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五月的天氣,已經帶了一些暑氣,初見挺喜歡這樣的天氣,也許因為前生的她是在夏天出世的,所以她對夏天有一種特殊的愛好,即使很炎熱,陽光很猛烈,她也覺得這樣看著滿室燦爛,天空蔚藍,白云成絲很享受。
“王妃,您不坐車回去嗎?”靈玉為初見打著傘,沿著青石大道慢慢走著,昀王府和忠王府相隔不過幾條街的距離,王妃每次都喜歡走路回去。
“天氣這么好,走走有益身心。”初見讓靈玉把傘收起來,這樣夕陽曬曬無妨。
“王妃,昨日聽劉掌柜說了,芳兒嫁過去之后哭鬧了幾次,劉公子氣得納了一房小妾。”夏玉走在初見身后,低聲道。
初見悠然地走著,瞇眼看著西邊的紅霞,聲音悠悠,“我看劉公子是想休了芳兒吧,不過不敢而已。”
夏玉笑了,“王妃您果然神機妙算。”
初見嗤笑,“這算哪門子的神機妙算,劉公子沒有休了芳兒是因為芳兒是昀王府的人,不過這芳兒若是再不看清楚現實,只怕她在劉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既然她已經嫁出去了,王妃,咱們也不必理她那許多了。”靈玉對芳兒依然沒有好感,都已經嫁人了,還不懂得安分,整天來府里求著讓王妃讓她再來當差。
好不容易才把她打發出去,怎么可能讓她回來?而且就算王妃答應了,王爺也是不會允許的,芳兒嫁出去之后,王爺算是最開心的了。
初見笑了笑,芳兒在以前就影響不了她的心情,更別說是現在,她如今……只需安心養胎,把孩子生下來就可以了。
安靜的道路,突然傳來一陣轆轆的車聲,聲音越來越接近,也漸漸從急切緩了下來,越過了初見他們的馬車,在初見身邊停了下來。
顯然是沖著初見她們而來的,初見停下腳步,挑眉看著那樸實無華的馬車。
厚重的車簾撩開了一角,里面傳來一個沙啞滄桑的聲音,“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初見和靈玉相視一眼,這聲音她們都感到很熟悉,似在哪聽過。
“二姑娘,只是說兩句。”里面的人見初見站著不動,又在開口。
是秦甄!初見愕然看了過去,對靈玉點了點頭。
靈玉抓住初見的手,“王妃,不可。”
那秦甄是叛兵,王妃身份尊貴,怎么能單獨與她見面。
初見對靈玉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先生不會傷害我的。”
馬車的小廝放下踏板,初見讓靈玉她們扶著上了馬車,車內,端坐一人,正是她以為早已經離開寧城的秦甄。
“先生,別來無恙了。”初見坐到榻上,車內光線陰暗,只有縷縷陽光微弱透了進來,落在秦甄臉上。
比起上一次相見,秦甄似乎又老去了一些,眼神毫無光彩,眉眼間一片倦怠,眼角有淺淺的紋路,她像一朵已經失去生命力的花,再無力盛放了。
“恭喜你。”秦甄蒼白的眼睛看向初見微隆的肚子上,嘴角泛出一抹真誠的笑意。
初見雙手不自覺覆在小腹上,對秦甄微笑,“謝謝,先生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秦甄斂下眼瞼,“無所謂好與不好,我剛回到寧城。”
初見恍然一悟,秦甄應該還不知道淳于雱的事情,淳于雱的消息好像被封鎖了,朝廷只是公布前朝太子愿意隱居世外,從此不再叛變,誰也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以先生身份,寧城不適合您居住。”初見不知秦甄是不是只是要來問淳于雱的消息,但她希望秦甄能早些離開寧城,朝廷對叛兵表面上是招降,實際上如何,誰也說不清。
秦甄沉默了許久,才抬頭看著初見,“我想知道……我們公子葬在何處?”
初見心中微訝,仍是面不改色,“先生,如何知道雱他……”
“當日我勸他離開寧城,他不肯,我便已猜到結果,我躲著朝廷的追捕,一直不能回到寧城找他,直到前段時間才知道朝廷公告公子已經隱居世外,我便知道,他已經不在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來寧城?你明知一你來,也許……”初見嘆息,秦甄待淳于雱,也是情深義重的吧。
秦甄毫無神采的眼睛突然迸發出一抹異樣的光芒,“就是死,也要見尸。”
初見有些震撼,在她心中,秦甄一直是個奇女子,她堅強,獨特,心中有大志,對淳于雱有情有義,即使知道淳于雱和太子妃的事情,也極力為他隱瞞遮擋,視淳于雱為終生主子,為了他連命也可以不要。
秦甄是理智的,可她在忠心上,有些傻,有些讓人心疼。
“先生,雱他……已經去了他最想去的地方,你也應該過自己的生活,什么復國,什么盡忠,對你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負擔,你只是一個女子,沒必要去承擔這些。”初見忍不住有些悲傷。
秦甄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
“他與心愛的女子合葬一起,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初見低聲道。
秦甄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唇,對初見道,“我知道了,謝謝你,二姑娘。”
“先生,往后的日子,請保重。”初見相信秦甄會明白她的話。
秦甄默不作聲,將初見送下了馬車,突然她又開口,“二姑娘,這些日子你要小心些,這幾天一直有幾個鬼祟之人在忠王府和昀王府附近逗留,怕是要對你不利。”
初見皺眉,仍是笑著對秦甄道謝,“多謝先生提醒。”
秦甄離去之后,靈玉忙緊張上下檢查初見的身體,“王妃,您沒事吧?”
初見笑道,“能有什么事兒?”
夏玉不知秦甄是何人,所以對靈玉如此緊張也感到有些莫名,不過她卻對秦甄后面說的那句很重視,“王妃,這位姑娘說有人在咱們府外面逗留,我們卻沒有發覺?”
初見神情也凝重起來,“這事兒要查一下。”
“要不要與王爺說一聲呢?”夏玉問道。
“先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再說。”初見道,她不想讓齊礡知道秦甄在寧城。
“王妃,這秦先生……您以后也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奴婢覺得她會害了您。”靈玉小聲說著。
“她就要離開寧城了,害不到我什么,你莫要胡思亂想。”初見睨了靈玉一眼,對她的擔心報以一笑。
靈玉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秦先生離開寧城,就不會連累到王妃什么了。
回到昀王府,初見剛梳洗準備吃晚飯,就聽到二門的小丫頭來報,大夫人又和大爺在吵架了。
“怎么大夫人和大爺不嫌累的,天天吵,有意思么?”靈玉在為初見布菜,聽到小丫頭的話,忍不住抱怨。
“他們覺得有意思啊,就是沒意思他們也吵得出個意思來,王妃,這大爺和大夫人以前吵架可沒驚動過您,怎么這些日子一吵架,他們房里的丫頭就都跑馨院來說了?”紫瑤也抱怨道。
“還不是想要讓王妃給他們院里提份例,大夫人也真是的,明知王妃您有身孕,還三天兩頭來煩心您。”音芹道。
“倒是沒有煩到我什么,大夫人今晚因何原因和大爺吵了?”這都快入夜了,還吵吵鬧鬧,他們這次是鐵了心想讓齊礡也出面是不是?
“好像是大夫人杖斃了大爺屋里一個通房丫頭,大爺發怒了。”夏玉走了進來,她是去把大夫人屋里的丫頭給打發走了。
“大嫂最近有些過了,昨日才把大爺的兩個小妾賣了出去,今天就杖斃了一個通房丫頭,也難怪大爺要發火了。”初見搖頭嘆道。
“王爺就要回來了,這大夫人和大爺也不怕王爺知道了么?”靈玉問。
“怕本王知道什么了?”靈玉聲音剛落,齊礡的身影就在門外出現,嚇得靈玉手一顫,差點把手里的碟子摔了下來。
初見起身迎向他,“齊礡,哪有你這樣嚇人的,回來也不說一聲。”
齊礡攬著她坐了下來,“別站著,坐下說話。”
靈玉和音芹她們對視一眼,覺得還是先退下再說,每次王爺回來都要和王妃說好些甜言蜜語,每次都把她們羞紅了眼,心里羨慕王妃如此幸福。
“靈玉,你們還沒說呢,怕本王知道什么了?”齊礡沒忘記剛才在屋外聽到的話,叫住靈玉問著。
靈玉看了看初見,支吾著不知如何開口,這事兒王妃之前可是交代過別讓王爺知道的。
初見看了看齊礡,看來今晚想瞞過去是不可能的了。
“你們先下去吧,我來與你們王爺說就可以了。”初見讓靈玉她們先退下,這幾個丫頭到現在還是有些怕齊礡的。
“怎么啦?”齊礡挑了挑眉,看著初見。
“你吃了飯沒有?我以為你不回來吃飯,便先吃了。”初見把喝了一半的湯繼續喝下,不急著跟齊礡說大房的事情。
“吃過了,你要是覺得餓了就先吃飯,不要等我。”齊礡柔笑道。
“要不要再吃一些?”初見問。
齊礡輕笑出聲,“你是不是又不想吃老夫人給你燉的什么東西了?”
初見臉一紅,嗔了他一眼,咕噥道,“誰不想吃了,人家這是關心你。”
“好好好,我吃,你給我什么,我就吃什么。”齊礡大笑出聲,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
初見親了他一下,“真乖!”
“你找打了是不是。”齊礡板起臉,對初見這樣哄小狗似的語氣相當不滿。
“你舍得嗎?舍得嗎?”初見捏著他的臉頰,才不怕他板著臉。
齊礡敲了敲她的額頭,滿眼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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