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寶就地打了個滾兒。
剛想竄進草叢,一簇火苗便向它撲了去。
虎寶回頭連打兩個噴嚏,也滅不了那火,剎那間燒灼了它的毛。
一股燎毛的味兒刺鼻。
“就憑你這點兒本事,能逃得過我的掌心?”
火魔走過去。
虎寶打滾兒將身上的火苗壓滅。
毛茸茸的毛被燒掉了幾大片,斑駁難堪。
冷青蓮劍氣所指,朝虎寶殺去。
“冷青蓮,你忘恩負義!”
虎寶叫著閃躲。
“我冷青蓮沒有什么恩義!誰對我不利,誰就是我的仇人!”冷青蓮恨恨的道。
之前對冷沁嵐的那點姐妹之情全部隨著鄢魁的死化為灰燼。
這點靠施舍恩情而得來的感情,只要一碰破一個口子就瞬間瓦解。
縱然對方對冷青蓮有千般的好,也抵不過一次的出手不及。
虎寶齜牙咧嘴,顯出野獸的兇性。
既然躲不過,就勇敢的撲向敵人!
虎寶回頭一個猛躍,朝著冷青蓮的臉撲過去。
冷青蓮一個躲閃不及,臉上被虎寶刮出兩道爪印。
“可惡!”
被破了相的冷青蓮惱怒不已。
虎寶見得逞,逼停冷青蓮,趕忙就要掉頭繼續(xù)跑。
“哪里跑!”
火魔叱喝。
他絕對不允許虎寶跑回去通風(fēng)報信。
一片火障擋住了虎寶的路,將它包圍其中。
四面八方無路可逃。
大火撲面燒灼。
“畜生,燒死你!”
冷青蓮站在火圈外,恨恨的道,臉上淌著血淋淋。
就算她不怕死,可這么被破了相,也夠她惱怒。
“娘!娘!”
虎寶逃不出火堆,嘶聲大喊。
“我問你,是不是冷沁嵐派你來的?”火魔站在火圈外,問,“你說實話,我便饒你一條小命。”
虎寶磨磨牙,“真可恨我娘被你蒙在鼓里,你這個冒牌貨,假冒我爹!虎寶死也不會放過你們!”
“那你到底是如何來到這里?”火魔又問。
“哼!本來我想找爹,誰知道見你鬼鬼祟祟!你這個惡魔,我爹娘一定會除掉你!”
虎寶在火圈中被燒的來回跳。
“你不乖乖的在天圣地呆著,跑出來找我送死么?”
“我想找爹,找舅舅,找外公……”虎寶的嗓子嘶啞。
它確實是偷偷跟著紫霄宮的人溜出圣界,來到東楚大陸的。
它想幫娘打探爹的下落。
結(jié)果跟著紫霄宮的人來到臨安城送藥,它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火魔的身影。
最近虎寶剛剛找到了隱身術(shù)的竅門,用那半吊子隱身術(shù)倒還一直跟著火魔來到了玄武鐵牢。
可半吊子畢竟是半吊子,火魔雖然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但還是發(fā)現(xiàn)了。
被火魔那么一打,那半吊子隱身術(shù)也用不起來,成了火魔的甕中鱉。
“娘,虎寶沒用。虎寶不是當(dāng)年的獅虎王,什么也做不了。”
火圈越來越小,火苗隨風(fēng)搖擺,相互交叉,將火圈頂部也差點閉合了。
虎寶就像被罩在一個火籠子里,除非能夠入地,或者一飛沖天,否則逃無可逃。
“娘,虎寶要走了……虎寶要走了……”
虎寶的身上起了火,燒盡它的毛,燒灼它的皮,它的肉,它的骨……
“虎寶就是死了……也要幫助娘……除掉這個惡魔……不讓他……傷害娘……”
聲音漸漸熄滅。
火魔見狀,掌心凝結(jié)出一顆亮珠。
“定魂珠?”
冷青蓮猜測。
“你當(dāng)然不會說。如果之前我還對你有懷疑,現(xiàn)在可是絲毫不疑了。”火魔笑道。
冷青蓮未語。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她甚至反而怕這個人拿此事要挾她。
畢竟虎寶是在她的眼皮底下死掉的。
“現(xiàn)在繼續(xù)談?wù)撐覀兊氖隆!被鹉мD(zhuǎn)身,整箱冷青蓮。
“什么事?”冷青蓮結(jié)舌。
“你的命留給我,我替你報仇,你想殺誰,我都幫你殺掉,但是你也要聽我的所有吩咐。”火魔道。
以做傀儡的代價與魔為伍!
“好,只要能為鄢魁報仇。我冷青蓮這條命死不足惜!”
冷青蓮的臉上血流不止。
被血涂染的臉如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
“你真是一個瘋狂的女人。”火魔道,“相信我沒看錯人。”
“怎樣拿去,隨意。”
冷青蓮閉上眼睛。
就算她不答應(yīng),她的命也留不住了。
她自己牽扯進虎寶的死,也知道了這個冒牌洛辰楓的秘密。
為了殺人滅口,就算她不從,也逃不掉他的魔爪,虎寶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與其如此,不如繼續(xù)他們的交易。
她只要為鄢魁報仇。
是的,她就是一個執(zhí)迷不悟的瘋狂女人!
“看你如此痛快,就自己結(jié)果吧。”火魔道。
冷青蓮從袖中抽出一把備用的短刀,利落的一揚,抹了脖子。
同時,火魔再次凝結(jié)出一顆珠子。
在冷青蓮手中刀落的同時,拋在她的身上。
冷青蓮的身體倒下了,可魂靈未及散去便被火魔收走。
火魔收回珠子,掃了眼已無聲息的倒在草叢中的冷青蓮,大步向玄武鐵牢走去。
就在火魔剛走,原本倒在地上的冷青蓮的遺體又緩緩的直起身……
身在天圣地的冷沁嵐驀地睜大眼睛。
眼前突然顯出一片白色。
白的壓抑。
她極力的想要看清那白色之下究竟遮的是什么,可就是看不到。
是什么遮住了她“眼前”的畫面?
又是火魔的手腳嗎?
不僅自己專門去觀望,望不到,現(xiàn)在就連本該可以浮現(xiàn)的畫面也顯不出來了?
這次的畫面究竟是什么?
看著那道白色,就好像是一條白綾。
冷沁嵐不禁生出這樣的想法。
白綾,可不是什么好的象征。
辰楓!
是辰楓嗎?
冷沁嵐跳下床,奔出了竹屋。
天色剛蒙蒙亮。
“虎寶?”
冷沁嵐輕聲喚道。
她好像沒見到虎寶。
虎寶一直在她身邊睡的。
她睡在床上,虎寶就窩在她身邊。
可是她沒有看到虎寶。
之前倒是也有過虎寶貪玩,去找小耗子小板凳,夜不歸宿的時候。
冷沁嵐叫了兩聲,確定虎寶不在,便想的它又沒回來。
因為那道像白綾似得白色,冷沁嵐心里一直惦記著洛辰楓。
黑無涯說去找齊瀾還沒回來。
她怕火魔突然又返回,不好這么甩手離開。
想到之前她打算給小板凳的安排,讓小板凳將要面對他早就離開的母親的死,冷沁嵐安撫住狂跳的心,打算去鳳家莊張家族地。
來到張大柱家,冷沁嵐才知道虎寶根本就沒有來過。
虎寶沒有留在張家過夜,它又沒有跟自己說,這一夜它去了哪里?
想到火魔,冷沁嵐開始擔(dān)心起來。
“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耗子察言觀色,“虎寶不會丟了吧?”
虎寶不在外人跟前開口,可他知道虎寶不是普通的獅虎。
“就怕出事。”冷沁嵐的神色凝重起來。
辰楓……虎寶……
“我去讓人尋找,你在這里不要亂跑。”冷沁嵐交代。
她還怕小耗子為了尋找虎寶也撞上什么事。
冷沁嵐折身匆匆的走了。
張家族長視察自己的管轄之地剛好過來,看到冷沁嵐的背影,“她是什么人?”
張家族長的眼力很好,從冷沁嵐那與尋常女子不同的行走身姿就看出了不一般。
現(xiàn)在外界人來了不少,雖然有圣后令,要兩地的人交好,不容有任何偏見,可是圣界的這些管理者之位的人,對這些投奔來的外界人還是帶著有色眼鏡去看,認(rèn)為這些外界人不如自己。
可冷沁嵐的身姿讓張家族長不由得想到一個人……之前的那個曾要挾自己的齊瀾。
張家族長之所以在齊瀾的定語上又加了個“之前”,那是因為他曾不止一次的注意到這個從天圣地返回來的齊瀾,總覺得跟之前哪里有些不同。
直到看見冷沁嵐的背影,他才恍悟,不同的是一個人前后不同的身姿。
之前的那個齊瀾身上多了一種“魄力”,而之后回來的齊瀾身上少了這種“魄力”,雖然也依舊保持著不一般,可整個人的氣勢前后有所不同。
張家族長一直以為是這個人因為到過天圣地,所以有了變化,并不曾多想什么。可看到了冷沁嵐,卻讓他不禁又去品味其中。
張嬸出來,聽到張家族長的問話,回道,“好像是外界一個管事的人。上回給我家送來了一個孩子寄養(yǎng)。”
這時,一個住在鄰舍的外界來的婦人帶著孩子來張大柱家串門,聽到張嬸的話,雖然并沒看到冷沁嵐,卻知道她指的是誰,“你們是說上回送小耗子來的那個姑娘?聽我們的人說,她好像就是我們的楚王妃。”
他們可是都知道自己是被洛辰楓帶到這個安寧平靜的地方的。
現(xiàn)在東楚大陸的人怕是沒人知道這位曾被視為兇殘的縱火惡魔,卻又將他們從活尸的災(zāi)難中救出的楚王殿下。
說到楚王妃時,這婦人的口吻中油然帶著敬意。
他們不管這位楚王曾經(jīng)做過什么,只認(rèn)定現(xiàn)在是他救了他們,讓他們能夠避世在此,便是他們的恩人。
張家族長道,“原來是個王妃?難怪。”
難怪只是一個背影,都能顯出不好形容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