怎麼來了?”
小丫頭咬了咬手指,看起來萌萌噠。
“他們說父親要懲罰大馬哥哥,所以茵茵就和母親說父親喜歡上了一個漂亮的姨母。”
鄭子文:“……”
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而看到他沒說話,崔茵茵頓時眨了眨自己那雙漂亮的大眼睛。
“大馬哥哥,茵茵這個算不算大哥哥講的圍魏救趙?”
鄭子文:“……”
這已經不單單是圍魏救趙了,鄭子文的腦海裡立刻浮現(xiàn)出了一個運算公式。
“無中生有”“釜底抽薪”“圍魏救趙”=“連環(huán)計”。
舉一反三啊有木有?
這小丫頭太妖孽了,自己只不過把三十六計中的幾個典故當成故事講給她聽,沒想到她居然記住並付諸於行動了,她真的只有五歲嗎?
得徒如此,師復何求啊!
鄭子文的臉上頓時洋溢著“吾心甚慰”的模樣,他點了點頭,再次輕輕的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
“茵茵,大馬哥哥再教你什麼叫做隔岸觀火……”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崔貴就帶著崔安奔赴長安了,據說是皇帝急招,因此走得十分匆忙。
但鄭子文卻很高興,因爲這一次他總算是順利過關了,而且他發(fā)現(xiàn)崔盧氏看他的眼光很慈祥。
當然這並不算什麼,令鄭子文感到奇怪的是,他發(fā)現(xiàn)下人們看他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樣,難道這是錯覺?
鄭子文很快就有了空閒。
由於崔茵茵受了驚嚇,崔盧氏專門找了神婆在傍晚的時候給小丫頭叫魂,所以下午的時候就沒他什麼事了。
而當他返回住處的時候,卻看到一羣家丁丫鬟圍在那裡,其中一個人正在繪聲繪色的說著。
“告訴你們,這可是真真的,我曹二狗敢對天發(fā)誓!”
好奇心大起的鄭子文頓時停住了腳步,打算聽聽曹二狗準備說什麼。
“當時我離得最近,只見鄭爺猛的一吸氣,嘶,頓時陰風陣陣!”
“……”
鄭子文頓時一頭的黑線,還“陰風陣陣”,當老子是黑風老妖不成?
他算是明白了,這曹二狗就是在瞎扯淡!
但他並沒有離開,他打算繼續(xù)聽他扯,看曹二狗究竟能扯到什麼地步。
“當時小姐都已經斷氣了,說白了就三魂七魄都飛啦,鄭爺這一口氣,一下子就把小姐的魂魄給吸了回來,然後又從小姐的嘴裡送回去,小姐這才死而復生。”
曹二狗把自己的胸牌拍得“砰砰”響,一臉的信誓旦旦。
“我離得最近,看得真真的!”
衆(zhòng)人紛紛點頭,一臉的“確實是這樣”的表情。
當然,也有唱反調的,只見一個身穿瘦削的家丁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二狗哥,你說的太離譜了吧,鄭爺有這麼厲害嗎?”
受到質疑的曹二狗隨即大怒,一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腦袋上。
“你懂什麼,在小姐出事的前一天,我親眼看到鄭爺在屋子裡請神!”
“請神?””
曹二狗猛的點了點頭,露出了回憶的神色。
“當時鄭爺叫著什麼萬吐死佛,又唱又跳的,不是請神是什麼?”
旁邊的一個家丁也點了點頭。
“沒錯,昨天下午,我路過的時候也聽到了。”
得到旁證的曹二狗更加得意了,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對吧,要不是請神鄭爺怎麼救得了小姐,而且當時鄭爺還出手打了老爺,老爺是什麼人,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換了你,你敢打嗎?”
被他指到的家丁頓時一臉蒼白,拼命的擺手搖頭,而曹二狗卻又壓低了聲音。
“文曲星哪是一般人敢動手打的,那是要遭報應的,但是鄭爺動手了,而且現(xiàn)在還好好的,這就不得不提到鄭爺真正的身份!”
衆(zhòng)人頓時瞪大了眼睛,等待曹二狗揭曉答案,就連鄭子文也有些緊張起來。
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難道是自己哪裡出了簍子?
只聽曹二狗“哼哼”一笑,然後猛的一瞪眼。
“你們想啊,能跟天上的文曲星較勁的能有誰,當然是地府的牛頭馬面,當時鄭爺?shù)难劬ρt血紅的,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鄭子文:“……”
整了半天,崔貴成了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憑什麼老子就成了地府的牛頭馬面?
他頓時怒了。
曹二狗正講得起勁,然後就感到一個東西“啪”的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拾起一看,原來是一隻靴子。
一聲怒吼響起,他擡頭一看,只見鄭子文光著雙腳,手裡還拎著一隻鞋子,朝著自己就撲了過來。
“哎呀媽呀!”
他驚叫一聲,撒腿就跑,鄭子文則在後面窮追不捨。
“看得真真的你大爺,牛頭馬面你大爺,曹二狗臥槽你大爺,你給老子站住,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聽到他的罵聲,曹二狗跑得越發(fā)快了,一不留神發(fā)現(xiàn)自己跑錯了方向,前面居然沒路了,他頓時大驚失色。
“大爺饒命!”
“敢造老子的謠,受死吧!”
“雅蠛蝶……”
“居然還敢盜用老子的專業(yè)術語,看老子的奪命剪刀腳!”
“啊……”
在崔夫人的默許下,鄭子文正式邁入了“爺”字輩,崔府的下人們看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就連各個苑的管事看到他,都不敢失禮。
他對這樣的狀況也很滿意,唯一讓他有些在意的就是崔茵茵身邊的丫鬟都換了人,就連冬兒也不見了。
“這幾個丫頭上哪去了?難道回家探親去了?”
鄭子文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