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并不想把與葛隆約架的事情告訴林依然,但她問起,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把實話告訴她。
林依然聽了果然擔(dān)心,很想讓張揚取消這個幼稚的約定,張揚再三保證,說就憑楊雨婷生日宴那天的表現(xiàn),自己可以吊打兩個葛隆。
林依然回想一下,覺得似乎真的如此,稍微放下些心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要真是這樣,葛隆為什么要提出這樣擺明吃虧的問題呢?
“肯定有問題!”
小妮子很有諸葛一生唯謹慎的心態(tài),在電腦那頭沉思種種可能,總不可能約好地點,然后埋伏幾個人把張揚打一頓吧?
“沒事,反正最近我肯定不可能跑去跟他打架,那樣公司能被逼瘋。”
“你知道還答應(yīng)?”
“這樣下去總不是個事,再說了,我也想打他一頓。”
林依然就不再勸,聊了一會兒,等張揚到家,就囑咐他早點洗澡睡覺,張揚掛掉電話之后,暗暗反思,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多練習(xí)怎樣說謊。
洗完澡之后,見林依然發(fā)來一張截圖,是方塘里關(guān)于《神雕》劇情的討論,其中有好幾個人的名字都比較眼熟,比如那位「雕兄」,張揚曾懷疑他是不是二中的校友,道聽途說地搬運自己的「解讀」,所以印象比較深。
看到這人發(fā)的“從今以后,張牧之任何作品都不會再看,主動去了解新書名字,我都是狗!!”,張揚有些好笑,不知道以后會不會等來一句“真香”。
他此前并未特意去關(guān)注過林依然的社交賬號,第一張專輯名字確定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她的諦聽賬號,方塘賬號也用這個名字,卻是第一次知道。
所以道了晚安之后,張揚就翻看了一下她的動態(tài),這才知道自己在網(wǎng)絡(luò)上居然引起過這么多的關(guān)注與討論。
林依然的發(fā)言無疑是關(guān)注重點,張揚發(fā)現(xiàn)了兩篇比較有意思的評論。
林依然曾一句句地翻譯過她對《清明雨上》《千里之外》和《東風(fēng)破》歌詞的理解,而《東風(fēng)破》是懷念青梅竹馬,《千里之外》是送她離開,這一腦補結(jié)論赫然在其中。
更扯淡的是,居然還有不少人覺得有道理。
“理智告訴我這應(yīng)該不是事實,但看完之后,發(fā)現(xiàn)竟然挑不出什么毛病”
“哇,我剛聽的時候就在猜測張揚寫這兩首歌的含義,原本以為是虛構(gòu),不過看答主說的很有道理啊”
“又聽了三四遍,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如果是真的,林依然怎么辦啊?我還是希望張揚能跟林依然在一起啊”
“哇,剛注意答主的名字,張揚第一張專輯就叫「海內(nèi)聲」啊,答主是張揚公司的員工嗎?”
“看了答主其他回答,明顯也是依揚戀的支持者啊!”
“哈哈哈,囚牛音樂節(jié)上張揚還特意辟謠了,感覺林依然應(yīng)該也肯定了這個回答”
“我很好奇如果張揚看到這個回答會是什么心情【滑稽】”
……
更讓張揚感興趣的,是關(guān)于兩人公布戀情的討論下面,居然炸出來了許多二中的校友,主要是一些自稱林依然的暗戀者們,因為大多都是匿名,不好猜是誰,也沒有必要。
不過趙括是其中最經(jīng)常被提起的名字,就是趙括,基本只要是猜不出是誰的,評論里面都會有人說一聲:“趙括我知道是你!”看得張揚啼笑皆非。
他隨手在一個匿名新答下面評論:“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你那是喜歡嗎?你那是下賤!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得到你們這些妖怪來反對?”
打出來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對林依然好像也是一見鐘情……不過自己現(xiàn)在是她男朋友,肯定跟那樣下賤貨色不一樣。
這樣一想,心安理得地把評論發(fā)出去,然后關(guān)燈睡覺。
在飛機上補了覺,所以一時半會睡不著,張揚繼續(xù)反思自己的心態(tài)問題,想著想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想到了林依然的身上。
洛神到底啥時候能滾蛋啊?
他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十分幽怨地想著,雖然她是住在家里,不像其他大學(xué)女生那么方便,但獨處的時間還是很多……
有心理學(xué)研究稱人在夜晚會比較感性,所以才會有「不要再晚上做決定」的說法,是否真有可靠依據(jù),張揚并不清楚,不過晚上理性較白天稍弱似乎是事實,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念頭,總在亂想……
輾轉(zhuǎn)反側(cè)好半晌,張揚終于決定還是找洛神聊聊比較好。
“洛神,問你個事情。”
“嗯。”
有的時候,張揚會覺得洛神如果真的只是個系統(tǒng)也挺好的,至少隨叫隨到,可以聊聊天解解悶,當(dāng)成人工智能調(diào)戲一下,但知道她擁有自助思想,就覺得有點怪怪的。
“我現(xiàn)在延壽多久了?”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
“我上次問你的時候,是在八月底吧,那時候你說九四年六月一日,也就是三個月的時間,我活……”
生命、活多久這樣的說法總有些怪,張揚頓了頓,道:“我的時間增加了六個月?”
洛神輕輕“嗯”了一聲。
“你跟我透個底,所謂的信仰,你到底拿了多少?”
“一半。”
張揚無奈道:“你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上次你都承認你分六成了,這次又變一半了?”“
“上次你問完之后,又重新變成一半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傻?”
張揚嘆了口氣,“到底怎么分的?再說一半,我就翻臉了你信不信?”
洛神似乎被嚇住了,遲疑了一下,才道:“五五分。”
“……”
張揚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選擇性地忽略了自己剛剛說的話,“你復(fù)原之后,還會一直在我身上嗎?”
“你希望我離開?”洛神立即洞悉了他的意圖。
“不是希望你離開,咱們相處這么久,雖然生命層次不同,但多少也算有了點革命友誼,對不對?你整天這樣多無聊?我想讓你自由。”
洛神淡淡地道:“讓你自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林依然動手動腳才對吧?”
“確實也有這部分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張揚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有點見鬼說鬼話的潛質(zhì),“再說了,她是我女朋友,以后的媳婦,再以后的孩他媽,不動手動腳,怎么變成孩他媽?”
洛神冷笑一聲,沒等張揚說話,卻又道:“不用等我復(fù)原,稍微好一些就可以離開。”
“真的?”
張揚大喜過望,又輕咳一聲,小心問道:“要多久?”
又似想到了什么,補充道:“走的時候,你得把音樂小說劇本什么的給我留下啊!”
洛神道:“我說的離開,是不用寄宿在你身上,離開這片時空,就太難了。”
張揚并不關(guān)心這個,也不好太冷漠,道:“那就好,你要是真跑了,我還得經(jīng)常想你……你什么時候才能不用寄宿?”
洛神想了想,道:“大概需要十二年。”
“多久?”
“十二年。”
“……”
洛神脆嫩甜美的嗓音透出淡淡的笑意:“我對你跟林依然做什么沒有任何興趣,就像你們?nèi)祟愌芯縿游锝慌洳⒎浅鲎杂谏怼⑿睦眚?qū)動一樣,所以你大可不必因此而介懷。”
“……”
張揚很想罵她一頓,不過還是忍了下來,“就不能快點?”
“信仰越多,恢復(fù)越快。”
張揚略略算了一下,道:“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七號,你剛剛說我的時間到九四年十一月,也就是差不多兩年,而且根據(jù)你剛剛說的情況,時間增長幾乎是現(xiàn)實時間的一倍……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我只維持兩年的時間,多余的信仰都給你,你多久能不用寄宿?”
洛神沒急著回答,先“呵呵”冷笑一聲:“男人!”
張揚有點惱羞成怒:“有本事你就別要?”
“為什么不要?”
洛神淡淡地道,“如果你保持現(xiàn)在的人氣不增不減,大概八年,如果能一直往上走,時間會縮短很多。”
張揚想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行,那就這樣定了……不過先說好,這是我預(yù)支給你的,等你不用寄宿之后,得把這些還給我,至于還多少,你也沒說,我也不懂,但我相信你不會坑我。”
洛神淡淡道:“我盡量。”
張揚:“……”
“你剛剛說離開這片時空,是指地球?”
“算吧,空間與時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那么獨立。”
“難不成宇宙的某個角落還能存在另一個地球,另一個華夏,另一個張揚?或者是另一個宇宙?”
洛神并未回答。
“怎么才能離開這片時空?”
洛神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其中一個必要條件,就是你能突破原本的生命大限。”
張揚想了,“就是說,假如沒有你,我可以活一百歲,那么通過信仰延長生命,我必要活的比一百歲更久才行?”
“嗯。”
“這么說我不用擔(dān)心你坑我?”
“差不多。”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隨你。”
張揚也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撇撇嘴,又問:“你說我付出就會有回報,包括演技嗎?”
“嗯。”
“身體呢?”
“你指什么?”
“長得更帥啊,還能指什么?”
洛神懶得理他了。
張揚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如果按九品來劃分長相的話,我是上品,已經(jīng)算是很好很好了,但沒辦法,林依然是上上品,我也想成為上上品,免得總覺得自己在占她便宜……”
“放棄吧。”
……
第二天上午,張揚接到了汪祺遠的電話,向他報喜,說昨天寒窗文學(xué)報的單日銷量第一次超過了金榜,而且看剛剛了解到的情況,似乎接下來的幾天還能繼續(xù)保持下去。
對于汪祺遠來講,超過金榜曾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短短一年多而已,寒窗從三大文學(xué)報中的墊底一躍至今,心中的快慰可想而知,電話中對張揚不吝稱贊,說等他寒假回家,一定要好好地請他吃頓飯。
張揚對此倒沒有太多的驚喜,陪著開心,不留痕跡地夸贊一下汪伯伯的慧眼識人,再猜想一下金榜、俠客那邊的震動,聊了近二十分鐘,這才掛掉電話。
經(jīng)汪祺遠這個電話「提醒」,張揚才想起來都忘了給老爺子打電話,于是掛了電話之后,趕緊打了個電話過去,跟小學(xué)生似的“嗯,嗯,好,我知道,您放心”應(yīng)允老人的叮囑,也叮囑老爺子多注意身體,讓他放心自己這邊一切都好。
放下電話,又給外婆外公打了電話,幾乎同樣的對話之后,再掛掉電話,出門陪林依然吃了午飯,然后一塊回來,傍晚再一塊出門,去給楚瑜祝賀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