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姬將一切都還原到未發生的時候,然后時間流淌起來,恢復正常。
晴明裝作什么也沒發生的樣子,對藤原不比等示意。
于是兩人找個借口離開。
輝夜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任由兩人離席。
走到門外,隨便撿了一處僻靜地,至少可以確認不會隨便被人聽到。
“如何?輝夜是否真是神佛轉世?”
藤原不比等急迫地問。
“這個輝夜姬不是妖怪幻化,也不是什么邪祟,而是真正的人類女子。至于神佛轉世我是不清楚了,但可以肯定不是凡間的女子。
藤原公真的要娶她?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如再多加考慮。”
看在藤原不比等要送女兒給自己的份上,晴明難得地勸了一句。
“不必了,既然她不是妖怪幻化的,那我就一定要娶到她!”
藤原不比等頓時煥發了生機,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振作起來,完全不像是五十一歲的人。
“唉,那位畢竟是月都的公主,一位強大神明的女兒,如今不過是被貶到地上受罰,遲早還是要回去的。縱然真的婚嫁,也必定不得長久,何況此事還未必能成。
縱然是普通人家也明白門當戶對的道理,你一個凡間國度的二品大臣,就想要贏取一位來自神國的公主,怎么可能輕易如愿?
我的話已經勸了,算是盡了陰陽師的本分。既然聽不進去,那就是自討苦吃,以后也怪不得我。”
看著興奮的藤原不比等,晴明只是默默地為他哀嘆。
“那位公主可不是個好性子,多半以后還要生出許多事端。嗯······需要警告她一番,太過火就不好了。”
陰陽師也有自己的職責,晴明一直以來都努力地維持著人與非人之間的界限,使得凡人的生活不至于受到太大的破壞。
晴明不是不想消除各種吃人妖怪與怪異,而是根本做不到。就像韭菜一般,割了一茬還有一茬,一茬又一茬,無窮盡也。
每一天,都有大量的怪異在人們看不到的陰暗處滋生、壯大、消亡,當然,妖怪也是。
在戰場之上,死尸之中,每天都會誕生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妖怪。
甚至于,就連書寫的文字都有可能成精。
著名的“無口女”,就是僧人抄寫佛經時,將一個“如”字右邊沾污了之后,這個字的精靈顯現出來的怪異。雖然沒有什么危害,但是也可以看出這個世界的靈性有多么充沛。
這是一個萬物有靈的時代。
這是一個怪異與物語齊飛的時代。
這是一個黑暗的時代。
“即使是現在的我,也不能消除怪異,斬盡妖怪,還這片土地一個太平。”
想到這里,晴明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一人獨戰天下,說起來容易,其實卻是整個時代的悲哀。
如今的晴明,其實時刻都在與數不清的大妖怪氣機交纏、彼此爭斗,以此限制雙方的行動。
這種情況,自從上次晴明追捕境界妖怪八云紫之后就開始了,大妖怪們雖然妥協了,但是也很明顯地顯示了態度,不想再看到晴明大開殺戒。
雖然晴明在這種斗爭之中一直穩占上風,但也沒有把握真的一舉徹底消滅所有對手,只能這么拉鋸著。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大妖怪被晴明擊敗,自身凝聚的氣機被隔空打滅,受傷潛伏,但也會有新的妖怪加入,只是這種車輪戰對于晴明沒有什么作用就是了。
此時,晴明又擊敗了一只大妖怪,對方在氣機的對抗之中受傷,于是很快自動退出,收斂氣息,然后又有新的氣息加入。
“真是沒完了,現在沒空和你們糾纏!”
晴明從自身發冠之上,輕輕取下一根頭發,化作一把金剛寶劍,凝聚一股鋒利、破邪的劍意,虛虛那么一劃,好似劃破皮革的聲音傳出,幾聲悶哼聲后,對面的大妖怪們同時受傷,氣息起伏不定,卻是暫時不能凝聚起來鎖定晴明了。
“那個陰陽師更強大了!”
“可惡,隔著這么遠還能傷到我!”
“妾身上次見面時,他還沒有這么厲害,這才多久,竟然比得上我兩千多年積累的妖力。人類中居然出了這么個怪物!”
在多個不同的地方,都有措不及防之下受傷的大妖怪在怒吼,盡管只是輕傷,但這么多大妖怪聯手居然也被擊退,實在是大大挫傷了他們的自尊。
“這些妖怪居然在拿我做磨刀石,這是從我身上看到了更進一步的機會了?”
大妖怪就是此世妖怪的頂點了,沒有特殊機遇的話,已經不可能出現真正的天妖、妖神、妖仙。
“畢竟這里是一個偏僻的小地方啊,沒有真正成形的體系,只是本能地打磨妖力,達到所謂的大妖怪也就那么回事,更多的還是靠各自的能力逞兇。不明天數,不知大道,遲早都會灰灰了去。”
晴明見藤原不比等忙著討好那位月之公主,便自顧自地離去了。
馬車還是在的,至少車夫沒有拒絕載他。
“老爺這會兒是不會回去的,大人是要先走嗎?”
“嗯,不錯,我先回去,送我到朱雀大道就行。”
馬車在不怎么平整的道路上緩緩前進,晴明攤開一本書,獨自翻閱著。
不時,晴明的手指會拂過空白的書頁,那書頁上就會增加一些文字,都是晴明的筆記。
封面上,寫的是《四神天地書》。
回去的時候,他可以一人獨占這馬車,好好琢磨些瑣事。
“四神天地已經完成,效果超過預期,這本書也可以算成一件洞天法寶雛形了,只是還需要上千年的時光才能讓它完整。
到時,這書中世界,將會擁有四位完整的守護神,形成四象洞天。
只是我顯然不可能在這里待到千年后······
那么,將它和我創作的術牌卡組都留在這個世界,等待我下次的到來吧。
不過這還不夠,我要在這個世界留下足夠的痕跡,在歷史上書寫濃墨重彩的一卷,方才不算白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