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細雨中,夜幕下東京依舊是那么的喧囂和繁華,酷愛夜生活的時尚男女穿梭往來,與以往不同的是幾乎人人都撐著一把雨傘,一群群移動著的傘面和匆匆而過的行人為這個迷幻的大都會增添了許多人氣,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正是這個時尚名都位列世界最知名大都會的前列。
車窗外的景致匆匆而過,緊閉的車窗隔絕了外部世界的噪音,車內人并沒有自由后的喜悅,面對艱困時局反而更加的壓抑,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必定是一場惡戰。
“大哥,那晚總壇被人奇襲后,雖然當日的兄弟幾乎全部戰死,萬幸中還有七個兄弟大難不死存活下來,這其中就有小苗。也許上天明辨是非,雖然小苗胸口中了一刀,但是行兇者萬萬想不到的是,小苗天生的鏡面心(長在右邊的心臟叫做右位心或者鏡面心,概率比較低。),正是這點異象小苗才躲過一劫,而小苗恰恰認得當晚行兇的主謀——櫻田會的靜岡片次!”
黃瀚海咬牙切齒道:“六弟此言當真?”
“大哥,小苗已被我從醫院重癥病房偷運了出來,他現在正在秘密營地,等會大哥去了可以親自驗證。我得知主謀是靜岡片次后,立刻召集了全部的兄弟在秘密營地集合,然后趁著警署防衛薄弱時展開營救計劃。我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段,因為這個時間段既是警署防衛薄弱的事實,也是顧忌過早實施營救計劃會讓消息外露,那樣靜岡片次就會有防備。今晚我之所以自作主張的召集全部兄弟,是因為如果大哥選擇反擊,宜早不宜遲,今晚就是絕好的機會,攻其不備,靜岡片次就會在復仇烈焰下覆滅!”
黃瀚海眼里射出怒火:“六弟做得非常好,只要確認了靜岡片次主謀的事實,我會親自帶隊剿滅櫻田會!”
一旁的軍師想要插上一嘴,但是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事到如今,他也很難研判自己的看法是否正確。就像剛才那個死于小六手下的警察,他雖然厭惡小六的做法,可又有什么好的方式既能避免殺戮,又能迅速解決事件呢?也許黃瀚海說得對,形式上他雖然是神龍堂的一員,可骨子里仍舊不知不覺在抵制這一切,畢竟自己的人生與黃瀚海他們不同,在被動的加入神龍堂后,實質上改變不了他們是同行的陌路人。現在小茜和大嫂下落不明,不采取這樣的手段又怎能解救出她們呢?如果她們遭遇到了不測,這么做只能是唯一的選擇,因為就是他也曾這么做過。
車外華麗的霓虹燈和喧囂人潮不見了蹤影,車子駛向一個被廢棄汽修廠,這里就是神龍堂秘密營地,黃瀚海一行人剛下車,立刻圍過來一群人,手下早就站成一排,他們手里都拿著戶撒刀,神情悲憤莫名,眼里散發著炙熱期盼,就像一群出征的兵士列隊等待著出發的號令。
“大哥!!!”
“兄弟們!自從第一代掌旗大哥開壇以來,神龍堂經受住了最嚴峻的考驗,也度過了最險惡的艱困時期,在一代代大哥的統領下,神龍堂這條巨龍越來越壯大,越來越強盛!可是我們的強盛有些人看不順眼,他們非常不爽,于是就采取偷襲這種卑劣的手段,我們那些好兄弟就這么著死在了那些個沒有卵蛋小人之手……這些仇我們不會忘記,既為了死去的好兄弟,也為了神龍堂的榮譽。身在異鄉的我們越是在這種艱困的時候越要抱緊一團,讓他們看看,看看我們中國男人的血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血債血還!這是我們中國人面對侵犯做出的堅決回應,這也是我黃瀚海做出的最強烈的回應!我們背井離鄉,我們努力融入,我們偏安一隅,這一切只不過為了討個生活。可要是有人剝奪我們生存的權力,我們不會緘默不語,我們不會視而不見,我們更不會無動于衷!作為神龍堂的大當家,我現在就向神靈鄭重起誓,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勢力阻止我們向往的美好生活!那些羞辱我們的,屠殺我們兄弟的儈子手,我們會用他們的鮮血來祭奠我們的好兄弟!”
“血債血還!血債血還!!血債血還!!!”
黃瀚海高舉雙拳向亢奮起來的手下示意著,然后大聲說:“現在起自行解散,給你們半個小時準備,半個小時我們準時出擊!”
做完這些,黃瀚海讓小六帶著去見小苗,在一間破敗的辦公室里,就見小苗在醫用擔架上躺著,掛著的輸液瓶和氧氣面罩可見小苗的傷勢非常嚴重。
黃瀚海趕緊來到擔架邊,“小……小苗,你還好嗎?”
小苗的眼珠尋著聲音看過去:“大,大哥……軍,軍師,你們都來了……”
軍師說:“小苗,你只要說出那晚向你下毒手的人就可以了。”
小苗轉眼看著黃瀚海,微弱的語句非常堅定:“大哥,那晚帶隊偷襲總壇的就是靜岡片次,我見過一次是不會忘記的……我胸口的這一刀還拜他所賜,現在只要一閉眼就會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
黃瀚海追問道:“小苗,你能確認嗎?”
小苗點點頭:“大哥,我能確認就是那個魔頭……大哥,我不能為今晚的行動出力了,可我會為大家祈禱的,祈禱大嫂和小茜平安脫險……”
軍師趕緊截口說:“小苗別再說了,你的傷情還沒脫離危險期,保持元氣好好養傷。”
小苗笑了笑:“能再見到大哥和軍師,我就知足了……我也不奢求長命百歲,就是好……好不了也沒關系,對我來說反而是種解脫……要是我有足夠的造化,一來希望下輩子還我個真正的女兒身,二來也可以同那晚魂歸天國的兄弟們相聚……”
小苗的話讓大家都沉默了,雖然平日里大家都譏笑小苗娘娘腔,可是量化一個人的豪氣,不需要多么的豪言壯語,而是真正面對了不退縮,不畏懼,不逃避……
黃瀚海終于下定決心:“我要痛痛快快吃他一頓,有了氣力后立刻去做該做的事!”
然后大家一同來到外面,黃瀚海大喊道:“拿酒來!”
立刻有手下拿過紙杯,另一個趕緊倒上烈性白酒,然后大家都拿到一個紙杯和滿滿的一杯酒,黃瀚海致詞:“今天這杯酒既不是過年過節時的喜慶酒,也不是平日聚會時的交心酒,這是一杯壯行酒!是為勇士準備的壯行酒!今晚我們此行前去為了死去的那些好兄弟,也是身為神龍堂同胞手足決不能接受這樣的恥辱的活下去!對那些羞辱我們的人,我們會用手中的復仇快刀大開殺戒!”
黃瀚海說完后,舉杯一飲而盡,然后重重的把紙杯扔在地上,手下們也都依葫蘆畫瓢照做了。黃瀚海指著一堆快餐盒飯說:“時間緊迫,就對不住兄弟們了,大家吃的飽飽的,攢住力氣多殺神龍堂的仇人。這次行動結束后,慶功宴上我會和兄弟們盡興玩樂,一醉方休!”
畢竟都是幫派的成員,一聽到打殺自然都很亢奮,眾人幾乎是狼吞虎咽吃完盒飯。黃瀚海見手下毫不含糊,自然有些底氣,他扔下飯盒吩咐道:“軍師和小六留下照顧小苗,其余眾人隨我直搗櫻田會!”
軍師說:“大哥,我不能留下,這次行動我一定會參與的!”
黃瀚海說:“二弟,你和六弟留下,小苗必須有人照看!”
軍師倔強地說:“我知道大哥的心思,可別忘了我是神龍堂的二當家,畏首畏尾可不是我的作風,雖然身手不如各位兄弟,可我有一腔熱血。”
小六說:“二哥說的好!我們要讓靜岡片次見識一下團結的力量,神龍堂就是因為這樣才成為堅不可摧的一個整體。所以,作為神龍堂的六當家,只要我還能喘氣,這次行動我是不會缺席的!”
黃瀚海看著兩人,似乎在暗示著什么:“可是小苗他……”
就在這時,就聽見里間的辦公室里傳出一聲聲響,軍師臉色一變,立刻沖進辦公室里……黃瀚海、五福和小六也急忙趕過去,辦公室里,原本躺在擔架上的小苗倒在雜亂的地上,小苗的右手拿著一把美工刀,左手手腕上的動脈已被鋒利的美工刀割斷,身下噴濺著一灘鮮血……軍師伏下身查探脈搏,然后默默的起身向黃瀚海搖搖頭示意。
黃瀚海走過去,伏下身用手輕輕合上小苗的雙眼:“小苗,你是條漢子,也是大哥好兄弟,你安心地去吧,我會親手宰了靜岡片次這個混蛋,為你,為死在他手下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黃瀚海站起身來,刻意挺直著身板,沒做任何的停留,而是決絕地出了辦公室,對著眾多的手下即刻下令:“整頓出發!”
“大哥,我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正在安逸地享受著紅酒欣賞瓢潑大雨夜景的靜岡片次看了崗村孝一眼,說:“我知道你對突襲神龍堂一事不滿,但是,你要知道的是,我們現在必須為自己正名,你知道之前手下的兄弟出去時候什么狀態嗎?面對關東二十日會的挑釁只是低聲下氣抬不起頭,士氣消沉就如鈍了口的刀刃,現在還不打磨刃口的話,哪里來的戰斗意志?現在的我們無論面臨怎樣艱困,唯一要做的就是決絕的走下去!這就像高空走鋼絲走過了一半的距離,這個時候必須拋棄一切的幻想,只有一門心思朝前進發。我要的是一群有戰斗力的惡狼,不是遇見虎豹豺狼無力反抗的溫順綿羊,有這個機會用神龍堂來練練手再好不過了!”
“大哥,可是我總覺得那人是在利用我們。”
“崗村孝,自從你敗給了中川秀志后,你變得膽小了。”
“大哥,這不是膽小,而是對自己有了新的看法和新的感悟,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像浴火重生一般。”
“你啊,對自己仍舊不夠自信,優柔寡斷這可不是‘急速鐵拳’作風。”
“是嗎?也許是我多慮了。不過,大哥奇襲神龍堂也就罷了,可不該劫持黃瀚海的家人,這個極其的不明智,不能因為那人的要求,我們就替他做了這些有違道義事來。”
“住口!你懂什么?我靜岡片次是那種利令智昏的人嗎?我要不是看見那人地位特殊,有很強勢的官方背景,我會做這等愚蠢的事來?別以為我不懂得算計,神龍堂現在是四面楚歌,莽夫三虎死于非命,宵小小六斷臂半殘,黃瀚海、那個智囊軍師和五福都被警方羈押,見此良機報上次之仇又有何不可?!”
“大哥,大哥,不好了!神……神龍堂攻進來了!”
手下急沖沖趕來報告。
靜岡片次一把揪住手下的衣領:“你胡說些什么?!神龍堂怎么可能前來尋仇,他們的大當家還被羈押著呢。”
手下急了:“大哥,不是這樣的,前來尋仇的就是黃瀚海本人!”
靜岡片次緊咬牙根:“果真不能小瞧了這些惱人的蜱蟲,你要是一刻盯緊著點,他就來咬你,在你的體內傳播著可怕的病毒……好,今晚我們就來一決雌雄,看看誰才是這盤賭局的最后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