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小茉莉執意不從，對玄天說：不行不行，男子漢頂天立地，言而有信，我們都有各自的見聞，你也不妨講出來，說得對與不對，沒有人和你計較。蝶仙也幫腔說：玄天，茉莉仙子向來愛認死理，她讓你講，你隨便講一個就是了。玄天看一眼幻真，不得已開講：有一條白蛇，不知出處，修行至半程，閱人間的繁華，游人如織，三五成群，實在是勝景無限，便動了思凡之心。

白蛇最終還是耐不住性子，等到千年功成圓滿，竟然變為如出水芙蓉一樣的人形。白蛇變成貌美佳人，聞聽天界舉行盛大聚會，也趕到天庭，找一個席位就座。天后不識得白蛇，問左右的神仙可曾認識，眾神皆搖頭，哄堂大笑，弄得白蛇很丟顏面。白蛇返回人間，解救了一只青蛇，雙雙結伴而行。白蛇見一位年輕后生，眉清目秀，相貌堂堂，恰逢天降大雨，后生乘船渡河，白蛇也想搭船。

白蛇和這位后生攀談起來，后生名叫許仙，自小孤苦無依，與白蛇相見恨晚，同是天涯淪落人。此時船老大唱起山歌：月老祠堂在眼前，千里姻緣一線牽，風雨湖上同舟渡，天涯尋來共枕眠。白蛇和許仙一見如故，情意相投，可謂天賜良緣，便快速結親。許仙有了家室，搬離寄住的姐姐家，自立門戶，以經營藥材為生。他們扶弱濟貧，不收取困苦人家的藥費，惠及一方，因此贏得美譽。

端午節那天，各家各戶掛艾葉，飲雄黃酒，組織賽龍舟，人流如潮，熱鬧非凡。因為青蛇道行尚淺，改名白娘子的白蛇勸她去山中避難，以免現出原形。青蛇告辭到山里躲藏，許仙回家發現白娘子已有身孕，提議喝酒慶賀。不料想，白娘子聞了雄黃酒的氣味，直沖腦際，她推辭不喝，許仙再三勸讓，白娘子喝下一口酒。這酒惹得白娘子頭疼欲裂，四肢發軟，坐立不安，進床帳內安歇。

許仙再想找白娘子，哪里還有她的蹤影，只有一條白蛇盤于床上。許仙受驚嚇過度，昏厥了過去，幸好青蛇趕回來，發覺了這一幕。白娘子慢慢清醒，而許仙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口氣。為救許仙，唯有去昆侖山盜仙草，白娘子來到山頂，找見靈芝仙草。看守仙草的白鶴飛至近前，對白娘子狠下殺手。仙翁出面阻止，并贈予白娘子珍貴仙草。靈芝草救活了許仙，但是白娘子羞于見人，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

青蛇知道白娘子變身之故，也不出來干涉，臨到第三天晚上，才問許仙：為何不敢與姐姐見面？許仙說話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他。在青蛇的逼問下，許仙講出實情，白娘子已變成白蛇。青蛇巧妙作答，說是白龍來訪，化解了許仙心里的疑團。西方如來佛的蓮座下有只烏龜，粗學了一些經文法術，趁如來佛小睡片刻，偷取寶物下到凡塵人間。烏龜起名法海，謀害金山寺的老住持，取而代之成了方丈。

金山寺香火不旺，法海傳播瘟疫，以招來人燒香還愿。許仙施與百姓的藥十分有效，法海詭計落空，喬裝出行打探。藥鋪內，許仙和白娘子夫唱婦隨，配方抓藥，各司其職，很是默契。法海瞧出白娘子是白蛇所變化，便邀許仙，到金山寺化緣。許仙如約而至，法海告訴許仙，白娘子是妖精，許仙大吃一驚。法海勸許仙出家，許仙念及夫妻情分，堅辭不允，法海強行扣留了許仙。

白娘子見許仙一去不歸，帶著青蛇到金山寺尋夫君，問詢開門的小和尚，果然許仙被法海關押。青蛇怒不可遏，大罵法海，小和尚進寺廟通風報信。法海對白娘子惡語相向，又假稱許仙已拜他為師，皈依佛門。白娘子好言央求法海，放許仙回家，法海不分青紅皂白，用禪杖擊打白娘子。白娘子有孕在身，法力減弱，雖有青蛇助陣，雙雙迎戰，在勢頭正勁的法海面前，占不到半點便宜。

（六十五）

玄天喘了一口氣，接著講：白娘子使用絕招，以金釵喚來滔滔大水，洶涌席卷，水漫金山寺。法海慌忙應付，用袈裟攔擋，白娘子見此計失效，匆匆收兵，潛心修煉，等待時機，再戰法海。許仙被法海關在金山寺，毅然不答應剃度出家，終于覓得良機，潛回藥鋪。而白娘子和青蛇蹤影皆無，人去樓空，許仙唯恐法海找到他，于是打點行囊，返歸故里，在茫茫人海里尋找白娘子。

在他們初次相見的地方，夫妻重逢，百感交集，暫時在許仙姐姐家落腳。時光如梭，元宵佳節一家團聚，又添一子，喜事成雙。孩子辦滿月那天，許仙買來金鳳冠，戴在白娘子頭上。然而橫禍飛來，金鳳冠緊箍在白娘子額頭，她眼冒金星，暈倒在地。許仙中了法海的奸計，法海制服白娘子，帶她回金山寺。許仙無力抗爭，眼睜睜看著白娘子被法海擄去，青蛇使出渾身本領，也奈何不得法海。

法海把白娘子壓在雷峰塔下，青蛇苦練功夫，趕到雷峰塔前，找法海復仇。他們大戰三天三夜，難分伯仲，直至殺到雷峰塔近前，青蛇揮劍力斬，雷峰塔坍塌了。白娘子和青蛇并肩作戰，法海被逼到絕路，跌入湖水中。白娘子法術高強，吸干湖水，法海無處可藏，只得鉆進螃蟹體內。延至現在，螃蟹只能橫向爬行，而不能走直線，因為里面躲了個禿頭和尚。玄天一口氣講完白蛇傳奇的故事。

小茉莉樂不可支，笑得肚子痛，取笑玄天：你真會投機取巧，人間仙界，無人不知，許仙和白娘子，家喻戶曉，我們沒有打斷你，是給足了你面子。玄天氣惱地說：我本來不想講，你偏要我說，我只會講這一個。蝶仙出來打圓場：玄天講的故事很普通，并不代表講得不好，我聽過白蛇傳奇，深受感動。幻真也說：小茉莉，得饒人處且饒人，玄天自始至終態度誠懇，你不要強人所難，我也非常敬佩白娘子。

蝶仙說：我再講個故事，權當是錦上添花。小茉莉拍手叫好，幻真和玄天也期待她講述新奇的傳說。蝶仙開言道：有個女孩，爛漫天真，終日被困在閨閣之中，很想見識外面的精彩世界。女孩不會女紅，其父對此非常懊惱，讓她女扮男裝去讀書。母親叮嚀女兒，不可告知他人自己是女子，不可和同學有親近之舉，更不可飲酒，免得酒后失言。女孩謹遵教誨，不敢有逾越行為，加之校長夫人關照，并未出紕漏。

那里確實美妙紛呈，綠水青山，白云藍天，女孩心境敞開，對周邊一切都充滿好奇。女孩的同窗中有一位白衣勝雪的書生，兩人情同手足，均屬花季年華，沒有觸碰懵懂之情。他們最為動人的情景，是相視一笑，除此以外別無進展。校長夫人獲知女孩的特殊身份，給予照顧，讓她獨睡一處。而后，他們在禁地相遇，情投意合，成為要好的知己。此后的求學生涯，兩人相幫互助，感情日益加深。

他們以琴聲傳情達意，彼此心有靈犀，朝夕相處，如影隨形。兩人親密無間，使得周圍的同學心生嫉妒，好事多磨，男孩行將考取功名，他們不得不暫別。正當中秋時節，女孩滿懷離愁別緒，柔腸百結，忘卻母親的叮囑，借酒消愁。飲酒會使人放浪形骸，女孩暴露了她是女兒身，男孩無意間看到她是女子。然而，男孩家境窘迫，門第觀念是無法跨越的鴻溝，布衣百姓和豪門千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

男孩黯然離去，赴京趕考，女孩也被家人接走，回家準備門當戶對的婚禮。女孩不愿就此了斷與男孩的情緣，拜托別人傳話，和男孩進行一次長談。十八里路，何其漫長，對于他們一對有情人，又是多么短暫。兩人相互試探，沒有道出真實想法，女孩只對男孩說一句大膽的表白：記住，你一定到我家里來提親。他們此刻都很明白，前景并不樂觀，但是，女孩心意已決，今生非男孩莫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