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安易到了汝州,一面在勾欄瓦舍中風花雪月,一面尋找機會交結官府,只是他一個外來人,沒什么路子,好些日子沒什么進展。
這一日中午,楊安易來到自己經常去的潘家樓喝酒,喝了兩杯,覺得無聊,想起這里有一個李三姐,模樣俊俏,聲音甜美,便叫了酒博士過來,讓他找李三姐來陪酒。
酒博士笑道:“官人手慢了,李三姐前天才被提刑司的黃相公收了做外室,不出來唱曲了。前兩日從東京來了位蘇二娘子,曲子也唱得好聽,不如把她給官人叫來?”
“哪位黃相公?”楊安易一聽提刑司就來了精神。、
“提刑司有幾位黃相公?”酒博士道,“就是在提刑司做干辦官的黃安卓黃相公啊。”
這倒是實權人物,楊安易心下思量該如何接近,見酒博士還在一邊等吩咐,便讓隨便找個賣唱的來。喝了幾杯酒,聽了兩首小曲,楊安易心中有事再也坐不住,便付了錢,向酒博士問了李三姐的住處,一路找了過去。
官衙附近的瓷器街,遠近瓷器都在此處交易,原本熱鬧非凡,最近因為戰亂,已經變得冷冷清清。繞過瓷器街走進一條小巷,少有人來,顯得很是清凈,黃安卓安頓李三姐的外宅便在這里。
楊安易四處望望,一個人影沒有,便上去打門,不一會,一個小丫環出來開了門,見是楊安易,不高興地說:“我家姐姐已經許給了黃相公,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找上門來。”
這個小丫環原先就跟著李三姐賣唱,楊安易認識,當下從懷里取出一個金簪子,陪著笑說:“我找三姐有要事,姐姐通融通融?!?
小丫環待要回絕,舍不得簪子,于是接了過來,嘴里嘟囔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通報一聲,見不見我可說了不算?!?
楊安易道:“姐姐快去快回?!?
過了一會,丫環出來回報,李三姐請楊安易進去。楊安易進了門,見小丫環把門上了栓,并且神情緊張地在門邊守著,心中暗笑,看來李三姐也是個耐不得寂寞的,順手摸了一把小丫環的屁股,壞笑著向房間走去。
進了屋,李三姐請了茶,楊安易就勢抓住她的手:“這兩天不見姐姐,想死我了。”
李三姐把手抽出來說:“今時不同往日,官人請放尊重些,我家相公在提刑司干辦公事,讓他聽到了什么風聲,你吃不了兜著走?!?
楊安易知道李三姐不過裝腔作勢,真是三貞
九烈的,也不會讓他進門了,不過他來的目的也不是風流快活,就勢從懷里掏出一包珠寶放在桌子上打了開來。
李三姐看得眼都直了,口中道:“官人如此厚愛,叫奴家如何承受得起。不過,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可黃相公有權有勢,這事只怕沒有那么容易。”
楊安易心說,你一個賣唱的娘們,值這么多錢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只是現在用得著她,不得不巴結:“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權能使磨推鬼,這個道理在下曉得。實不相瞞,我現在有一件事要請黃相公為我主持公道,請姐姐幫忙成全,事若成了,必有重謝?!?
李三姐聽他這么一說,才知道是來找自己男人辦事的,心里有些失望,架子立即就端了起來,在椅子上坐下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對官家的事可插不上口,官人只怕找錯人了?!?
楊安易摸出一串珠子給李三姐帶了,又使出風月手段,把李三姐的邪火勾了起來。原來黃安卓已經五十多歲,雖然生性風流,卻缺少下流手段,怎么能夠滿足得了李三姐這種風塵女子,是以一聽到楊安易來就動了心。
兩人就在客廳里寬衣解帶,就著火盆顛@鸞倒鳳。楊安易要李三姐幫自己吹枕邊風,使出渾身解數,把李三姐弄得骨酥筋軟。
過了好一會,兩人云消雨散,李三姐掩著衣襟,媚眼迷離地說:“幾日不見,官人越發勇猛了,幾時再會上一會?!?
楊安易陪著小心,與李三姐又說了一會風流話,特別叮囑了她向黃安卓請托自己的事情,才告辭而去。
在客棧等了兩天,一直不見消息,楊安易心中沒底,想著是不是再去找一趟李三姐。這天下午,楊安易吃過了午飯躺在床上消食,店小二進來進來說有位姓黃的官人請他到對面茶館一敘,楊安易又精神起來。
收拾齊整,出了客棧,跟著店小二來到對面茶館,茶博士上來殷勤招呼:“客官幾位?”
店小二道:“這位客官是來赴約的,你自己忙去吧?!闭f完,把楊安易領到黃安卓的桌子上,自己告辭回去了。
黃安卓五十多歲,身材瘦削,面色微黑,下巴稀稀疏疏一撮花白胡子,右手摸著上等汝瓷茶杯,左手拈著幾粒爆米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楊安易,才問:“你就是李三姐說起的楊官人?”
楊安易忙點頭:“在下正是?!?
黃安卓揚了揚下巴:“坐。”
楊安易坐下,眼巴巴地看
著黃安卓。黃安卓不理他,拿起茶杯喝了幾口才道:“你是如何認識李三姐的?”
楊安易陪著笑:“小的閑時常到潘家樓吃酒,李三姐出色,見的多了是以認的,只是不曾說上幾句話。前兩天聽酒樓的侍應說李三姐嫁了相公,小的心想好人有好報,這話誠不欺人,恭喜相公。小的前些日子被人設局騙財,本想首告,只是一直沒有門路,天可憐見,小的與三姐雖然不熟,可三姐善人善心,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于是不揣冒昧,請三姐向相公求情,為小的主持公道。”
黃安卓見楊安易乖巧,便道:“你把事情從頭到尾細細說一遍給我聽?!?
楊安易便把自己那一日如何進了桃花觀,如何被王繼善引誘,如何被抓奸,如何騙錢添油加醋說了一遍,當然隱掉了一些自己的丑態。
黃安卓聽完了,不動聲色地說:“你被人當場抓奸,如何說是被騙?”
楊安易道:“相公明鑒,世上哪有這樣的巧合?我去了正好碰到那個婦人,兩個婦人一起聊天拿春藥干什么?就算抓奸,哪有火候拿捏得這么好的?這不是設局是什么?”
黃安卓只是慢悠悠地說:“你又沒有個人證物證,就算是設局,這案子也不好翻過來?!?
楊安易聽著有門,忙道:“小的也知道被小人設計,那些人又強盜一般,我一個外鄉人耐何不了他們,是以一直隱忍。雖然早就聽說相公智計百出,善斷疑難雜案,這京西一路誰人不知,可一直沒有門路,沒有辦法才去托李三姐。”
黃安卓輕敲著桌子說:“你這案子,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楊安易知道說到正題上來了,咽了口唾沫說:“不瞞相公,在下祖上世代經商,攢下了萬貫家財,倒是不差那幾個錢,只是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如果相公肯為小的主持公道,那一千兩銀子小的不要了,算作相公的辛苦費。”
黃安卓不置可否:“秉公辦案是官府的本分,你客氣了?!毙闹袇s想,你小子想得好,那一千兩本就不是你的了,做順水人情,當本官是傻的嗎。
楊安易想了一會,咬咬牙說:“如果相公幫小的出了這口惡氣,小的情愿再出一千兩很子,為相公娶李三姐賀喜?!?
黃安卓假意推脫了幾句,答應了下來,只是錢要先到手,然后讓楊安易去找一個姓劉的推官,具體的事情當然由下面的人去辦,當官的只要收錢吩咐兩句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