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曜繼續解釋道：“這鐵血衛是先帝還是太子時就開始培養的一批死士，本是為今后爭霸天下所下的一步好棋，卻不曾想遇見了藍家小姐，那之后先帝為情所困，自然就沒有了爭霸天下的野心，因此這鐵血衛就這么一直放著了。

不過，后來你的出生讓先帝改變了主意。”

被他以莫名的目光看著，玄落不大自然道：“可我是個女孩，不管是整個大陸還是歷史之上，都沒有女帝一說，先帝為何會”

“你不一樣。”皇甫曜打斷玄落的話，一字一句道：“先帝那個時候已經隱約猜到了你不一樣的身份，雖然藍家那位小姐沒有半點武功，也看不出半點鳳族血脈的影子，但是你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玄落緊緊盯著皇甫曜，心中一陣一陣的跳。

“鳳弦月私自帶著鳳典和鳳靈劍離開鳳靈山，脫離鳳族，那造成了鳳族怎樣的損失咱們就不提了，只看藍墨笙和她的下場就知道鳳族不是那么好脫離的。

再看看藍家小姐，也就是你親娘，她的下場又好到哪里去經脈盡廢，根本就不適合練武，是吧那其實也是某些人的杰作罷了。

當年藍墨笙耗盡了多少力氣才救下藍家小姐的性命，這個沒有人知道，而鳳弦月究竟是怎么死的，也沒有人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有一撥人不斷追殺藍家小姐，又有一撥人暗中保護她，想來，藍家小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先帝。”

說到此處，皇甫曜的眼神變得越發深邃起來，而他臉上的神情也漸漸變得凝重而嚴肅，只聽他繼續道：“先帝當年之所以想要放棄霸業隱居，就是因為她的身份。至于后來的一切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內，因此才造成了一系列悲劇。只是，落落，你不是悲劇，你是這場悲劇中唯一的意外。”

唯一的意外

玄落眨巴一下眼睛，斂去眸底的一些猜測，淡淡道：“因為我額間的鳳凰印記”

皇甫曜點點頭，“是的，你額間的鳳凰印記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就算是你親娘，也沒有。據我所知，整個大陸，只有鳳族的鳳女才會有，而鳳族的鳳女，也只有鳳弦月才有。如今隔了一代，這印記竟然出現在你額間，你說它意味著什么”

玄落沒說話。

皇甫曜知道她一時難以接受這么多東西，但是，他必須告訴她。

因為只有知己知彼，方能掌控主動權。

“因為你的出現，鳳族有了分歧。是殺，還是留在兩邊人馬爭執不休的同時，也不斷派人刺殺你，或是保護你。先帝就是猜到了你的身份，才決定讓你女扮男裝，接下皇位。或許是因為他太愛藍家小姐，也或許是因為他想賭一把，看看這大陸，女子到底能不能做皇帝。可惜他已經看不到了，但是他在死之前為你鋪好了路，能否鳳翔九天，只能看你自己。”

“可是之前的我是什么樣，你應該最清楚。”玄落淡淡道，眸底閃著莫名精光。

她是穿越而來，即便接收了原身撻拔睿的所有記憶，知道了所有勢力的所在，哪怕是藍婷、甚至是皇甫曜的勢力概括，可她更加疑惑的是，原身撻拔睿并不是個笨蛋，相反的，她很聰明。

但是，她為什么甘心死在圣德太后的謀害中

是厭倦了還是，心死了

“我當然知道之前的你是什么樣，不要忘了，先帝還未駕崩時，我與他下過棋，商議過朝政。”皇甫曜挑眉，漆黑瞳孔中，閃爍著讓人移不開眼的自信流光。

“你不好奇嗎”玄落心口一震，忐忑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為什么要好奇原先的你雖然不是真正的軟弱無能，但心思太過”他皺眉，像是在找什么形容詞，然而還不等他繼續開口，玄落已經淡淡道：“那么現在呢現在，你覺得我還是那個她嗎”

她的問題有些偏激。

“是，也不是。”皇甫曜深深看著玄落，“一個人的眼睛，絕對騙不了任何人。落落，你不是以前的撻拔睿，可，我喜歡現在的你，現在的撻拔睿，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從玄鴻收她為徒，到后來知曉她的身份，他無不在想，或許她就是上天特地送到他身邊的，不管有多難，他都要守護她。

玄落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看著皇甫曜，那眼神不似最初的淡然沉靜，不似之后的迷戀深愛，而是一種陌生的求而不得。

她說：“皇甫曜，你可知，真正的她，是真的很喜歡你。”

她這話說得很是晦澀，但聰明如皇甫曜，怎么會聽不出來 他一直以為，或許只是一個巧合，一個意外，但現在玄落的一番話，證實了他的所有猜測。

雖然吃驚，但也能淡然接受。

“知道。”皇甫曜點頭，神情淡然。

玄落輕輕搖頭，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之前的撻拔睿喜歡皇甫曜又怎么樣愛情這東西是強求了就能得到的嗎 況且，她自己放棄了爭取的機會，怪不了誰。

她既然承受不了這坎坷無奈的命運，接受不了皇甫曜的漠視，那么她的死，只是她自己的一個結束，而不是整個大燕的結束。

因為，她玄落來了。

既然她來了，她就不會這么平平凡凡地活下去，而是，盡她最大的努力，對得起她所處的這個位置，對得起相信她的那些人，對得起天下的百姓 “是我有些偏執了。”玄落嘆了口氣，踱步走到亭外，瑟瑟的秋風像是冰冷的利刃打在她的臉上，她一時有些難受。

皇甫曜見狀，知曉她又升起了女人的多愁善感，不由起身走到她身邊，就這么靜靜站在她身邊，什么也不說，只是那股靜好，卻是陪伴著她。

許久，玄落才收起有些憂愁的心情，一面往前緩步走去，一面問道：“先帝有沒有想過，若是撻拔睿死了呢，若是我死了呢他的江山，是不是就要給圣德太后或者藍婷了”

皇甫曜輕笑，“你的哪幾個皇兄皇弟，哪個又是省油的若不是遇見了你，只怕撻拔皇室最后只能留下一人。”

至于留下的是誰，誰也不知道，但那人必定會成為大燕的皇帝 “照你這么說，先帝做的這一切，還真是有賭一把的意思在里面。”

“或許他也想知道，一旦你登上了帝位，鳳族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態度吧。畢竟鳳族從不干涉大陸之事。”

“這樣高傲的種族，在我眼里，只是一個閉塞的群居部落罷了，雖然厲害，但那令人仰望的高貴之下，一定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不足以及人們難以想象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