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聞言,無奈一笑。
苦禪大師說出的是和蕭已陌一樣的回答。
兩人都要許木在破虛之后,方才肯告訴他真相。
“那就等我破虛再問吧。”
許木也只有如此安慰自己。
如此想罷,許木朝著苦禪大師恭敬的行了一禮,微笑著說道:“晚輩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要求了。”
“既然如此,老衲就等小施主想好了再提,這個承諾一直都在。”苦禪大師也并不強求,恬靜一笑后,突然邁開了他那被鐵鏈禁錮的雙腿。
叮叮叮!鐵鏈摩擦間,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同時,他那平靜的聲音在許木耳邊響起。
“小施主且隨老衲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許木自然不敢怠慢,趕緊尾隨上了苦禪大師的背影。
以苦禪大師破虛境的修為,意念一動哪里都可去得。
可他偏偏如同一個凡人一般,一步步踏出,走得很慢。
許木也不著急,兩人就這般緩步行走著。
除了耳邊持續(xù)不斷響起的鐵鏈聲響,兩人一路無話。
最終,苦禪帶著許木走出了上清寺,行至上清寺后方的一座山巒下。
許木眸光投向這座矮山,自從見識過遺塵禁地那種通天巨峰之后,蒼瑞域的峰巒在許木眼中都感覺太過矮小了。
而今眼前這座峰巒同樣如此,平淡無奇。
因而許木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光,帶著疑惑的表情,偏頭看向苦禪大師。
臉上的詢問之意,不言而喻。
“這是我上清寺的禁地,名為悟道峰!”苦禪大師目視這座矮山不曾挪動一下,輕聲解釋的聲音響起。
“就連老衲這個方丈都不曾進去過。”
“晚輩不明白。”聽得苦禪的聲音,許木臉上疑惑更甚。
“既然是上清寺的禁地,如果連方丈都不能進去的話,它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因為這座悟道峰,不是我上清寺命名的,乃是你的師祖,焚天上人定名。”說道這里,苦禪大師陡然一步邁出,向著悟道峰方向踏了一步。
當(dāng)!!!
前一刻看似還平淡無奇的峰巒,在苦禪大師腳步邁出的剎那,轟然爆發(fā)一層火紅色的屏障。
將整個山峰,盡數(shù)籠罩。
那爆發(fā)的紅色能量光亮,將一旁的許木面龐都映得通紅。
“焚天老祖定名的!?”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許木嘴唇錯愕的張了張。
不等他多想。
嘭!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
許木親眼目睹到了苦禪大師剛剛才邁出一步的身影,疏忽間便被那紅色屏障彈飛。
堂堂破虛大能,在紅色屏障面前好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
不過苦禪大師好似早有防備,再被反震開來的瞬間,就很快的穩(wěn)住了身形。
有條不紊的落在后方百余丈之遠的地面。
“大師,你無恙吧?”許木連忙將臉上的驚異之色收斂,舉目望向那被紅色屏障震飛的苦禪大師。
“無恙。這個禁制只為防止外人的進入,因而不會傷人。”后者身形一晃重新出現(xiàn)在了許木身側(cè),面帶笑意的搖了搖頭后,頗為感慨的說道:“沒想到這焚天上人布下的禁制,都過去五千年了,依舊那么凌厲。”
“現(xiàn)在小施主你明白老衲為什么說,我也沒有進去過了吧?”
“明白了。”許木當(dāng)即點頭。
一邊說著,一邊瞥向那一層赤色屏障,瞳孔中盡是驚愕。
如此恐怖的防御禁制,破虛大能在它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可能蛻凡那種絕世強者出手才有一線希望破除吧。
許木如此思慮間。
苦禪大師卻是說出一句讓他臉皮一抽的話。
“小施主,你進去吧。”
連忙擦了擦額間并不存在的汗水,許木訕訕的笑道:“大師,不要說笑了,你老人家都進不去,小子我就不獻丑了。”
“非也!這個禁制乃是焚天上人所留,小施主即是他的傳人,那么你就一定進得去。”苦禪大師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頗有慫恿的意思。
“里面說不定還有焚天上人所留之物,或是有關(guān)于修行的感悟,小施主真的不想進去看一看嗎?”
一聽到焚天遺物,許木眼眸當(dāng)即雪亮。
焚天上人那可是曾經(jīng)站在了蒼瑞域最頂端的男人,倘若能夠得到他的一兩件遺物,必將受益無窮。
而且,苦禪大師此舉也有一些試探的想法。
畢竟許木從始至終都沒有拿出一丁點自己是焚天傳人的證據(jù),所憑借的,不過是心火的氣息罷了。
說不定苦禪大師還有重要的消息沒有透露給自己。
只有自己拿出充分的證據(jù)證明自己就是真正的焚天傳人,苦禪大師方才會徹底認(rèn)同自己的身份。
許木腦子轉(zhuǎn)得很快,當(dāng)即便有了決定,朗聲說道:“既然是苦禪大師的要求,晚輩愿意一試。”
說罷,許木眼眸略帶忌憚的掃了一眼面前的赤色禁制。
眼前禁制之強大,從苦禪大師被震退一幕就可以窺一斑而知全豹。
說不定蛻凡到來一時半會兒也破之不開。
他雖說是焚天傳人,可修為連破虛都不到,硬闖可定不行。
唯一能代表焚天上人的傳承,也就焚天九字。
“看來只有用焚天九字試一試了。”
一邊想著,許木手底下已經(jīng)開始了動作。
雙手迅速翻動,結(jié)出的印法,正是焚天九字中的貪火訣。
幽藍色火焰從許木體內(nèi)擴散而出,受到焚天九字的控制,逐漸轉(zhuǎn)為透明之色,如水波般蕩漾。
貪火,噬人五感,倘若被它吞噬頃刻間就會喪失所有的感知,陰毒至極。
“這便是焚天九字嗎?”
感受著那透明色火焰?zhèn)魇幊鰜淼狞c點心揪感,饒是是苦禪大師身為破虛大能也不免流露出些許忌憚之色。
焚天九字,乃是焚天上人所創(chuàng)。
蒼瑞域第一火行圣典。
縱觀蒼瑞域歷史長河,也找不出一部可以與之并肩的火道圣法。
在見得這貪火升騰的剎那,苦禪已然篤定了許木是焚天傳人的身份。
因為焚天九字,沒有人可以偽裝。
貪火蔓延,巧妙的避開了與許木身體近在咫尺的苦禪大師。
就在它最后一絲幽藍色就要褪去,徹底化為貪火的剎那。
咻!許木丹田中紅光一閃。
一枚類似于火焰的印記徑直從其體內(nèi)飚射而出。
“這是!”許木眼珠一突,這枚火焰印記,不正是那枚自己獲得焚天九字時,出現(xiàn)過的那一簇火苗嗎?
在九幽火欲要反噬他的時候,這枚火焰印記曾經(jīng)出手鎮(zhèn)壓過九幽火,而后融入九幽火中不見了蹤跡。
只在黃金棺槨出世的時候,它呈出現(xiàn)過一次,欲要焚燒那棺槨中的存在,最后也不了了之。
平日里,許木找不到它的蹤影,而今居然自行飛出。
“小祖宗,你想干嘛?”再次見得這枚火焰印記,許木當(dāng)即焦急出聲。
它根本就不受許木的控制,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出于本能行事。
例如上一次,它焚燒黃金棺槨中的存在,就差點害死了許木。
這一次又無端端的飛出,著實讓許木心有余悸。
但它這一次好似沒有要胡來的意思。
淡黃色火焰印記飛出的剎那,便本體一震。
徐徐蔓延出一股火焰漣漪。
而后在許木與苦禪大師驚異的注視下。
那座連苦禪大師都進不得的,覆蓋悟道山的赤色禁忌,在那火焰漣漪席卷過后,露出一個狹長的縫隙。
八尺來長的縫隙,剛好能夠容許一個人的進入。
見得火焰印記如此輕易的便撕開了能量禁制,許木瞥了一眼自己施展出來的貪火,露出一絲苦笑:“呼!看來白忙活了。”
言罷,許木揮手將貪火收起,而后掃了一眼苦禪大師,指向那條裂縫說道:“大師跟我一起進去嗎?”
“不了,老衲畢竟是外人,就在外面等小施主吧。”不論是焚天九字,還是那枚火焰印記的出現(xiàn)都讓苦禪徹底認(rèn)可了許木焚天傳人的身份,笑瞇瞇的拒絕了許木同行的要求。
“勞煩苦禪大師了。”
苦禪的話不無道理,許木也沒有強求,微微額首后,一步跨入了那條被火焰印記撕出的裂縫。
在他身形踏入其中的剎那。
火焰印記也飛入了其中。
那被撕開的豁口重新并攏。
“焚天傳人、三大圣地同時出世。不知道小施主會不會和他的師祖焚天一般,最終站到三大圣地的對面。蒼瑞域消停了五千年的平和歲月,又要開始動蕩了嗎?”看著許木消失的方向,苦禪大師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悟道山,由焚天上人親自命名。
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它的不凡之處。
許木身影剛剛踏入悟道山,一股生澀而隱晦的玄奧波動便迎面撲來。
許木當(dāng)即仰頭看向這座悟道山。
原本從外界看似普通的峰巒,而今身在其中再看,又有另外一番感觸。
有一股歷經(jīng)了數(shù)千年的道韻,還徘徊在其中。
受到那股道韻的影響,許木自進入能量屏障后,就一直漂浮在他頭頂?shù)幕鹧嬗∮洠_始顫抖連連。
它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自己主人的氣息。
火焰印記的異動,沒有逃脫許木的眼睛。
輕輕掃了一眼頭頂上方火焰印記所在后,兀自嘀咕了一聲:“這枚火焰印記,怕是真的有靈了。”
言罷,許木也不再看它,自顧自的邁上了行入悟道山的小徑。
火焰印記一直懸浮在他頭頂三尺處,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