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將車停到了市中心的一座酒吧門口,我付了車費,推門走下去。
此時酒吧的門口,停滿了豪華轎車,上方的霓虹燈還在夜幕中閃現耀眼的光芒。這是我第一次來酒吧,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看著進進出出衣著暴露、將頭發染的花花綠綠的人群,我咽了口吐沫,邁步走了進去。
找了一處角落坐下,屋子里面閃爍的燈光讓我有些睜不開眼睛,周圍環繞著勁爆的DJ,房間中央的舞池上,一個女子正在打碟。
曾經,我也幻想著將來能在這座城市有一間酒吧,現在看來,這樣的環境似乎不太適合我。
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價格要比外面貴上幾倍,身體向后靠了靠,將手臂盤在胸前,想著事情。不時有濃妝艷抹的小姐從我眼前走過,身上散發刺鼻的香水味。
“看來這個時代真的是變了。”自嘲的笑了笑,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和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脫節了。其實當我來到這個城市,發誓要在這里出人頭地的那一刻,唯獨我自己不知道我只是在說一個笑話。
那時,我以為只要勤奮努力,就可以有一個完美的結果。只是我忘記了,如今的年代,已經變的太多太多。
2B不再代表鉛筆,菊花也不是一種花,鄰家的小孩不會再叫小三,波濤洶涌我們再也聯想不到大海……
我在感概,我在抱怨,我在發泄我心中的不滿,可是我不能改變這個社會。
曾經有一個人和我說過,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打開燈向外看,你看見的是映襯在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你將燈關上,剩下的只有外面的景色。
無論什么時候,只要你心中的燈還亮著,你都能找到你自己。但是如果這盞燈滅了,你也只能融入這黑暗。不為別的,當你降臨在這世界上的那一刻,你便有一個與生俱來的責任,那就是生存。
我突然想起來李曉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你的一生是活了一萬天,還是只活了一天,重復了一萬次。
生活那是必然,但是將就還是講究,便取決于你自己。
“帥哥,一個人?”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聞聲望去,一個女人站在我身邊。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女人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的坐在我身邊,臉上涂抹厚厚的粉底時不時掉落下來,讓我不禁皺了皺眉頭。
可能是見我沒有說話,女人的舉動又進了一步,將手放在我的肩旁上,嗲聲說道:“怎么,不準備請我喝一杯嗎?”
“當然。”我笑道,站起身,將酒杯中的酒全部喝掉,然后把杯子遞給她。
她茫然的接過,顯然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這里有續杯活動的話,我很愿意將我的杯借給你,美麗的小姐。”說完,不等女人反應過來,轉身離去。
帶著我邪惡的笑容,走得如此瀟灑。揮一揮匕首,不留下一個活口。
屌絲的世界,你們永遠不懂。
……
走出酒吧,我伸了一個懶腰,卷卷困意襲來,也許我應該好好去睡一覺。剛剛準備回家,前方一個身影映入我視線內。
那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駝著背,艱難的邁著腳步一點一點的向前方蹭著,我還能聽見鞋底摩擦地面發出‘嚓嚓’的聲音,衣服破破爛爛,身上還背著一個很大的編織袋。
突然,老人倒在了地上,袋子里面裝著的廢棄的瓶子也都散落出來。
我心頭一緊,本能的走到近前,一旁的地上有一塊石頭,可能老人就是因為它才摔倒的。
“你怎么樣?”我問道。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下意識的伸出手,想將老人扶起來,可是就在指尖觸碰的瞬間,我猶如觸電般又將手收了回來。腦海中想起了網絡上說的‘碰瓷’,讓我不禁有些猶豫。
在這個時代,當老人跌倒,我們還可以打著‘紅領巾’的旗號,隨便的扶起來嗎?
不知道什么時候身邊已經圍上來很多人,他們兩三成群,交頭接耳的小聲討論著什么,不過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老人的**還在繼續,嘴角已經泛出了一些白沫。
“這該死的你,誰讓你遇見了我。”我暗罵一聲,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說,周圍還有這么多人看著呢,我就不信他能訛上我。
蹲下身,輕輕將老人扶了起來。我能感覺到老人身體顫抖的厲害,可以理解,一把年紀摔一下也夠在床上休息一段時間了。
“大爺,您怎么樣?”我關心的問道。
老人微微搖了搖頭,嘴角動了動,虛弱的說道:“謝謝你,小伙子。”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記得這附近有家醫院,就算我剩的錢只能幫老人交掛號費。能做的不多,我現在也需要人來救濟。
就這樣扶著老人慢慢的向前走去,可沒走兩步,老人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掙脫了我的手,又一次躺在地上。
與此同時,人群中沖出來一名中年男人,二話不說來到老人身邊,說了一句差點讓我吐血的話:“爸,你怎么樣?”
來的可真是時候!
我冷笑一聲,作勢準備離開,那名男子卻拉住了我,語氣冰冷:“小子,想走?”
“怎么了?”
“你把我父親弄倒了,一聲不說的就想走?”
果然,我已經猜到了男子會說這樣的話,回頭指了指周圍的人群:“這么多人看著,你還想訛我不成?”
“誰替你作證?”聽聞,男子嘴角漏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
這時我才發現,周圍的人群,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替我說話的。這樣的場合,沒有人愿意出風頭,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這年頭好人難做,似乎這個道理已經牢牢的刻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我低頭看了看老人,依舊躺在地上,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眼神,老人閉上了眼睛,臉色不太好看。
看向人群,他們開始下意識的往后退,全然不顧我求助的眼神。人群中,還能隱約聽見他們的對話:“我就說不能扶,這下好,扶出個‘爹’來!”
各家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也算真正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男子見狀,笑意更濃,拍了拍我的肩旁:“小子,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識時務,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1000塊錢,這事咱們私了,要是鬧大了驚了官,這去大醫院檢查一遍要多少錢,我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