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看還以為楚弦是舍不得花錢,當下又道:“兄弟,我可沒和你開玩笑,這種時候,銀子哪里有命重要,除非你打退堂鼓,不上天州了,否則遲早得過這一道坎兒,富家子弟的富貴命,當然要小心一些,花一些錢,真的很值得啊,你再考慮考慮?”
楚弦也是笑道:“我是真的不需要,要不你們再去找其他人問問?”
那人也看出楚弦是真的不要,當下是臉色一冷:“哼,到時候你可別后悔,一會兒你就知道花錢的好處了,不過到時候你就是花錢,咱們也未必愿意幫你,你可是想清楚了。”
楚弦還要說話,這時候前面那個窮家少年看不慣了,立刻上來道:“這位兄臺你別搭理這些人,他們根本就是騙錢的,我聽說不少人交了錢,上去之后他們卻又不管,等于是只拿錢不辦事……”
還沒說完,那邊幾個武門修士就開始罵道:“你這窮鬼,滾一邊去,這里有你這小王八羔子什么事,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顯然,這幾個修士是圖窮匕見,惱羞成怒,畢竟是當面被人拆穿謊言,不惱才叫奇怪。
而那窮家少年卻是倔強道:“你們本來就是騙錢,難道還不讓人說了。”
這時候有不少人圍過來,那幾個修士見狀知道這時候不適合將事情鬧大,當下是露出陰狠之色:“行啊,小子,你有種,敢壞了爺爺們的財路,行,咱們走著瞧。”
說完,幾個修士甩袖離去。
楚弦看著面前這個窮家少年,倒也是頗為吃驚,想不到這么一個普通人,居然有這等勇氣來幫自己‘解圍’。
楚弦沖著那少年點了點頭,或者靦腆一笑,也沒說什么,繼續排隊。
遠處,剛才那幾個武門修士面色不善的聚在一起。
“那小子找死,壞咱們的生意,若不是顧忌這邊的執法弟子,我早弄死這小子了。”之前游說楚弦的那個武者此刻開口說道,面帶恨意。
“不急,這小子今天是自己找死,一會兒攀爬的時候,咱們大可找機會弄他,別人只會以為他是失足摔死,沒法子,只能怪他自己多管閑事。”另外一個武者也是獰聲說道。
另外一邊,幾個年輕的術修看到這一幕,也是在討論。
“武宗的這些外門弟子又開始招攬生意了,這些人風評不好,真是給武宗丟人現眼。”一個術修開口道。
另外一個術修也道:“這些人當真是沒什么出息,就知道賺這一些小錢,而且睚眥必報,的確讓人不齒,不過習武之人,大都是粗俗不堪,哪里像咱們術修這般脫俗。”
原來是術武兩派互相看不順眼在拆臺。
楚弦那邊自然是將這些聲音盡收耳中,包括之前那幾個武門弟子的密謀,不過楚弦沒有聲張,不動聲色。
等前面那個一臉堅毅窮家少年爬上去之后,就輪到楚弦了。
楚弦沒有做任何準備,直接是爬到蔓藤上,因為這一段人多,所以就算是楚弦,也只能是跟在那個窮家少年身后,慢慢向上攀爬。
就在相鄰的一個蔓藤處,一個衣著不凡的年輕修士對著身旁一位女修道:“麟師妹,你瞧那邊那個人,不做任何的熱身便直接攀爬,當真是無知,便如咱們這些天元書院的學生,時而上下州地,都得準備許久,吃一些強身丹藥,畢竟這一路向上,得有千丈距離,五百丈時,已經是寒風徹骨,沒有強壯的體質,片刻之間就得被寒風吹成冰棍,就算是咱們,也得飽受辛苦,還得爬上整整一天時間啊,若是再差一點的,爬個四五天都有可能,還有不少自以為了不得的,直接摔下來,落個粉身碎骨。”
旁邊那女修實際上從剛才就一直盯著楚弦在看,也是因為如此,才讓她的師兄吃味,說出剛才那番話來。
那麟師妹則是搖頭:“巖師兄,我也只是觀那人好奇,一般富家子弟來求學,都會花銀子買個保障,但那人沒有,而且很奇怪,他年紀輕輕,卻是器宇不凡,與周圍之人顯得格格不入,所以我才多看他幾眼。”
“器宇不凡?有嗎?我怎么不覺得。”那巖師兄顯然不愿意承認,雖說他也看出那人有些不凡,但在自己喜歡的師妹面前,又如何能承認?
當下,這位天元書院的巖師兄也是在關注楚弦,此刻他們也是在相鄰的蔓藤開始攀爬。
起初所有人的攀爬速度都不快,畢竟人數眾多,但很快,最多十幾丈的距離,就會逐漸開始拉開距離。
若是普通人,這時候就得開始減慢速度,要么就是停下,用隨身帶著的安全繩拴住蔓藤上專門安置的銅釘,放松雙手休息。
所以攀爬的人,基本上都帶著一種種特制的安全繩索。
當然也有人不帶,那是有自信一鼓作氣爬上去的,都是修為高深之輩,不過大部分人,包括一些學院的學生,都帶著,那是預防萬一,畢竟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瞧見了嗎?那人好像連安全繩都沒帶。”巖師兄這時候又說了一句,旁邊麟師妹一聽看去,果然沒看到。
一般來說,安全繩都會系在腰間,這是為了拿取方便,基本上所有人都帶著,可之前那人腰間卻是沒有。
“若是一會兒他失足跳下去,我得想法子救他一命。”麟師妹這時候心里暗道,她也是看對方器宇不凡,又有一種特有的氣質,所以是心生好感,又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心里就存了這個心思。
說起來,哪個少女不懷春,楚弦壓根兒不知道,他居然會被一個天元書院的女學生來了一個一見鐘情,更不知道,這位女學生已經打算等他體力不支時幫他一把。
現在的楚弦,可沒想那么多。
現在蔓藤上人不少,他若是要加快速度,那早就超過所有人了,之所以沒有是因為楚弦一直跟著前面攀爬的那個少年。
對方因為自己,得罪了那幾個武門弟子,若是自己不管不顧先行離開,怕是這耿直熱心的少年就得死在這里。
楚弦不是爛好人,但這種事情,他必須得管,畢竟這種事是因自己而起。
這窮家少年眉宇當中帶著一絲愁容,估摸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所以才來攀爬天州蔓藤,求學問道。
但苦難并沒有打磨掉對方的善心,倘若換做別人,估摸絕對不會仗義執言,提醒自己,就沖著這一點,楚弦也得幫對方渡過這一劫。
所以這一路,楚弦都在跟著對方,這窮家少年的確是堅毅,衣衫單薄,但體質還算不差,至少比得上一些半步后天境界的武者。可見,平日里這窮家少年也是打磨過身體,但因為尋不到名師,修煉不得法,所以效果不佳。
即便如此,這窮家少年居然也是能一路爬到五十丈的距離。
這時候,對方開始休息,用身上自制的繩索系在蔓藤上的銅釘上,稍作休息。
楚弦注意到,那幾個武門弟子就在旁邊窺視,他們的體質要遠超窮家少年,可卻是故意放慢速度,明顯是圖謀不軌。
楚弦也停了下來,裝作休息,不過他沒有安全繩索,所以只是雙手扣著蔓藤,對于他來說,這根本不算什么,但在他人眼中看來,都以為他是有些撐不住了。
畢竟爬到五十丈就休息,而且身上還沒有安全繩索,再向上,等累了,那雙手未必就能抓得住了。
相鄰蔓藤上的麟師妹看到這一幕,也是故意停下,一旁巖師兄不解,畢竟按照他們的修為,絕對可以一路向上,至少兩百丈才會休息。
“我累了,想要休息片刻,巖師兄,你可以先行上去,不用等我。”麟師妹說了一句,語氣當中已經是帶著一絲不耐煩,那巖師兄故意沒聽出來,急忙道:“無妨,反正不急,咱們慢慢上便是。”
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位麟師妹的來頭不一般,家境不用說,而且在天元書院的外院當中,也是上流之姿,無論容貌,如論天資,那都是少有人及,所以他已經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贏的麟師妹的芳心,如果真的能成就好事,那對他的好處就太大了。
自然,任何威脅到他的,他都會報以敵意。
實際上沒人意識到,他們所有人攀爬的速度,居然都系在一個窮家少年的身上。
而這位窮家少年還不知道這些,他休息了片刻,立刻開始攀爬,看得出來,這已經不是他頭一次攀爬天州蔓藤。
楚弦跟在后面,不緊不慢,而那幾個武門修士就在同一個蔓藤的不遠處,而且逐漸分布位置,不知不覺將窮家少年包圍住。
這么一來,只要有了時機,他們立刻就可以下手害人。
之所以還沒動手,是因為周圍的人還多,楚弦也不急,反正這幾個人事情做的越差勁,那他們自己也就越倒霉,楚弦也不是善茬兒,就說涼州那些惡人,哪一個不是聽到楚弦這兩個字就嚇的顫抖,甚至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