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時,景平皇帝毫不猶豫拒絕了冒頓覲見的請求。
據傳冒頓得知消息后,在驛館中大發雷霆,直接將準備獻給景平皇帝的禮物都砸碎了。
對此,蕭子澄是持有懷疑態度的,畢竟一個富有野心的王子,若是連這點城府都沒有,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事實也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等他帶著吳天見到冒頓時,對方展露出和年歲極為不符的沉穩。
冒頓雖只有二十五六的年紀,可看起來卻比蕭子澄想象中要大上許多。
待他將昨日與景平皇帝商議出的結果告知冒頓后,對方難得露出幾分欣喜之色。
“何時交割?”
再三確認此事后,冒頓迫不及待的詢問起具體的交易時間。
見此情形,蕭子澄心中暗笑,看來對方的處境,遠比他預想中的要糟糕許多:
“還需要一些時日,想來你也清楚,這件事情我大周皇帝,是不可能在明面上支持你的。
一切都要在暗中進行,既然要掩人耳目,這批軍械便不能過兵部的手,只能由軍器所為閣下提供。”
冒頓聞言皺了皺眉,顯然對于這個結果有些不滿:
“那...具體時間呢?”
蕭子澄撇了冒頓一眼,在心中大概預估了一下翻新庫存的時間:
“最快也要明年年初了,總之本爵爺會想辦法盡快弄出那批軍備,至于你嘛....”
“我明白?!?
冒頓打斷了蕭子澄的話,淡淡說道:
“回去后,我便開始籌措戰馬牛羊?!?
說著,他忽然看向蕭子澄,謹慎的問道:“你要多少?”
蕭子澄臉不紅心不跳的朝冒頓豎起一根手指。
冒頓見他這個手勢,心中不由送了一口氣,若說十兩銀子一副鎧甲,這個價格可以說十分良心。
“若是這個價錢,本王覺得我們可以深度合作一番,本王麾下八萬人的裝備,就全部交由蕭爵爺你打造?!?
“多少?八萬人?”
蕭子澄雙眼放光,直接站起身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冒頓。
你爺爺的,這草原小王子這么富么?一百兩一套的鎧甲,竟然直接開口要八萬套!
那可是八百萬兩雪花銀....不對還是謹慎些確認一下的好。
蕭子澄強行按捺住心中激動,壓抑著聲調道:
“八萬套鎧甲,按照一套一百兩銀子一副來算,一共也就是八百萬兩銀子?!?
正處于幻想當中的冒頓,被蕭子澄報出的數字驚掉了下巴。
連帶著都有些失聲的反問道:
“多少?!一百兩銀子一副?。?!”
冒頓瞪大雙眼,險些一口老血噴涌而出。
一百兩銀子一套,八萬人就是整整八百萬兩銀子,就算是將他封地中的牛羊盡數賣了,也湊不出這個數字來....
“你在和本王說笑么?!”
冒頓臉色鐵青,要不是他那個礙眼的哥哥最近似有些察覺他的野心,迫切需要在短時間內積蓄力量。
他恨不得直接將桌子掀翻在面前這個無恥的家伙臉上。
面對冒頓的無能狂怒,蕭子澄卻絲毫沒有懼色,淡定的深處兩個手指:
“第一,這是我大周武卒的甲胄,其中包括胸甲、肩甲、腕甲、腹甲等。
你們頭曼部常年與我大周交戰,我大周武卒甲胄的堅固程度,你們應當了解?!?
聽到這,冒頓不禁沉默下來。
誠如蕭子澄所說的那般,在頭曼可汗統一草原后,曾多次聚集草原各部攻打大周。
草原崇尚武力,他身為王子自然也是要親上戰場的,自然也見識過大周甲胄的厲害之處。
在那堪稱武裝到牙齒的甲胄保護下,草原勇士們引以為傲的騎射,殺傷性都大大削弱。
毫不夸張的說,若大周士卒沒有甲胄,就憑單兵作戰能力來說,是完全難以和草原勇士相抗衡的。
“即便如此,也不值一百兩銀子吧?”
冒頓皺著眉頭,雖然蕭子澄說的很有道理,但這個價格他實在是有些難以承受。
“閣下不要著急,且聽我說完,你再做決定?!?
蕭子澄自顧自端起茶杯,吹著氣淡淡說道。
冒頓一時語塞,畢竟現在他是有求于大周,只得耐著性子,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請說?!?
“這第二點嘛,閣下心中應當比我清楚,從地理位置上來說,陳、鄭兩國的國都,都比汴梁要近上許多。
王子殿下卻偏偏舍近求遠,來我大周請求幫助,想必陳、鄭兩國皆不看好閣下能夠取得勝利吧?”
冒頓聞言,死死盯著蕭子澄的雙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事實也正如蕭子澄猜想的那般,陳、鄭兩國皆偏向他的哥哥攣鞮,皆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的請求。
“我可以接受有磨損的甲胄....五十兩!”
冒頓心中清楚,雖然攣鞮是個庸才,但他手下還是有不少能人的。
他只能用最短的時間,讓自己的實力變得強大起來,否則一旦東窗事發,攣鞮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成交!”
蕭子澄十分爽快的答應下來,沒有繼續和冒頓討價還價。
一來,以冒頓現在的實力來說,這個價格恐怕是他能接受的極限了,只有細水長流才有繼續合作的可能。
二來嘛,那些軍備乃是大周淘汰下來許久,準備交由軍器所重新熔煉鍛造的。
眼下能夠以高價賣給冒頓,能狠狠賺上一筆不說,軍器所的研發資金也便有了著落。
冒頓有些驚訝于蕭子澄突然的爽快,讓他心中隱隱有些感覺有些吃虧。
不過眼下的情況,能夠談成這筆交易,便已經是長生天保佑了:
“除卻白銀,能否用牛羊、戰馬等物品交易?”
“這個嘛....”
見冒頓主動提出以物換物,蕭子澄心中暗自竊喜,表面卻不露聲色,慢條斯理的說道:
“王子殿下想必能知道,物以稀為貴的道理,牛羊戰馬眼下雖然緊俏,但數量多了,難免會貶值?!?
聽到這話,冒頓原本些許好些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那蕭爵爺想要怎么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