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死刑犯的鬼魂出現(xiàn)在了你的床邊?這事兒還真的是挺少見的。”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做神棍的天賦啊,白冰就沒有,她這一句話問出來,就讓顧一山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好了,不鬧了,我們不是什么神仙。”自己承認(rèn)總比被別人揭穿來的好,我很欠揍的笑了笑,把證件遞了過去,“其實我們?nèi)齻€也是警察,不過我們隸屬公安部門,我和這位美女,是隸屬于hB省公安廳的,被借調(diào)來辦案的,這位是你們省公安廳特別行動組的副組長,高亭高警官。”
“額,原來,是這樣啊。”聽到我們是同行,而且高亭的等級遠(yuǎn)在他這個法警之上,顧一山的怒意似乎也漸漸的消散了下去,只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可笑,可笑啊,我這么大年紀(jì)了,居然真的相信了這世界上有神仙存在,還被三位給忽悠了,這還真是,年紀(jì)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別這么說,顧大叔,這小子綽號叫蛤蟆,就是一個神棍,職業(yè)忽悠人的,面對這種職業(yè)選手,我們這些安善良民上當(dāng)也是正常的。顧大叔,你接著給我們說說之后的事情吧,我挺好奇的,而且這個神棍多少還是有點本事的,你把事情說出來,也許我們能幫得上你也說不準(zhǔn)呢。”叫顧同志,或者叫老顧,似乎都有點不合適,所以白冰直接喊起了顧大叔,不過為啥我聽著總是能聯(lián)想到《水滸傳》里的顧大嫂呢?法警終究也算是警察,如果能幫的上忙的話,我們倒是真的不介意幫幫他,反正歐照那小子在南海還不知道要呆多久才能出來。
“好吧,既然是同行,我就給你們說說,你們不要笑我就好。”顧一山清了清嗓子,臉上寫滿了無奈,看來剛才是真的把我們當(dāng)神仙了。“那后來啊,我就給嚇醒了,坐起身子來才覺得其實看到洪照直的事情其實也是做了個夢,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之前無意思的覺得他死前說的話很奇怪,就記下來了,所以才會做這樣的怪夢。可是在那天之后,我有接連做了兩天的夢,夢的內(nèi)容都是一模一樣的,到了后來,事情就變得更加離奇了,不只是做夢,而是在醒著的時候看到。有時候,我會在水杯的倒影里看到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有時候,會在鏡子看到,有個人影閃過,甚至玻璃上,馬桶的積水里,我都看到過那個人影。而最讓人恐懼的事情是即便只是一閃而過,我也能清晰的看到彎眉、三角眼、小嘴的那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我可以肯定,我看到的那個人影不是別人,就是洪照直。”
“那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一些有實質(zhì)性傷害的事情呢?比如對你和你的家人下手什么的?”顧一山的情況明顯是被鬼魂纏住了,只是不知道這個鬼魂纏著他是為了什么,單純的索命么?我看不太像,畢竟那個洪照直死前說的并不是什么怨恨的話,而是說他還有事情沒有做,這么看起來的話他可能是希望老法警顧一山能幫他完成他沒做完的事情。
“沒有,除了有時候飯菜和茶水的味道會變得很怪以外,還沒有對我做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可是就算是這樣,每天那個鬼影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的,也讓我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的不好。我向單位請了假,想找人幫忙看看這事兒,然后就四處打聽哪里有能人。最后有個朋友介紹說在月山區(qū)的中心公園,有一個高人,每天早上會在小樹林里晨練,晨練結(jié)束后擺個卦攤,一天只算三卦,也不問人索要錢財,只說但凡算得準(zhǔn)的,日后應(yīng)了卦,提幾斤水果來看看他也就是了。我當(dāng)時覺得這應(yīng)該是個有道行的,就買了點點心什么的,提前跑到月山區(qū)的中心公園,在小樹林里等著。”
“那,那個高人跟你說什么了?”高亭倒是聽得來了興致,作為省廳的特別行動組副組長,發(fā)掘人才也是他的工作范圍,如果顧一山說的這個高人真的有本事的話,那他倒不妨去跑一趟。
“別著急,反正這話也在心里憋了好久了,我慢慢給你們說。現(xiàn)在是冬天了,天亮的晚,我趕到小樹林的時候,天還黑著,其實從那事兒以后,我挺怕走夜路的,不過沒辦法,就算怕,也得繼續(xù)走下去,否則,沒人幫我。一路上,我就覺得我身邊一直有人在窺視著,不過我都是假裝不知道,有什么辦法,即便知道,我也拿他沒辦法。我在林子里呆了一會兒,就看到有一個穿著一身白色練功服須發(fā)皆白大約七十歲左右的老人拎著個小包,從林子外面走了進(jìn)來。我并不確定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而他則只是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就拎著東西走到了樹林中間的一小塊平地上,放下東西,打起了太極拳。”
聽顧一山說到這里,我心中不由得暗笑了一聲,這老頭好手段啊,如果這不是顧一山要找的人,那顧一山不可能特別的說他,老頭每天就算三卦,有一些迷信的,早早起來去等他,這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顧一山又不是去晨練的,他還能看不出來是怎么回事么?至于不理顧一山自顧自的打太極,那是在故意吊顧一山的胃口,給他看高人的模樣罷了。這也算是我們神棍,額,不是,我們陰倌這樣行需要學(xué)的消費心理學(xué)了。
“剁椒魚頭。”一名服務(wù)員端來了菜肴,報了下菜名就出去了,可我卻分明看到顧一山望向那個服務(wù)員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的味道。
“怎么?又看到鬼影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恩,剛才,那個上菜的服務(wù)員,就是一副洪照直的模樣。”顧一山的話讓我和高亭不由得對望了一眼。洪照直,他有這么神通廣大?我和高亭可都不是普通人,即便我現(xiàn)在沒用牛眼淚開眼,要是有鬼魂走到我身邊的話,我也不可能感應(yīng)不到的。“沒事,咱們繼續(xù)說吧,我都習(xí)慣了。”老法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慘笑。“當(dāng)時,我等著那位高人打完了拳,天光放亮了,他在從小包里拿出馬扎和算命的黃布,我才湊上去打起了招呼,高人說,他一進(jìn)樹林子,就看出來我身上有問題了,可是有些事情他不想管,管了就是惹麻煩,要是我不主動找他,他也不會理我。現(xiàn)在既然我主動找上他了,也算是和他有一段因果,不管也不行了。他沒讓我跟他說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只是給我把了把脈,看了看我的印堂,然后,讓我給他寫個字。他給我測測字,我心想這事情是洪照直引起的,就寫了個‘洪’字,高人說,洪和紅同音,又有三點水,紅和水加在一起,就是血,我這事情和血光有關(guān),而洪字右邊有個共,左邊是水,說明我是拿政府薪水的,這件事雖然與血光有關(guān),但是是政府的公事,不是我的私事。我當(dāng)時就驚呆了,這高人說的和我身上的事情幾乎沒有什么差別。于是我就問他,我也是為國家辦事才惹禍上身,問他能不能幫我破解一下。高人說這事兒他能幫我辦,但是要折陽壽的,我畢竟做了這么多年警察了,這點話,還是聽得懂的,我就說,只要能幫我解決身上的麻煩,酬勞什么的一定少不了。于是,他就讓我等著他,在樹林子里又給前來求卦的人起了兩卦,才帶我回了他的家。”
“這人有點門道啊。”一開始我還以為顧一山說的高人是個十足的神棍,現(xiàn)在看起來也不盡然,顧一山并沒有說自己是干什么的,也沒有說是因為什么事情,老頭卻能通過一個字算出來那么多東西,顯然是有點真本事的。
“恩,他的家里,就跟電視上演的,僵尸先生里,林正英的家里似的,供奉著很多東西,還有一些黃紙法器什么的,他先是在祖師爺?shù)乃芟袂吧狭讼悖缓笞屛乙补蛑狭艘混南悖缓笳f要起壇作法,讓我和纏著我的鬼魂好好的溝通一下。他在一張桌子上布置好了法壇,把一盆水放在了我和他之間,還告訴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個纏著我的鬼魂就會出現(xiàn)在水盆里,讓我好好跟他溝通一下,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畢竟他的死并非是因為我,我只是個劊子手而已,十有八九,是可以通過談判來解決的。我聽了他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坐在蒲團上,等著高人做法把那個鬼魂找出來,讓我們好好談?wù)劊墒牵呷瞬艅倓傋隽艘话氲姆ǎ屯W×耍碜釉幃惖母】眨秃孟褡屓似×瞬弊咏o提起來了一樣,還沒等我反應(yīng),高人就被那只看不見的手給扔了出去,,撞在了墻上,落到地上后,還吐了血。我趕緊起來去扶他,他讓我不要管他,幫他打個120就好了,他說那東西的戾氣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對付不了,想和那東西交流或者消滅它,我就得來火神村的火神廟,求火神廟的廟祝幫我,才有可能擺脫那東西。”
火神廟的廟祝,短時間內(nèi),他是見不到了。同僚倒是有幾個。“高組,怎么樣?整么?”我饒有興致的看了看依舊抱著雙刃矛的高亭。
“組你妹,真見外,叫高哥。”高亭先是對我伸了一根中指,然后從剁椒魚頭的盤子里夾了一筷子魚肉丟進(jìn)嘴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