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佳句朕心甚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景平皇帝起身走到蕭子澄身邊,將背后披風(fēng)解了下來:
“此披風(fēng)乃是前歲冬狩時,朕親手射殺一只白虎,以其皮制成的披風(fēng)。
今日朕便將這披風(fēng),賞賜與卿,以示嘉勉。”
說著,景平皇帝親手給蕭子澄披上披風(fēng),在所有人嫉妒目光的注視下,將披風(fēng)系好。
這等殊榮,讓在場所有朝臣,心中都不由生出一股嫉妒之意。
那披風(fēng)可是圣上貼身之物,便等同于榮耀的象征,更是來自景平皇帝的肯定。
蕭子澄也清楚這披風(fēng)代表著什么,趕忙跪倒在地:
“多謝陛下賞賜!”
蕭方智早已激動的不能自已,甚至表現(xiàn)的比兒子還要激動:
“臣謝主隆恩!!!”
“行了,都平身吧。”
景平皇帝雙手虛扶,蕭方智父子緩緩起身,皇帳內(nèi)眾臣見此情形,紛紛出聲恭賀。
一場文武相爭的小插曲,被蕭子澄一人終結(jié)后,雙方也沒了繼續(xù)斗下去的想法,一時間頗有些文武相和的意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不用說文官了,就連帳中武將們都已經(jīng)顯露醉態(tài)。
景平皇帝見差不多了,直接宣布散宴。
武將們都顯得有些意猶未盡,主要是讓文官吃了憋,實在是太過于痛快。
待眾人散去,景平皇帝吩咐李伴伴研墨,借著酒意,將兩首詩寫了下來。
“這兩首詩寫的真好,蕭家父子不愧為忠良之后,不枉費朕的一番心思。”
景平皇帝十分感慨,僅憑這兩首詩,蕭子澄便稱得上詩壇大家了。
李伴伴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瞧著景平皇帝高興,他的臉上也不由帶上幾分笑容:
“恭喜陛下,不光喜得佳作,更是得遇忠臣。”
景平皇帝微微一笑,卻是不由想起方才宴會上,文武相斗的場面。
雖然掩飾的很好,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楊黨相較于半年前,又添了幾分威勢。
念及至此,景平皇帝眼中殺機一閃,喃喃道: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與此同時,剛從太子營帳出來的蕭子澄,卻是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三皇子朱雍頂著寒風(fēng),早早等候在蕭子澄居住的帳篷外。
見蕭子澄回來,朱雍臉上閃過一抹笑容:
“蕭爵爺?shù)脑姴牛钚⊥躅H感敬佩,不知可否到帳中一敘?”
我擦,這尼瑪都沒躲開么?
蕭子澄心中一苦,從白天見到三皇子的時候,他便察覺后者對自己頗為感興趣。
然而他總有一種直覺,昌平之事肯定與這位三皇子脫不了干系。
故而在宴會結(jié)束后,蕭子澄特意去找朱瑱聊了半天,為的就是避開三皇子。
誰成想,縱使他機關(guān)算盡,卻仍舊沒能躲開。
“三殿下說笑了,快快請進(jìn)。”
無奈之下,蕭子澄只得邀請三皇子進(jìn)入帳中,朱雍也不客氣,當(dāng)即便掀開帳簾邁了進(jìn)去。
一進(jìn)帳篷,朱雍便嗅到了一股濃郁的火鍋味道,桌子上更是鋪滿了殘羹剩飯。
蕭子澄老臉一紅,方才宴會前,景平皇帝催促的太狠了,他都沒來得及收拾,便匆匆趕赴皇帳。
“天兒,把這拾掇拾掇,給三殿下上杯熱茶。”
吳天聞言一臉憨笑的走了進(jìn)來,朝三皇子行了一禮,便悶頭開始拾掇。
“蕭爵爺這隨行而為的性子,倒是令小王頗感羨慕啊。”
朱雍沒有因為帳中雜亂而表顯現(xiàn)出分毫不快,反倒是出聲恭維幾句。
蕭子澄心中忍不住有些狐疑。
一個皇子,深更半夜的不回帳中休息,反倒是孤身找上門來,總不能光是為了閑聊吧?
“三殿下謬贊了,不怕您笑話,在下平生最大的志向,便是嘗遍天下美食,盡享榮華而已。”
蕭子澄訕訕一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三皇子朱雍聞言,猛地一拍大腿,做驚喜狀:
“那可太巧了,本王也抱有此等念頭,做個閑散王爺,何等暢快!”
蕭子澄不由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誹。
那個閑散王爺,大半夜不去睡歌姬,和一大老爺們促膝長談的?
和小爺扯東扯西是吧?我看誰能耗得過誰?
“殿下此話當(dāng)真?若真是如此,你我當(dāng)互為知己啊!!”
蕭子澄似來了興致,拉著三皇子朱雍便開始扯東扯西。
從美食談?wù)摰矫谰疲俚酱笾苌酱ê恿鳎罱K又談?wù)摰骄┲谢砩稀?
“殿下你有所不知,若說起京中哪個花魁艷壓群芳,那還是當(dāng)屬一方水榭的公孫大家...”
蕭子澄說的那叫一個滔滔不絕,如數(shù)家珍般將京中花魁一一點評。
朱雍聽得一愣一愣的,若非昌平之事,加上今日宴會上蕭子澄展露出的詩才。
他真相直接甩袖而去,然而有了這兩件事情在前,朱雍強行按捺著性子,聽蕭子澄扯東扯西,時不時還應(yīng)和幾句。
我去?這三皇子城府也太深了吧...明明一點興趣也沒有,還能耐著興致聽我扯皮...
見三皇子一點煩躁之意都沒有顯露,說的口干舌燥的蕭子澄,心中萬分無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蕭子澄快要沒詞的時候,朱雍終究是敗下陣來。
只見他長嘆一聲,擺出一副憂慮的模樣:
“明歲大戰(zhàn)將起,本王時常憂心如焚,此戰(zhàn)關(guān)乎我大周社稷,每每想來便覺萬鈞重?fù)?dān)壓身。
本王奉父皇之命前往西線勞軍,這一路上感觸良多。我大周雖與鄭國無甚戰(zhàn)事,但邊關(guān)也是摩擦不斷。
特別是鄭國黑旗軍,更是最令將士們頭疼的勁旅,蕭爵爺能率部擊潰兩倍于己的敵軍,本王得知這消息后,激動地整晚難以安眠....”
聽著三皇子的一番說辭,蕭子澄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自昌平一戰(zhàn)后,山城練兵之法在軍中傳的神乎其神。
可在景平皇帝的控制下,也只有京營和東線將士拿到了完整的練兵法。
西線更是連殘篇都沒有拿到,想來那位鎮(zhèn)東大將軍萬古樓,是嗅出了什么味道。
而三皇子今日主要目的,怕是前來拉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