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你真要拿我做威脅嗎?”凌夫人凄然的看著崔定坤。
“我就是要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你兒子喝下世間最毒的藥。”崔定坤冷漠的道。
“你松開我吧,讓我下去?!绷璺蛉碎]上眼,一命換一命,她寧可死的是自己。
“現(xiàn)在的任何決定可由不得你?!贝薅ɡだ湫Γ澳且磋醯倪x擇。凌瑾泫,我不再多說,我沒辦法讓你信我,但這是唯一的賭局,結果無非有兩個,要不你獨自中毒,救了你娘,要不你中毒后,你娘也死,就這么簡單?!?
“好,本王賭?!?
音落,凌瑾泫拔開瓶塞,將里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哈哈哈,好,夠膽量!也不枉你娘疼你一場。”崔定坤笑了,笑的有些悲哀,完全沒有勝利者的興奮。
拓跋琳瑯靜靜的看著,盯著凌瑾泫飲下毒藥,沒有做任何舉動,此時,她也在賭。
這種情況下,她也沒辦法替凌瑾泫選擇,不能為了救凌瑾泫而賠上他母親的命。
她相信,在凌瑾泫心中,他娘的命重過他。
凌夫人被崔定坤逼在懸崖,任何人都不能輕舉妄動。只要稍有不對,崔定坤的手一推,凌夫人墜入落日河,誰也來不及救。
真發(fā)生那樣的事,一定會在凌瑾泫心中留下深深的傷疤,比毒藥還要吞噬他的一切。
“好,你娘還給你。”崔定坤拉著凌夫人離開懸崖,朝凌瑾泫走來。
此時他已不怕,凌瑾泫已經中了巨毒,馬上就要死了,他要走近他,仔仔細細的看著他死去。
拓跋琳瑯冷眼觀察著崔定坤,到這個時候,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崔定坤并不想傷害凌夫人。
“瑾泫!”凌夫人哭著抱住凌瑾泫,此時凌瑾泫已覺身體不適,靠向身后的大樹。
“瑾泫,你怎么這么傻?”凌夫人失聲痛哭,回頭望著崔定坤,哀求道,“定坤,求你了,把解藥拿出來吧?!?
崔定坤聳聳肩,攤攤手,走到了凌瑾泫面前。
“本王賭贏了。”凌瑾泫緩緩的道,“你還算一個守信之人。”
“哈哈,凌瑾泫,你太不了解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何而存在,自然不知道我的心意?!贝薅ɡり幮χ?,“我只要你死,卻不會動她一根汗毛。我再壞事做盡,也不會做出弒母這樣天理不容的事。”
這就是他阻止凌夫人回答凌瑾泫疑問的原因,他怕凌瑾泫看透他的顧忌,不去理會手中的毒藥,那樣他將對凌瑾泫毫無辦法。
“你說什么?”凌瑾泫問,藥性的侵蝕,讓他以為自己一時聽錯了。
“我說,她也是我娘,她只要有一個兒子就夠了,所以我要認她,你就只有死。”崔定坤逼近凌瑾泫,他相信毒藥的效力已讓他失去任何反抗能力,“不過我心軟,不想讓你承受蝕骨之痛,我會幫你了結自己?!?
崔定坤猛然朝凌瑾泫出手。
凌瑾泫掙扎著最后的力氣,與崔定坤相抗。
崔定坤面色微動,沒想到凌瑾泫還有反抗的能力,只得加重了力道。
“琳瑯,我娘交給你了。”凌瑾泫對一旁的拓跋琳瑯道。
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到來。
“定坤,瑾泫!”凌夫人很想沖上去阻止二人的爭斗。
“凌夫人?!蓖匕狭宅樢话炎プ×璺蛉?,將她帶到一邊。
“他們誰都不能死,誰都不能死!”凌夫人盯著二人,神情悲哀恍惚。
“你沒中毒?”感覺到凌瑾泫還有很大的功力,崔定坤疑惑的道。
“恐怕是你被人騙了,買了假藥。”凌瑾泫道。
他也在疑惑,雖然覺得體力差了許多,但還可以應付崔定坤一陣。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同歸于盡吧?!贝薅ɡっ嫔缓?,連出猛招,帶著凌瑾泫朝懸崖逼近。
“夫人,你等著,我去幫他。”拓跋琳瑯將凌夫人遠遠的推開,沖向二人的打斗,將凌瑾泫撇開,親自面對崔定坤。
被拓跋琳瑯攔下的凌瑾泫,杵在一邊暗自調整氣息,毒性的侵蝕,讓他覺得體力越來越弱。
“拓跋琳瑯,你又壞我的事?!贝薅ɡり幒莸牡?。
“后會有期,這不是崔先生曾說過的?”拓跋琳瑯淺笑道,“可惜你本想重新布局對付凌瑾泫,沒想到他搶先咬住你不放,以至于逼的你只能做這場困獸之斗。現(xiàn)在是不是后悔錯怪了凝楣?”
“琳瑯姑娘手下留情?!绷璺蛉巳滩蛔【o張的叫道。
怎么留情?此時的崔定坤就像一頭發(fā)狂的野獸,步步狠招,稍有放松,受傷的就是自己。
“定坤!”凝楣攀上落日嶺,看到緊貼著懸崖打斗的崔定坤,忙高叫一聲,沖了過去。
“你又來做什么?”崔定坤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快停手,你已經被恨意逼的走火入魔了?!蹦蛊疵胍獢r下崔定坤。
“我怎樣不關你的事,快滾!”崔定坤冷冷的道,兩眼通紅,緊逼拓跋琳瑯出手。
“不!”凝楣堅決的回答,“我說過,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會站在你身邊?!?
“滾!”崔定坤大腦狂熱,一掌朝凝楣擊去。
“?。 蹦勾胧植患埃逻吇ァ?
崔定坤方才看清自己出手的方向,微驚,連忙收手,去抓凝楣。
由于強大的外力與慣性,凝楣制止不住,任由自己的身體劃下懸崖。
身體跌落的一剎,崔定坤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身處危險之地,臉上還是浮現(xiàn)一絲微笑,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但是由于動作急猛,崔定坤的另一只手沒有緊扣住崖邊,與抓住的那塊碎石一起松落。
所幸,拓跋琳瑯緊跟其上,將崔定坤抓住,獨手撐著崖邊,三人懸吊在落日崖上,面對著下面滔滔河水,觸目驚心。
“琳瑯!”凌瑾泫顧不得體內的毒素,盡力撲向崖邊。
處于下面與中間的凝楣與崔定坤根本無法用力翻起,無助的垂吊著,倒是在最上面的拓跋琳瑯若是放棄下面的兩個人,自己便可輕易返回崖上。
“定坤,放開我。與拓跋琳瑯一起用力,你們能上去的?!蹦沟?。
憑著他們的功力,只要有一點支撐就可以自救,而她成了拖累定坤的人。
崔定坤沉默不語,抬頭看了看上方,拓跋琳瑯緊扣的崖邊的碎石也有了裂縫,隨時都會脫落。
“拓跋琳瑯,你放開我吧,不如讓我跟凝楣一起跌落?!泵鎸σ馔獾乃?,崔定坤突然心空了,仿佛只有手中緊握的凝楣才是他實在想要的東西。
一生為了那口惡氣,將報仇做為首要目標,當所有的想法落空之后,他想到,與凝楣一起掉下懸崖,沉入落日河,一了百了,也是很不錯的。
“廢話少說,我不會親手將人推向死亡?!蓖匕狭宅樢е赖?。
“琳瑯?!绷梃吭谘逻叄_定自己能夠很好的用力后,將手伸向拓跋琳瑯,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
起初,由于崔定坤用凌夫人的命要挾凌瑾泫,不可帶多余的人,他沒讓侍衛(wèi)們來,此時空蕩蕩的落日嶺上,除了凌夫人無助的向崖下探望,再也沒有可用之人。
“凌瑾泫,這樣會讓你的毒迅速發(fā)作的?!蓖匕狭宅樀?。
只有她自己清楚,并不是崔定坤的毒有了問題,而是由于凌瑾泫受了她的影響,對毒多少有點抗拒,讓它的效力發(fā)揮的慢了些,但不等于毒可以解掉,該怎樣還是會怎樣。
她從出生時候起,就百毒不侵,不需要任何法術的支撐就有一具特別的身體。
凌瑾泫咬著牙,不發(fā)一絲聲響,用力拉著。
他想到的就是琳瑯不能有事,他一定要救她。
蝕骨散,開始一點點去吞噬凌瑾泫的骨髓,體內仿佛被千條蛇在撕咬,疼痛難耐。
凌瑾泫的臉由于用力加上毒侵,已經成了鐵青色。若是平時,憑著自己的功力,加上合適的位置,他是可以輕易拉回三人的。
可是此時,他也是半個殘廢,或者隨時都會被毒死。
“凌瑾泫,你把我打掉,就可以救回拓跋琳瑯了?!贝薅ɡぬ嵝训?。
此時他掙脫不開被拓跋琳瑯緊抓著的手,但是可以借助外力將他的手腕擊斷,任由他跌落。
當拓跋琳瑯不顧自己,緊抓著他不放的時候,生死關頭,他冷漠的心也有了軟化。
凌瑾泫沒有理會,他記得剛才聽到的話,這個人也是娘的兒子,為了娘,為了這個從來不知的兄長,他也不能那么做。
拼著最后的力氣,凌瑾泫拉著拓跋琳瑯一點點上移,直到她半截身子已經附在了崖上。
無休止的蝕骨煎熬已經滲透了凌瑾泫的身體,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弱。
拓跋琳瑯支撐著,配合著前移,一點點一點點,每一步都是生的希望,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艱難。
凌瑾泫暈倒了,緊握著拓跋琳瑯的手松開了。
拓跋琳瑯咬著牙,終于全身已經爬回了崖邊,崔定坤的手也可以探到崖邊的石塊。
拓跋琳瑯翻身,將崔定坤用力拉回,再有他拖回了凝楣。
三人終于脫離了危險,氣喘吁吁的倒在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