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著作若是問世,相信可以對圣朝刑案的查辦提升巨大,這可是大功勞。”
楚弦一笑:“再大的功勞,都有您的一份。”
孔謙搖頭:“我只是出謀劃策,主筆者還是你,而且若沒有你,我甚至想象不到,這推案之事,居然還能如此描述,甚至,能成為一門正統學科。”
顯然,楚弦這一次編撰的《推案論》,其最大的價值和意義就在于,它已經是完全獨立的一門學科,甚至是可以放在學堂里教人的那種,可以歸納為‘學文’。
學文看似簡單,但實際上要寫出一門來,那是極難的事情,很多文人絞盡腦汁想要撰寫‘學文’,但哪怕她們寫的再好,再天花亂墜,也未必能被納入。
原因很簡單,學文這東西,貴精不貴多,而且講究的一種套路,只選擇一本,圣朝這數千年來,能歸納為學文的,無一不是經歷風吹雨打,久經錘煉的精華經典,雖然一些看上去簡單,但早被人奉為經典,其他同類型的文章想要撼動其地位,可想而知會有多難。
所以想要歸納為新的學文,靠的是‘新奇’二字。
楚弦編寫的《推案論》就可以稱得上是‘新奇’,甚至說是‘驚奇’那也是毫不為過,當做普通的學文可以,主教各地刑案官員也可以,可謂是一舉多得。
當然,這也是楚弦自己的想法,最終能不能被評定為‘學文’,那就得看運氣了,不過至少,在刑案上,《推案論》絕對是第一奇書,沒有之一。
造冊之事,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如今提刑司這里,楚弦的掌控力極大,下面的人,無論推官、神捕,都只聽楚弦一個人的話。
這也是楚弦的本事之一。
所以這種事情交給下面的人來做,最是合適,根本不擔心走漏風聲或者是泄露出去。
事情交待下去之后,外面有人傳報,說是崔大人來了。
楚弦急忙出去迎接,崔煥之一般不會跑來提刑司,如果來,估摸肯定是有事。
崔煥之如今在官場上也是日漸強橫,他已經是四品,而且一年時間里,經過修煉楚弦改良之后的陽神鍛金訣,崔煥之的修為進展極快,畢竟,陽神鍛金訣,那是崔煥之所創的功法,他最為了解,自然這種提升就更快,甚至遠超楚弦。
現在崔煥之已經是進入到法身境界的第四個階段‘丹絲化繭’,接下來,只要更進一步,踏入第五個階段‘法身破繭’,便算是到達法身境界的巔峰。
到達巔峰之后,下一步,就是凝結道果。
道果一成,破繭成仙。
可以說只要崔煥之踏入道仙之境,那么他在圣朝的官職,必然會更進一步,估摸晉升三品應該問題不大。
尤其是現在,蕭禹中書也是正二品,對于崔煥之的幫助也是極大。
這次崔煥之來找楚弦,實際上是順路過來,隨后和楚弦說了一件事。
“你們提刑司的事中郎很快就要調走,現在都傳開了,楚弦,你會不知道?”崔煥之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楚弦愣了愣。
他還真沒有留意這件事,最近一段時間,編撰《推案論》占據了他大部分時間,所以就算是司內的事情,他也沒有過多留意。
當然仔細一想,似乎有人和他說過這件事,但當時楚弦也沒有在意。
楚弦聰明無比,崔煥之只是這么一提醒,楚弦就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我應該爭取一下?”楚弦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崔煥之笑罵道:“什么叫爭取?是一定,你一定要謀取這個職位。”
隨后,崔煥之又道:“要知道,你現在雖是提刑司總推官,但按照圣朝慣例,一旦坐上推官的位置,這以后的官位,就很難再發生變化了。這次對你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機會,錯過了,下次還不知要等多久,所以,一定要重視這件事。”
楚弦心中生暖,崔煥之的確是將他當成了自己人,可以說事事都在為自己考慮。
想了想,楚弦看向那邊的孔謙,開口道:“學生即便在提刑司多待幾年也有法子跳脫出去,不知能不能將這個機會讓給孔謙老推官?”
崔煥之無奈:“楚弦啊,我知道你的心思,說實話,我也想,可圣朝官場,不是你開的,也不是我開的,就算是你,要爭奪這個位置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京州之地,正五品的官位,而且是司事中郎,這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這就是一塊肥肉啊,各方勢力都會瘋了一般的爭奪,甚至動用各種手段,因為這不光是一個官位那么簡單,同樣,也是朝會上的一票。”
楚弦點頭,這個道理他當然明白。
崔煥之又道:“孔老推官雖然德高望重,但他在官場的勢力,還是太小,司事中郎這個位置,他如果要去爭,怕是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但如果是你,把握就大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對于你來說,是跳出推官框子的一個絕佳機會,錯過這一次,以后你還想再脫離推官的身份,那就難了。”
這一點,楚弦也是心知肚明。
這時候那邊孔謙也是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你們剛才說的,我聽到了一些,楚弦啊,崔大人說的在理,說實話,你在提刑司待的這一年多里,對整個提刑司的貢獻,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當年你我約定,要在提刑司待夠一年,培養一些后繼之才,你做到的,不光是做到了,而且還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所以,你也應該為自己的仕途考慮考慮了,更何況,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以前以為六品就是極限,沒想到還混了一個正五品,我啊,知足了。”
孔謙這話,都是肺腑之言,要說在官場上,能對楚弦如此不計得失的好,怕是也只有孔謙和崔煥之了。
楚弦也不是扭捏之輩,這時候也是點頭:“既然如此,那這提刑司事中郎的位置,我便爭上一爭。”
孔謙點頭,崔煥之也是松了口氣:“這樣才對,這樣最好,如此,我也能想法子給你運作。”
孔謙這時候道:“這件事,如果有蕭禹中書的幫忙,那成功率就大多了。”
沒想到崔煥之此刻搖頭:“這件事,中書大人可能還有其他想法。”
孔謙一愣,一時之間沒品出其中的道理,而官場人精的楚弦,一下就明白過來。
“中書大人,有其他人選?”
崔煥之無奈點頭:“不錯,也是中書大人這一系的官員,以前是渤州長史,從五品,要知道渤州是中書大人的老家,這位長史那也是中書大人一路提拔上來的,這次聽說京州有一個死事中郎的官職,那是大老遠的跑來拜訪中書大人,其用意已經是顯而易見,而且我看中書大人的樣子,似乎也有意推舉此人。”
聽到這話,孔謙一臉愁容,顯然如果是這樣,那楚弦上位的可能性就要小很多了,畢竟如果連中書大人都不支持,如何與其他人爭奪。
“不過也沒那么確定,在看,中書大人也只是略微偏向那人而已,畢竟楚弦你也是中書大人這一系的,而且,中書大人一直都很看好你,所以,你才要爭,不爭的話,就等于是將機會拱手讓人了。今晚,你就隨我去拜訪中書大人,你去了,中書大人就明白你的意思,他就會衡量,你若不去,不等于是自動放棄嗎?”
崔煥之的話說的很有道理,楚弦也是點了點頭。
因為一般那司事中郎都是在刑部任職,所以楚弦還真沒怎么注意空出這么一個官職,現在知道了,而且無論是孔謙還是崔煥之都希望自己去爭奪,楚弦當然會去試試。
畢竟如果能得到這個官職,對于楚弦來說,看似官品沒有提升,但實際上,和總推官這個官職比起來,事中郎是要厲害多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司事中郎那就是一個跳板。
這個官職,將來的晉升的潛力可是比推官,那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無法相提并論的,所以說實話,楚弦對這個官職也是十分心動。
尤其是他寫完《推案論》之后,對于整個提刑司,對于整個圣朝的刑案官員,都已經是做到了他該做的。他要謀求高位,現在就是最佳時刻。
事情既然定下來了,那當然就是要去運作。
官場上的事情,一分天注定,九分是要靠運作,這不運作,就算是有機會,那你也抓不住,除非是這個職位只有你一個人候選,否則就必須得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所以晚上,楚弦就拜托孔謙將《推案論》編訂成冊,他自己則是和崔煥之一起,準備了厚禮,去拜見蕭禹。
只不過讓兩人沒想到的是,中書府上,此刻正在拜見蕭禹的并不只是他們。
此刻在中書府內,一位官員恭恭敬敬站在那里,正在給蕭禹講述,講的是其這些年所作的事跡,還有推行的一些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