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些罪犯的尸體是無人收斂的,還有少部分是被官府判了死后不準全尸下葬的,這類死者通常就很容易變成到處找腦袋的無頭鬼。
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棄”不是沒有道理的,除了戰死沙場殺氣過重的軍魂,一般的人如果不能全尸下葬陰間是不收的,必須尋回自己丟失的肢體才能趕往陰司報道,不然哪來的那么多“還我頭來”去輪回,再長一個就好了。
這個無頭女鬼自然也是屬于肢體不全不能投胎的那種,不然也沒必要在人間游蕩了,而且在它殺伍校長之前,那顆人頭分明睜開眼睛冒出兇光,這應該表示著人頭和鬼體還是有聯系的,那么為什么它只是在人頭上拍了兩下,甚至都沒有把自己的頭捧起來好好看看呢?恐怕伍校長對那顆頭的珍惜程度都要超過它吧。
現在看來,莫非……
“我覺得,這個殺了伍校長的無頭女鬼,很可能是個冒牌貨!”我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書桌旁,雙手捧起了那顆早已失去生命的美麗頭顱。不得不說,這個名叫尹雪的女孩真的很美,絲毫不遜于田甜,此時此刻她的雙眼微微閉著,顯得格外的恬靜誘人。這樣一個女孩,換做是我,也會動心的吧。
就在這時候,兩只纖細的小手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捂在了我的眼睛上,小手冰涼,我的心臟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那應該是小詩的手。小詩最近都不愛理我,但是關鍵時候她是不會看著我受難而不管的,現在她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呢?我突然發現,小詩的手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樣,雖然捂在我的眼睛上,卻并不影響我看東西。
小詩是要讓我看什么么?我扭開頭想去看看屋子里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可是冥冥中卻又有一股力量把我的頭給扭了回來,正對著尹雪的人頭。
天吶!我看到了什么!剛剛看著還無比恬靜的人頭現在滿臉都是兇厲之色,雙眉倒豎,美麗的眼睛微微睜開,外眼角向上翹,好像狐貍的眼睛一樣,半露的眸子里閃爍著駭人的青綠色光芒。兩只眼睛下面,各有一道黑色的印痕,漆黑的陰煞之氣正在不停的向空氣中散逸。
我的手,有點抖,即使是在那個惡心的土肥原龜三臉上我都沒看到過如此駭人的表情,那不是兇惡,而是一種深入靈魂深處的怨毒!
小詩的手縮了回去,我的手卻在不停的顫抖,把那顆頭放回書桌上,我的牙齒卻依舊在不停的打著架。好久沒有了,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恐懼了,還好,還好尹雪怨恨的對象不是我,否則根本不用她下手,那種恨意恐怕都能殺人了。
“蛤蟆,你怎么了?”瞎子看到我不對勁兒,趕忙過來扶住我,“我去,你小子到底怎么了,怎么抖成這個樣子!”
“沒事,我沒事,嚇得,嚇得……”我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哪怕白冰在也一樣,因為死要面子會造成一些很嚴重的后果,比如說,伍校長的老婆顧及老頭子的名譽,在我們來之前把這顆頭藏起來,那對我們調查這件事就會造成很大的障礙。
“嚇得?這么一個美女能把你嚇成那樣?你別告訴我我睡著之后你跟她上過床。”瞎子看了一眼那個人頭,“看來你小子的品味還真不錯,漂亮妞啊。唉,不對啊,我說,你又不是沒跟女尸睡過,干嘛這么大反應啊。”
“瞎子你能正經點不!”瞎子的冷笑話沒給我帶來半點笑的感覺,“你說你丫的去趟東北,回來以后就整天女人女人的,你特么能整點別的不!”
“能!”瞎子板起臉來做出了一副很嚴肅很正經的樣子,“你妹。”
“滾!”
“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都什么時候了,還鬧騰,蛤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白冰突然發飆了,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我和瞎子都愣了一下,我們倆打鬧那是經常的事情,白冰這是咋了,難道是因為瞎子說……唉,別亂想別亂想,不可能的。
我用手在腦門上拍了幾下,示意自己清醒一點,然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剛才小詩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看到尹雪的臉變得非常的猙獰,兩只眼睛里全都是怨恨。”
“怨恨?”白冰看了看依舊坐在轉椅上的伍校長,又看了看地上的水盆,“剛才你說那個殺死伍校長的無頭女鬼可能是冒牌貨,那么,如果尹雪的眼睛里全是怨恨的話,她怨恨的到底是伍校長還是那個冒充她的家伙呢?”白冰突然抬起手來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下,“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根據卷宗上的記載,尹雪平時穿衣服比較保守,那天是因為接了個演出的活兒才穿成那樣的,你們說會不會我們看到的其中一個無頭女鬼其實并不是尹雪,而是那天跟她同臺演出卻又同樣被害的人!?”
“這……”我和瞎子交換了一下眼神,異口同聲的給了白冰一個答案——“太扯了吧!”
……
所謂世事無常,兩個小時之后,那件我們認為“太扯了吧”的事情居然被落實了。我真心有些無語。
惡婆娘絕對是個想干就干的女人,沒半句廢話,直接打電話讓市局和各個分居都把卷宗調出來查兩年前中秋節有沒有發生過女性被斬首的案件,結果還真的有一起。
那起案子的受害者名叫錢雪竹,是江東市藝校的學生兩年前的中秋節,她還真的是跟尹雪參與了同一場促銷性質的商業演出,演出服是舉辦方為幾個舞蹈演員量身定做的,所以演出結束后就干脆送給了幾位演員。在演出結束之后,獨自返校的她在半路上遭遇歹徒,被拖進路邊的小樹林里先奸后殺。兇手殺人之后,還用利器砍下了她的腦袋,根據現場留下的血跡判斷,人頭是被扔進了附近的河溝里,至今都沒有找到。
按理說,同一場演出之后死掉的兩個人,又都是斷了頭,應該建立關聯案件檔案并案偵破,可是這兩件案子的受害人尸體的情況實在是差距很大。尹雪的尸體可以說很干凈,除了掉落到地上時候造成的一些擦傷外沒有什么其他傷痕,更沒有性侵的跡象。而錢雪竹的尸體上不但有性侵的痕跡,還有多處淤青和抓痕,尤其是胸部、臀部和大腿內側等敏感部位。另外,尹雪所在的江東大學位于江東市中部偏北,錢雪竹的死亡地點位于江東市南部,這兩個地點即使在不堵車的情況下也要四十分鐘的車程,而經過法醫鑒定,這兩個女孩的死亡時間間隔不足半個小時。
不過,必須注意的一點是錢雪竹的身高是165厘米,而尹雪的身高則是166厘米,而她們胸部的罩杯也相差無幾……也就是說,砍掉腦袋光看身子的話,除了之前仔細研究過她們身體的人外,旁人根本沒辦法區分出來哪個是尹雪哪個是錢雪竹!
“這個錢雪竹的案子破了沒有?”我有點興奮起來了,如果是錢雪竹的話,她的鬼魂倒真的有可能去給尹雪搗亂。她們倆同臺演出,相互之間必然是認識的,根據檔案上的調查記錄顯示,錢雪竹生前是個虛榮而且善妒的女孩,她的身材和尹雪相仿但是相貌卻要遜于尹雪,再加上江東大學也是國內幽冥的重點院校,她則只是一個普通的藝校生,羨慕嫉妒恨恐怕是少不了的吧。
“沒有,錢雪竹的案子雖然提取到了兇手的dna樣本,但是在沒有明確嫌疑人的情況下沒辦法進行比對,到現在這個案子還沒有破。”白冰無奈的聳了聳肩,對于警察來說,破不了案,是一種恥辱。
“不是說命案必破么?怎么到現在還沒破?”錢雪竹的命案看起來遠沒尹雪的這么復雜,應該是一起很普通的強奸殺人案。
“命案必破也只是個說法而已,實在破不了又有什么辦法,當時錢雪竹走的那條路很偏僻,白天都沒什么人走,更別說晚上了,那附近方圓一里地之內連個監控探頭都沒有,兇手如果是流竄作案的話,根本沒地方抓去,只能等他在別的地方犯案以后對犯罪手法進行對照,以及根據他自己的供述來關聯定罪。”白冰無奈的聳了聳肩,“其實命案必破這口號挺坑人的,為了這個,不知道弄出了多少冤假錯案,有的地方甚至會抓精神病人來頂缸,我倒是希望這破口號早點被砸了。”
白冰說到冤假錯案,我不由自主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之前在查蘇曉的案子時,那個被冤枉的司機大哥還等著我去拯救呢,結果我特么都給忘干凈了。“白冰,你還記得蘇曉那個靈車司機不了?”
白冰沒好氣的瞟了我一眼,“你還記得他呢?等你蛤蟆大仙想起來了,估計那個倒霉的司機尸首都涼了。事情結束后第二天,我就向省廳做了匯報,毛大師出面由省廳進行協調干預,那個倒霉的司機早就無罪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