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心的學長幫助之下,張揚成功地帶著林依然找到了藝術學院,然后又在漂亮的學姐幫助之下,找到了人文學院。
大階梯教室開完大會,然后再到小教室開進行第一次班會。
人文學院共有中國語言文學系、歷史學系、考古學系、哲學系、外國語學系五大系,張揚的特招通知書上雖未注明具體哪個系,但默認的就是中國語言文學系。
隨后張揚與學校聯系的時候,也證實了這一點,于是張揚就申請能不能選歷史學系。
他選歷史學倒不是因為感興趣,純屬為了藏拙,鬼知道進了文學系,會不會整天被人要求作詩作詞,或者要是老師、教授突發奇想,要他即興作一首詩——能寫出來還好,寫不出來,咋整?
退一步說,如果選擇了歷史學,哪怕他成績差點,大家也不意外,畢竟特招的嘛,可要是選了文學系,到時候還比不過別人……
當然,這純屬于張揚做賊心虛的防患于未然,哪怕他真選了文學系,就算成績差些,除非他文學素養真的太差,否則基本不大可能有人真去質疑他是抄襲的。
有音樂詩詞雙才子的名聲在外,哪怕真有人來挑釁、質疑,他也可以裝狂傲一些,嗤之以鼻或者回以諷刺,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才子嘛,不裝那還叫才子?
張揚選擇的專業就是歷史學,給出的解釋是“對歷史很感興趣”。
這一屆歷史學只有一個班,當然上一屆、再上一屆也是如此,班上共有四十人,十男三十女,比例正好一比三。
輔導員名叫陳詩,不過完全看不出來有什么拘束怯場,面對年紀并不比她差多少的學弟學妹們言笑晏晏,溫柔可親,又絕不給人一種“這輔導員是個軟妹子,很好欺負”的感覺。
除了輔導員之外,還有兩個從大二大三年紀選出來的班助,組織學生搬書、發書,忙完了,輔導員陳詩不早不晚,剛好到來。
陳詩到來之前,兩個班助已經提前向新生們透露了她的基本信息,本校博士生畢業后直接留校,這是第一年擔任輔導員,更重要的是,長得十分漂亮。
不論各大高校,人文學院和藝術學院一樣,都是美女如云、群狼緊盯的地方,班上有幾個女孩子顏值頗為出眾,所以多數男生,包括張揚,聽到兩個班助的話,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班助夸輔導員的話,能叫話嗎?
直到陳詩走進來的時候,才意識到兩個班助所說的「十分漂亮」——雖然已經十分,沒有辦法再高了,但當這個詞變成形容詞之后,這個表達簡直太無力了好嘛?
班上三十個青春洋溢的女同學瞬間黯然失色。
陳詩博士生畢業留校,那么年齡應該在二十五歲以上,不過看起來,簡直比班上好些女孩子還要更“嫩”,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修長婀娜,凹凸有致,柳眉杏眼,頗為嬌媚。
雖然外形顯嫩,又是第一年擔任輔導員,但陳詩站在講臺上并無任何緊張、局促之色,溫柔可親,卻絕不給人以「這個輔導員是個軟妹子,趕緊欺負她」的感覺。
自我介紹之后,陳詩略略閑聊幾句,就開始主持班上學生進行自我介紹,按作為由后往前。
張揚第四個。
他站起來的時候,陳詩照例帶頭鼓掌,與班上學生一樣,都帶著些許好奇的表情打量著張揚。
這時海鷗國際還不曾宣布張揚簽約的事情,但即便如此,經過音超之后,張揚的人氣已經不遜色于許多老牌歌手,知名度更要超出不知多少。
說他是個明星,絕無人會有異議。
不過對于在場這些人來講,更重要的,卻不是張揚身上的明星光環,歷史學雖然不是熱門專業,但班上四十人中,依舊不乏藏龍臥虎、心高氣傲之輩。
對于這部分人來講,明星的光環遠沒有那么耀眼,反倒是「才子」的光華十分奪目。
即便是再不關注他的人,哪怕不知道《同桌的你》《晴天》《東風破》,也知道《臨江仙》。
張揚走到講臺上,略一欠身,笑道:“輔導員好,同學們好,我叫張揚,來自青城……”
說到這兒,覺得有些像是音超盲選時的自我介紹,有些好笑,而臺下也有低低的笑聲,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也想到了這一點。
“我是被特招進來的,原本是隔壁文學系,不過我更喜歡歷史,就申請調過來了,專業知識跟各位肯定有差距,在接下來的幾年里,希望大家能夠多多照顧,有什么做得不好的、犯錯的地方,也希望大家能夠指出來。”
張揚被特招的事情幾乎婦孺皆知,這事沒辦法也沒有必要瞞,所以他干脆把話挑明,擺低姿態,免得無辜樹敵。
華興四年,不指望學多少東西,對于張揚來講,人脈才是這里最寶貴的資源!
張揚講罷,教室里又一片掌聲,也不知道是講得好,還是長得好,他重新回到座位,并沒有因為自己已經講完而放松,很認真地聽著每一個人的自我介紹。
不是為了記住這些同學,而是讓臺上自我介紹的同學能夠注意到他,覺得他很真誠、認真地在聽,這就夠了。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周六,也就是五號,正式開始軍訓——任何人不許請假,除了身體有病,無法完成軍訓之外,任何事假,一律不準。”
“請假沒有獲得我和教官的同時批準,即視為無故缺席,無故缺席一天,扣一個年末總評學分。”
學生介紹完畢,講述軍訓事宜的時候,陳詩特意看了一眼張揚,感覺關于請假之類的話,似乎就是說給他聽得。
張揚有點郁悶,因為他確實準備請假的,公司預定二十一號發布新專輯,還沒錄完呢!
第一次班會解散之后,張揚陪著宿舍的另外三人在學校食堂吃了頓飯,然后就趕緊告辭,跟林依然一塊回去了。
途中互相講述了一些班級、輔導員、宿舍的事情,張揚直接去公司,林依然去他家找哈哈玩。
為了盡可能地在軍訓前多錄制一些,張揚晚上直到近八點才離開公司,因而并不知道,就在他在公司錄歌的時候,他在學校里面迷路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半個華夏。
“今天是華興大學一年一度新生報道的日子,華興作為世界頂級學府,能夠進入其中的無一不是天之驕子,都是同齡人中極為出色的人,其中有兩人更是備受矚目,就是不久前剛剛在音超聯賽中獲得了冠軍的才子張揚,以及因《詩詞大會》而廣為人知的詩詞才女林依然。”
“張揚最初因電視劇《三國演義》片頭曲《臨江仙》作者的身份而被人們所知,后來參加《音超聯賽》,是音超歷史上第一個全程以原創音樂參賽的選手,張揚所寫的眾多歌曲中,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寫給林依然的,比如響徹大街小巷的《晴天》《一生有你》。”
“而有許多人可能并不知道,《晴天》并不是張揚寫給林依然的第一首歌,而是《同桌的你》,張揚曾在青城二中的畢業歡送會上演唱了這首歌,視頻被傳到網上,如今已經有了八百多萬的播放量,這首歌里的同桌,就是林依然。”
“據二中學生透露,張揚和林依然自高一開始就是同學,林依然在《詩詞大會》上也曾提起張揚,還背了兩首張揚所寫的詩……據兩人的同學講,張揚一直暗戀林依然,還曾向她表白過,不過遺憾的是,被林依然拒絕了。”
“不論是從二中同學口中所指知道的消息,還是從張揚歌曲中表達的含義,都證明了這一點。”
“不過也有人說,張揚雖然向林依然表白被拒,但兩個人的關系一直都很好,這一點從《詩詞大會》上林依然背張揚的詩詞,也能看得出來。音超總決賽的開幕表演上,張揚更是和林依然一同演唱了中國風歌曲《千里之外》,網上有人爆料說,林依然非常喜歡中國風歌曲,張揚所寫的第一首中國風歌曲《清明雨上》,雖然是為了緬懷已經去世的奶奶,但未嘗沒有林依然的緣故在里面……”
“今天華興大學新生報道,不少學生親眼目睹,張揚和林依然同車來到華興校園,疑似已經確定了戀愛關系。”
“有些好笑的是,張揚和林依然似乎是第一次來到校園,都不認得路,兩人一路詢問同學,才找到各自的學院……”
電視娛樂新聞里,長篇報道之中,配著似乎是學生用手機錄制下來的畫面,張揚和林依然同樣上白下黑的衣著,向錄制視頻的人詢問“藝術學院怎么走”……還看了一眼鏡頭。
“哎,真是丟人!”
方淺雪把夾來的菜放在碗中,長嘆一口氣,“都去過一趟了,居然能迷路……”
張守一一邊喝湯一邊說道:“那學校確實大,迷路就迷路,這有什么?”
方淺雪嗔道:“迷路沒什么,但人家電視都播出來了,多少人都知道了?”
張微道:“就是,說不定林依然爸媽也在看呢。”
張守一道:“那不會,人家兩個都是老總,哪有空看這個?”
方淺雪沒接話拆,吃罷了晚飯,正在收拾的時候,忽然又道:“你們剛看那個新聞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林依然的表情?我怎么覺得她好像認識路呢?”
張守一“噫!”了一聲,“這話說的,她要是認識路,還能讓你兒子去找人問路?”
“這可說不好。”
“怎么說不好,她認識路還能裝不認識?”
————
林依然家中,蘇徽看著電視中的娛樂新聞,有些疑惑地看著林依然,“你去過幾趟了,還不認識路?”
早就想要換臺但未果的林依然只顧埋頭吃飯,聞言白了老媽一眼:“袁叔叔直接把車開進去,我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下車的地方是哪里……沒有坐標,就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了唄。”
林滄海撇嘴道:“你就不該跟張揚一塊……”
蘇徽、林依然和孔姨三人同時看向林滄海,剛加了一筷子苦瓜的林滄海語速都沒變,繼續說道:“……去問路,讓他問清楚怎么走,然后帶你過去不就行了嗎?”
蘇徽沒理林滄海的言不由衷,想了一想,問林依然:“你們兩個現在什么關系,就一塊出現在校園里了?”
林依然正在夾菜的動作一滯,放回碗里,低頭吃菜,輕聲答道:“就還那樣啊,他公司現在沒安排司機,找了一個,但得過兩天才到,我去看貓,就順路一塊去學校了嘛。”
蘇徽表情如常,也夾了一筷子苦瓜,放到碗里,挑了一小塊放入口中,一邊吃一邊淡淡地道:“總跑過去也不大好,不如把貓抱回來養吧。”
林依然抬頭瞅瞅老媽,眼波盈盈地一瞥,迅速地又低下頭,“不用啊,它在那里挺好的,都已經習慣那里了,再抱回我們家,還要重新熟悉。”
“重新熟悉就重新熟悉唄。”
蘇徽夾了一筷子苦瓜,卻只吃了一小塊,剩下的都夾給了林滄海,語調好似一條不見半點起伏的直線,“不適合的話,早晚都要換個新的地方,早點換,早點熟悉。”
林滄海看看自己碗里的苦瓜,瞅瞅媳婦,再瞅瞅閨女,埋頭默默地吃飯。
“它在那挺好的啊,怎么會不合適?現在都長大好多了。”
林依然擱下筷子,推了推碗,站起身來,“我吃飽了,你們繼續吃吧。”
林滄海忙道:“你才吃多少,再吃點!”
“我不餓,吃飽了。”
林依然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上樓,等她的身影消失,樓上似乎有隱隱的關門聲,林滄海這才嘆了口氣,也把筷子一擱,望著蘇徽,半晌不語。
蘇徽也擱下碗筷,面無表情地回瞪望著他。
夫妻倆大眼瞪大眼,孔姨也不勸,坐在旁邊自顧地吃飯,低頭的時候,臉上似乎還有隱約的笑意。
“好好的,你說這個做什么?”
林滄海終于還是率先開口,“她馬上就要軍訓了,這個時候鬧脾氣不吃飯,能扛得住嗎?”
“能。”
蘇徽淡淡地應道,“明天早上也不吃,也沒什么大事,真在操場上餓昏的話,還能請個病假,逃幾天軍訓。”
“這是當媽的能說出來的話?”
林滄海眼睛瞪圓,像是被媳婦氣得要腦袋冒煙,“是你親閨女嗎?”
蘇徽嘴角一挑,拖著尾音“哦”了一聲,“我到今天才知道,依依還有個親媽?你跟我說說,她在哪呢?”
林滄海也不說話,站起來就往樓上走,“不吃了!”
蘇徽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轉頭問:“這次是真不吃了?”
“我就算是餓死,今晚都不吃了!”
林滄海正要負氣上樓,卻聽一陣腳步聲,林依然又下了樓來,不由奇道:“怎么又下來了?”
“又餓了,再吃點。”
林依然鼓了鼓腮,朝老爸甜甜一笑,沒有半點反復的自覺,“爸你這么快就吃完了嗎?”
“不小心手上沾了點油,我去洗洗手……”
林滄海干咳一聲,不往回頭叮囑,“等下還吃呢,別把我的碗收了啊。”
父女倆在蘇徽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眼神注視下吃罷了晚飯,林依然怕老媽又說什么,趕緊上樓,到琴房彈琴,卻總有些神思不屬。
都這樣了,張揚怎么還不表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