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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兒?”
我覺得,我這一天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怎麼回事兒”,好像每一件事兒都出乎我意料之外。可是,酒舞的回答卻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酒舞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遇見的是人是鬼!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酒舞說道:
我和酒髏到了衛(wèi)生局之後,對方倒是很配合,還特意安排了一個姓陳的女孩陪著我們。可是,酒髏在人家電腦上鼓搗了好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有誰在他們電腦上開過後門。
當時我還以爲自己判斷錯了,可是就在我和酒髏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她掛在手腕上“相思鈴”卻忽然響了。酒髏的相思鈴是一件暗器,同時也是一件法器,除了專門打人眼睛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感覺到陰氣的波動,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波動,相思鈴也會示警。
當時,酒髏的相思鈴扯著她手腕上的紅繩飄了起來,像是指針一樣指向了走廊盡頭。我們跟著鈴鐺指向走了幾步,相思鈴就正對著一個房間不動了。
我轉(zhuǎn)頭向小陳問了一句:“這個房間是幹什麼的?”
小陳的臉色一下白了:“那是空房間……裡面……裡面沒有人……”
我臉色一沉:“把房間打開!”
“房間鎖死了,我沒有鑰匙……”小陳下意識的退了好幾步。
我乾脆回身一腳踢向了房門。就在我們破門而入的一剎那間,小陳忽然發(fā)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倚著牆面滑倒在了地上。
小陳絕對是因爲驚嚇過度纔會癱倒的。可是房間裡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除了一張帶著電腦的辦公桌,就只有一把椅子,窗臺上擺了一個魚缸和兩個花盆。
魚缸裡除了一層幹了的綠色水漬之外,就是兩條白森森的魚骨頭,花盆裡也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葉子。看樣子,是因爲長時間沒有人打理,不僅魚缸的水完全蒸發(fā)掉了,裡面養(yǎng)的魚也爛成了骨頭。
酒髏走到電腦邊上,伸手按開了機器:“這臺機器連著內(nèi)網(wǎng),一樣能看見資料庫。”
我轉(zhuǎn)身走到小陳身邊:“這個房間是誰的?”
小陳捂著臉顫聲道:“這個房間沒人……這房間……房間鬧鬼!不信你看門框上,上面還有我們單位的公章……”
我伸手往門框上摸了一下,果然從上面拿下來一枚公章。我和酒髏一塊兒把小陳給扶進會議室:“跟我說說那個房間是怎麼回事兒!”
小陳哭著說道:“我剛來沒多久,辦公室的大姐就跟我說,沒事兒別往那邊走,那間屋子不乾淨。我當時還以爲她在嚇唬我,就一個勁兒的問她怎麼回事兒。”
“大姐被我問煩了,才小聲告訴:以前我們單位有一個女同事,上網(wǎng)都成癮了,哪天不上網(wǎng)聊幾個小時,就覺得渾身難受,有時候爲了上網(wǎng),連工作都不幹了。領導大會小會的批評了她好幾次,也不見她改正,一怒之下把她自己調(diào)到了最裡面的辦公室,什麼工作也不給她,什麼事也不通知她。”
“
當時,單位裡的同事都以爲領導故意晾她幾天之後,她也就能回去認錯了。誰知道,她不但沒認錯,反倒自己花錢偷偷裝了網(wǎng)線,配了電腦,一上班就把自己關在屋裡,除了中午出來吃頓飯,一整天都見不著人。”
“那之後,她就被單位給邊緣化了,有些新來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單位裡還有這麼個人。”
“後來,總有人說看見她下班熄燈之後,從辦公室出來,像是小孩做遊戲一樣,一邊拍巴掌一邊蹦蹦跳跳的往出走,走到大門口又不出去,就在門口轉(zhuǎn)悠。”
“還有人說,早上上班的時候,看見她雙手抱著膝蓋坐在樓梯上,把腦袋埋在腿上動都不動;上去問她怎麼了,她總是紅著眼睛對著人笑,一句話都不說,那臉色還白得嚇人。你跟她說完話,她就蹦躂著回屋裡,再也不出來了。”
“單位的人都說,她是上網(wǎng)被網(wǎng)友騙了,受不了刺激瘋了。單位領導也覺得,總讓她怎麼詭詭異異的在單位呆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就想找她談談。誰是知道……誰知道她早就死在辦公室裡了!”
“當時,她的屍體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隻腳在地上,腦袋正磕在辦公桌上,磕得滿地都是血。警察說,她當時是站在椅子上,想要蹦起來碰什麼東西,結(jié)果沒碰著,自己摔在了辦公桌上造成腦損傷死亡。”
“可是,單位的同事都說,她是中邪了。她那個網(wǎng)名起的就不好,叫蹦躂。那不就是活著蹦躂,死了也蹦躂麼?要不然,她死了之後,怎麼不走路,滿走廊的蹦呢?”
“自從知道她死了之後,這座辦公樓裡就經(jīng)常能聽見有人在走廊裡蹦蹦噠噠的走,開門一看,外面卻什麼人都沒有,甚至大白天也是這樣。”
“更怪的是,她的企鵝怎麼也刪不掉,有時候忽然一下就從電腦裡蹦出來,一個勁兒在閃。可是點開以後,裡面全是空白,什麼話都沒有。”
“這件事兒越傳越邪乎,乾脆有人說,她那個蹦躂不是說她自己,是說她的企鵝。企鵝裡面有人給你發(fā)信息的時候,頭像不也是一個勁兒的蹦躂,讓你去點它麼?”
“當時單位鬧得人心惶惶,都沒有人敢上班了。領導沒有辦法,就偷偷找了高人。”
“那人來了之後,看了好半天才說我們單位對面就是法院,那是代表著國家王法的地方,等閒鬼神都不敢靠近,更別說鬼魂了。那人死了之後,本來應該從正門出去,入陰間,可是她卻被法院擋住了,出不去。”
“高人說,要是我們早點兒發(fā)現(xiàn)的話,他在頭七之前過來,把法院的門臉和國徽先給遮上,再做段法事,就能把鬼魂帶走。可是已經(jīng)過了頭七,就算想帶也,帶不走了。”
“領導當時就急了,問他該怎麼辦。那人說,要麼就是讓他在屋裡開壇做法,把鬼魂打散了。要麼那間辦公室就別要了,他想辦法把鬼魂給困在裡面,不讓她出來。”
“領導當時考慮到在單位做法式,動靜鬧得太大影響不好,就讓那個高人把辦公室給封了。據(jù)說,那個高人把出事兒前
十年的新生兒資料都給搬進了屋裡,存進了檔案櫃,說是用生氣壓死氣。還把我們單位一個不用的公章給放在了門框上,說是有公章?lián)踔砘昃统霾粊砹恕?jù)說從那之後,單位就消停了。”
“前幾天,我因爲弄錯了一個文件,怕領導批評我,不敢去找他蓋公章,就想著偷偷把門框上的公章拿下來悄悄蓋一下。”
“當時我在門上摸了好半天也沒找到公章在哪兒,就想蹦起來看看。可我往起一蹦,就聽見屋裡也傳出來一聲人腳落地的動靜,就像是有人跟著我一塊兒往起蹦一樣。”
“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落地之後就又往上蹦了一下。那下我剛蹦起來,就看見門上面的玻璃後面露出來半個人腦袋。那人頂著一頭花白花白的頭髮,兩隻眼睛血紅血紅的,跟我對視了一下之後就落下去了。當時,我還聽見撞門的動靜,就像是有人蹦起來之後沒站穩(wěn),一下撞在了門上。”
“我當時嚇得好半天都沒站起來,就知道坐在走廊上使勁兒的哭。有人在水泥地上使勁蹦來蹦去的動靜卻一下一下的從屋裡傳出來,就像是有人隔著玻璃使勁蹦著看我一樣……”
小陳說到這兒之後,就一個勁兒的在那兒哭。
我讓酒髏安慰她,自己大概想了一下屋裡的擺設——那間辦公室裡好像沒有什麼檔案櫃……會不會是我記錯了?還有,那些羣裡死者的出生檔案,會不會就在檔案櫃裡?
結(jié)果,我回那間辦公室找檔案的時候,酒髏也跟著我走了進來,我當時還奇怪:“酒髏?我不是讓你看著小陳麼?你怎麼進來了?”
酒髏當時也懵了:“你出門的時候不是喊了一聲‘跟我走’麼?”
“我沒喊啊……”我剛覺得不對勁兒,眼睛的餘光就掃見門口站著一個人影。我試探著問了一句:“小陳?”
那人從門後面露出來半個腦袋:“是我!”
我當時就發(fā)覺對方好像不太正常,立刻把手按在了兵器上:“你不是說,屋裡有個檔案櫃麼?在哪兒呢?”
“牆角那邊有個小門,在門裡吧……”小陳從門邊上伸出手往屋裡指了指。
我和酒髏剛一回頭,辦公室的大門就砰的一下關了起來。
我馬上搶到門口,一腳踹碎大門,衝到了走廊上。我剛一站穩(wěn),就看見小陳拍著手蹦蹦跳跳的閃過了走廊拐角。等我追過去的時候,小陳已經(jīng)蹦進了廁所,那裡面也緊跟著傳出一聲重物落地的動靜。
我開門一看,小陳已經(jīng)滿臉是血的摔在了地上,廁所的牆面上還留著一個鮮血亂滴的腦門印子。小陳應該是自己跳起來撞在了牆上,從牆上反彈回來之後,在地上摔斷了氣兒。
當時廁所裡還有好幾個人,一個個嚇得要死要活的,沒命的尖叫……
我光是處理現(xiàn)場就差不多處理了一個小時!
酒舞說完之後,狠狠的往桌子上砸了一拳:“這次丟人了!讓鬼魂在我眼皮底下殺了人,我還連對方什麼樣兒都沒看見……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