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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出來外屋的時候,齊礡正坐在上位上喝茶,云錦和云瑟站在一旁,紫瑤站在內(nèi)屋門簾外,見到初見出來,都曲膝行了一禮。
紫瑤冷冷掃了云錦她們一眼,與初見交換了個眼色。
初見淡淡一笑,看著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的齊礡。
“我們走吧!”齊礡目光熠熠盯著初見看了一會兒,才低聲開口,沒上妝的她是嬌憨可愛的,上妝之后又是另一種明艷的美麗。
初見和齊礡住的院是昀王府的正院,是所有的院中最大也最精致的,黑漆匾額,鎏金字體,馨院。
昀王府也是歇山頂式建筑,青琉璃瓦,前院和后院以一座花園隔開,而老夫人住的院就在馨院后面,是比較幽靜的春德園。
云錦和云瑟二人在前頭為初見他們領(lǐng),初見和靈玉她們對這里還很陌生,一走來,才發(fā)現(xiàn)這王府當真是玉家不能相比的,每個在走廊穿梭忙碌的下人腳步雖然緊促,卻好似訓練有序似得不見慌亂,見到初見和齊礡都恭敬地行禮,這讓初見不得不佩服杜姨娘管理這個王府的手腕。
他們走了約有半響時間才到了春德園,二門處的兩個丫環(huán)見到初見他們,都向前迎了上來,對著齊礡和初見行了一禮,在看到云錦和云瑟的時候,臉色閃過一絲古怪。
“王爺,王妃安。”兩人古怪的神色很快斂去,謙恭地領(lǐng)著齊礡和初見進了二門,往屋里走去。
屋內(nèi)家具多為紫檀木制成,精雕細刻的擺設(shè),看起來不奢華,卻十分雅致。
初見低垂著頭跟在齊礡身后走進屋里,心里有些緊張,這是不是別人常說的,后媳婦見公婆的心情?
靈玉她們幾人都留在外頭沒有跟進去,被剛才二門其中一個丫環(huán)領(lǐng)著到偏廳去了,那丫環(huán)卻沒怎么與云錦她們多話,對靈玉和紫瑤倒很是熱情。
屋里的暖爐輕煙裊裊,散發(fā)出一股幽幽的檀香,初見微抬眼睫看了坐在位的老夫人一眼,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齊礡的母親,在此之前,她曾作過無數(shù)次的想象,齊礡的母親……會是怎樣犀利精明的一個女,卻沒想過,眼前這約有四十幾歲的女讓人實在無法與爭斗半生才能在王府生存下來的王妃聯(lián)合在一起,她神色一片溫和,五岳端厚,眉眼間頗見骨氣磊落。
這看起來只是一個很尋常,很普通,讓人覺得平易近人的母親罷了。
“不是使人與你說了么,讓初見多休息,不必這么早過來的。”初見和齊礡尚未行禮,那季老夫人已經(jīng)柔聲開口,聲音是一種平平淡淡的音調(diào),但初見卻聽出了語氣中的關(guān)心。
齊礡看了初見一眼,嘴角微勾,“母親,我與初見說過了,不過她硬是不聽,非要過來給您請安敬茶。”
初見眼角瞟了他一眼,曲膝給季老夫人行了一禮,“媳婦貪睡起晚,還請老夫人恕罪。”
季老夫人讓身邊的人扶起初見,她望著初見,這就是讓兒第一次求她的女啊,雖然年紀小了一些,但她能令兒感到開心幸福,這點對于她這個母親而言,就足夠了。
對于初見,季老夫人除了會因為齊礡而喜愛這個兒媳,她心中也對初見是感激的,她從來沒在齊礡臉上看到那樣真心的溫柔的滿足的笑容。
“請安敬茶這不過是個形式,你昨日也是累了,今日睡晚些是應(yīng)該,哪來的什么罪。”季老夫人微笑看著初見,聲音柔柔的,令人如沐春風。
初見感受到了季老夫人的慈善,心中也就沒那么緊張,她抬起頭,對季老夫人一笑,“給老夫人敬茶請安是媳婦本分,讓您老人家等媳婦,已經(jīng)是大大的罪了。”
季老夫人笑道,“我也是剛起不久,剛與杜姨娘說了幾句話,你們就來了。”
初見這才注意到在季老夫人身后,站著面帶淺笑的杜姨娘。
不知為何,杜姨娘這笑容讓初見有些寒意,她不自覺想起了齊礡小時候被下毒的事情來。
初見對杜姨娘行了半禮,“杜姨娘”
杜姨娘急忙回禮,雖然她如今打理著昀王府,但身份上而言,她始終只是個妾,而初見如今已經(jīng)是王妃了。“不敢受王妃的禮。”
季老夫人笑著讓齊礡和初見都坐下,初見卻是不敢坐,她至今還沒敬茶,臨出嫁前,玉夫人與她再交代,去了昀王府不同在玉家,凡事不能照自己性做事。
初見骨里沒有這種敬畏的意識,但她也是清楚婆媳關(guān)系不同母女關(guān)系,就算季老夫人對她再好,中間還是有一層隔閡的,所以她還是依照俗禮,跪下去給季老夫人敬茶。
“老夫人,還沒給您敬媳婦茶,媳婦不敢坐下。”說著,初見向前走了一步,雙膝跪地。
季老夫人笑了笑,一旁的姑姑醒目地將茶盞放到初見手上。
“老夫人,請喝茶。”初見舉起茶盞,恭順地低著眼,高舉雙手。
季老夫人笑得和藹可親,她接過茶,吹開茶沫,抿了一口茶,然后從桌上拿起一塊玉佩,龍鳳形狀,玉質(zhì)通透青翠,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玉。
旁邊的杜姨娘和齊礡見了,臉色都變了變,只不過前者是臉色青白含怨,后者是欣喜開懷的。
“這是我們昀王府相傳玉佩。是當年老夫人傳給我的,今日我將它傳與你,你今后要為咱們家開枝散葉,相夫教,以身作則當起一家之母。”季老夫人將那塊巴掌大的玉佩塞在初見手里,將初見扶了起來。
初見還一愣一愣地,這玉佩……意義也大了一點,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她當家作主了?當著杜姨娘面……可是這個時候初見哪來得及細想,只好接下玉佩,“媳婦當謹記老夫人教誨。”
“起來吧,這天寒地凍的天氣,你再跪著,我怕王爺要心疼了。”季老夫人笑著握了握初見的手,眼睛在看到初見手里的玉佩時,劃過一抹落寞悲涼的神色。
初見臉一紅,睨了也有些尷尬的齊礡一眼,對季老夫人道,“謝老夫人。”
齊礡站了起來,走到初見身后,對季老夫人道,“母親,初見對府里還不甚熟悉,當家管事這件事還是緩緩再說,先讓杜姨娘打理著,初見熟悉之后再讓初見管家,您覺得如何?”
初見心里不由得感激齊礡的出面,她知道老夫人其實是好意,但這個時候她實在不適合從杜姨娘手里接過這個擔。
季老夫人心里嘆了一聲,但也知道初見初來乍到確實不好這么快就管事,只是王府一直讓杜姨娘當家,外人多少還是有些微言,畢竟杜姨娘只是個妾,而她……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杜姨娘一直溫和地看著初見,方才在見到玉佩時閃過不自然的臉色已經(jīng)被她斂去了。
季老夫人道,“我也只是說說,初見是咱們府里的王妃了,將來定是要當家作主的,也好讓杜姨娘頤養(yǎng)天年,哪能一直辛苦杜姨娘呢。”
杜姨娘福了福身,笑道,“老夫人,您言重了,妾身為府里做事是應(yīng)分的,不過如今有王妃當家,妾身倒真的能好好休息一下,每日陪您念念佛,修心養(yǎng)性。”
季老夫人笑瞇了眼,“你啊,想這么快就放下?lián)强刹恍校鯛斝奶鬯耐蹂亍!?
初見臉更紅了,埋著頭不再說話。
杜姨娘道,“那妾身就一旁協(xié)助著王妃先,待王妃熟悉府里的一切后,妾身不就能退下來,當個清心閑人了么?”
季老夫人笑了笑,“這府里的事你還是擔待著,以后再說吧。”
初見低著頭,但她卻不是真的害羞,她只是想讓季老夫人不要那么快讓她當家,但她怎么覺得老夫人和杜姨娘好像感情不錯的樣?
杜姨娘也沒有再推辭,她只是再表示等初見熟悉了王府里的一切,便會讓當家的位置讓出來,她一旁協(xié)助初見即可,聽得初見眉頭忍不住皺了皺,這杜姨娘其實不愿意放下手中大權(quán)的吧?
季老夫人揮了揮手,停止了這個話題,她目光意味深長地看了初見一眼,才道,“你們二人怕是還未用早膳吧?回去吃吧,我這里的飯菜不適合你們,就不留你們在這吃了。”
齊礡點了點頭,沒什么意見,但初見道,“這怎么行呢,老夫人,還是讓媳婦服侍您用膳吧。”
季老夫人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這里沒那么多規(guī)矩,沒有成為王妃之前我也是個平凡老姓,這王府里的規(guī)矩我從來就不喜的,你可千萬別讓我在年老的時候才來行這些規(guī)矩,你以后大清早的也別來立什么規(guī)矩,你們心中有孝心就可以了。”
初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齊礡,她不了解季老夫人,所以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也不知她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說說而已?
齊礡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聽母親的便是了。”
初見應(yīng)聲下來,再次給季老夫人行了一禮,才和齊礡離開了春德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