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玉皇殿。
一面四方寶鏡懸于虛空,內(nèi)里顯現(xiàn)著一幕幕光影,清晰無比。
那些光影,不是別的,正是杜玄與東海龍王爭鋒的情形。玉皇大帝和太白金星一坐一立,靜靜的觀看。
當(dāng)東海龍王擊退杜玄之時,玉帝面上自然流露出了笑容,還帶著一抹高傲,似乎一切本該如此。可是,只一眨眼的功夫兒,形勢便全變了,真武水脈五大龍神之首的黃龍王一個叛變,滿盤皆輸,連那龍族第一重寶——龍門之鑰也被杜玄收取在手。
看到這一幕,玉帝瞬間暴怒,遏制不住心中的沖動,袍袖一甩,身前玉案之上的一柄玉如意掉落,摔了一個粉碎。
“敖廣無能!居然連黃龍王這么明顯的間隙都看不出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太白金星見此,趕忙間道,“敖廣恐怕也是看在黃龍王同為龍族一脈,才給他一次投效陛下,將功補過的機會的,誰曾想他狼子野心,明了效忠,不動聲色,居然暗地里勾連杜玄。看來,這應(yīng)該是其他幾位龍神搭的橋。
不過陛下,這也是一件好事兒,如果這一次不是陛下的授意,讓敖廣將杜玄逼迫到這個份兒上,恐怕杜玄還舍不得暴露黃龍王呢!現(xiàn)在葉酸是為東海清楚了隱患,不然的話,讓杜玄找到合適的機會,只怕他還真的會對東海下手,這可就不妙了。
再者,杜玄也是個有分寸的人,他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敖廣等人,絕對是不會有什么危險的。眼下,無非是讓其在洪荒祖界稍勝一手,可真正的大戰(zhàn)還沒有開始呢,畢竟,天河和碧落河才是真正的戰(zhàn)場啊!”
玉帝怒氣稍止,點了點頭,道,“你這話倒也不錯。不過,這杜玄的意圖很明顯,他就是要利用朕的兵馬,來自相殘殺,好以此來要挾朕,讓朕網(wǎng)開一面,讓他輕松過了這一關(guān)。這個,朕如何能答應(yīng)?
可不答應(yīng),損失的還是朕自己的力量!”
“當(dāng)然不能答應(yīng),”太白金星直截了當(dāng)?shù)牡溃靶┰S普通兵將算的什么,水德星君才是一條大魚,鉗制住他,就有了拿捏洞陰大帝去后職位的歸屬問題,這可是三元之一,真正的實質(zhì)權(quán)柄,陛下若能掌握,對天庭的掌控力度,自然就會大增。這孰輕孰重,陛下可得掂量好啊!”
“也罷,平民百姓都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一次,朕就心狠一些吧!”玉帝一聲慨嘆,似頗為無奈的道。
太白金星見此,連忙大呼陛下仁義。不過,他的心里卻是在暗暗吐槽,“你的心理,我還不知道,不就是要讓我說出這些,好將這些‘惡行’都算在我的頭上,真是虛偽!”
……
東海龍宮。
杜玄毫無顧忌,大搖大擺的坐上了東海龍王敖廣的位子。臺階之下,全是黃眉大王、刑無道、青龍王、赤龍王、白龍王、黃龍王等杜玄一系的臣子。至于東海本身水神兵將,全部連正殿都進不來。而東海龍王那規(guī)模龐大的家眷子嗣,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龜縮在后宮之中,根本不敢出來。
這還是杜玄現(xiàn)在無意清算東海,不然的話,大兵一掃,那些人統(tǒng)統(tǒng)都得跪在地上求饒。
此時此刻,杜玄卻是被這小巧的縮微龍門給吸引住了。尤其是那兩根柱子上盤繞的始祖雙龍,這對他凝練過去神龍相,參悟水脈道法,都有著極大的促進,畢竟,始祖雙龍?zhí)焐闶撬乐磷稹?
雖然,始祖雙龍肯定比洞陰大帝現(xiàn)在成就的九九至尊真龍相要弱上一籌,但是也已經(jīng)非常的強大了。終歸,九九至尊真龍相是不可能讓他日夜觀摩感悟的,而眼前的始祖雙龍相,卻是已在掌中。而且,這縮微龍門被稱作龍門之鑰,顯然是具備開啟真正洪荒龍門的能力,那樣的話,杜玄還真能去里面走上一遭,獲得一些好處呢!
心中想著,杜玄也毫不客氣,將自家的法力朝著龍門之鑰之中灌注而去。他這一開始祭煉,第一時間便察覺了兩道異種真氣,一股微弱卻堅韌強悍,一股明細卻顯得孱弱。前者杜玄并不熟悉,估摸著應(yīng)該是開創(chuàng)洪荒龍門的祖龍氣息,后者卻是非常熟悉,正是東海龍王敖廣。
杜玄修為實力雖然不如東海龍王敖廣,但在陰陽萬水幡的加持之下,卻是比其更強,掃蕩東海龍王敖廣的法力印記卻是很容易,很快便將之抹去,清除了一個干凈。但是,當(dāng)他自己法力要烙印其上之時,龍門之鑰卻是一個震顫,那疑似祖龍的氣息震動了一下,當(dāng)是時,杜玄的法力被徹底震散。
不過,這些法力卻是并沒有被驅(qū)逐出去,而是直接融入了那疑似的祖龍氣息之中,對他進行補充,加強。
那一瞬間,杜玄也禁不住為之一震,身形豁然而起,警惕之極。畢竟,像祖龍這樣的頂尖大能,他會不會死的干凈,還真的不好說。但是,下一刻,杜玄見得那疑似祖龍氣息在沒有任何別的異動,卻是又放下了心來。
這時,臺下的黃龍王卻是即時開口道,“太子殿下可是收到了龍門之鑰的反噬?這龍門之鑰出自祖龍之手,只認可龍族,其他任何外族,都無法掌控于它。”
黃龍王本來臥底之時還有個盼頭兒,準(zhǔn)備在將來的某一刻,頂替東海龍王敖廣,執(zhí)掌東海,繼續(xù)自己五大龍神之首的地位。可誰曾想,計劃沒有變化快,現(xiàn)在他就被形式逼迫的不得不暴露身份,雖然立下了功勞,但眼下的現(xiàn)實卻是,短期內(nèi),他在沒有成就一方水域之主的可能。
這下子,他這個大哥卻是要淪落到青龍王、白龍王等小弟之下了。如果他之前一直是一股好大哥形象也就罷了,一樣還能兄弟和睦,好好相處。但是,他之前可是坑了兩次兄弟,雖然不至于引發(fā)的徹底決裂,但見面也是尷尬,覺得丟人。畢竟,費盡心思,挖空心計,占盡先機,最終的結(jié)果,還不如人家順?biāo)浦郏粍訝恐叩模@讓黃龍王情何以堪?
所以,這時候兒黃龍王非常的需要功勞,他不想要只做杜玄身邊的一個閑散屬神,他想要任實職。正因為此,他毫不客氣的直接將屬于龍族的秘辛道出。他生怕自己說的慢了,被自己其他的兄弟給搶了先。畢竟,現(xiàn)在他回來,可供立功的機會可并不太多。
“沒有任何辦法?”杜玄開口問道。
“能蛻變龍族的功法應(yīng)該也可以,只不過效果不佳,需要的時間可能要很長!”黃龍王即時間回道。
聽得這話,本來杜玄準(zhǔn)備直接施展出青龍變來祭煉,自己凝練過去九九至尊真龍相的三十六種變化,也修煉了十種,雖然演化不出完全體,但也屬于至真之純的龍道法力。而且,其立意高遠,直指最強,應(yīng)該能夠符合龍門之鑰的要求。
果然,杜玄悄然演化至尊真龍法力涌入,那疑似祖龍的氣息再沒有任何的異動,任由他將自己的法力一重禁制一重禁制的打上烙印,如水漲船高,層層而上,轉(zhuǎn)眼之間,便已經(jīng)有十?dāng)?shù)層祭煉完畢。
就在這時,有小將來報,長江龍王在外請見。
杜玄知道,這龍門之鑰的祭煉不是一時半刻能行的,卻是也不著急,一邊祭煉著,一邊宣長江龍王覲見。
他這是故意的,就是要明確的告訴敖氏龍族,敢于反抗自己,就得付出足夠的代價。不是上面有一個玉皇大帝的后臺,就能夠和上司對抗的。這種事兒,風(fēng)險很大,以后得悠著點兒來。
果然,長江龍王進來,看到杜玄手中的龍王之鑰后,眼神瞬間暗淡了許多,神色也變得愈發(fā)恭敬起來。
在長江龍王心中,龍門之鑰就是龍族崛起的唯一希望了。他們這些旁支在無數(shù)支脈紛紛脫離敖氏龍族,轉(zhuǎn)投別的大能之時,還能保持相當(dāng)?shù)闹倚模@也是其中一項很重要的原因。因為敖氏龍族手中還有一件最重要的底牌。就是之前,長江龍王選擇投靠了杜玄,那也有相當(dāng)權(quán)宜之計的心思在里面,對敖氏龍族,還是抱著一線期待的。但是現(xiàn)在,長江龍王卻是心中對敖氏龍族的歸屬,徹底沒有了。
現(xiàn)在,長江龍王其實反倒很想直接表明身份,站在勝利者的一邊。畢竟,那氣象是截然的不同。但是,他卻是明白,既然已經(jīng)演了反間計,苦肉計,那就得演到底,這樣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好處。
所以,此時此刻,長江龍王雖然對杜玄表達著足夠的禮敬,但是仍然表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疏離和自傲。這份兒演技,看得杜玄也禁不住心中暗暗贊許。
“下臣拜見水德星君!”長江龍王深躬行禮。
“都安頓好了?”杜玄開口發(fā)問。
“安頓好了!”長江龍王點頭。
“可有什么躁動暴亂的情緒?”杜玄再問。
“沒有,絕對沒有,他們都很平靜!”長江龍王趕忙間搖頭,回道。
“哦,如此看來,本太子還是很得人心的嘛,之前的鬧劇,完全就是東海龍王敖廣自己一個人發(fā)了瘋,拖的四海水府統(tǒng)統(tǒng)下水。這樣的人,活著簡直就是禍害!”說道最后的時候兒,杜玄毫不掩飾的露出一抹殺氣。
臺下一旁,依舊五花大綁的敖廣四太子敖正聞言,卻是禁不住一震,大為驚恐。一則,是擔(dān)心自己父親的安全;一則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他很清楚,自己的價值可遠不如自己的父親,如果連父親都有危險,那他就更加的不值一提了。
這時,長江龍王卻是趕忙間道,“星君,這個也是大兄愛子心切,一時糊涂,看在大兄過往任職還算勤懇的份兒上,還請星君網(wǎng)開一面,給與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也罷,敖廣之前無數(shù)歲月,興云布雨也的確勤勉,頗有功德,若只因此一事兒而殺,未免也有些可惜。”杜玄一聲慨嘆,道,“黃眉道友,將敖廣等人給放出來吧!”
“是!”黃眉大王一聲應(yīng)命,再度祭出人種袋,迎空一抖,五道身影從中滾落,跌在地上。
此時此刻,四海龍王和淮河龍王五人自然是被分開。他們雖然不像敖正那樣被五花大綁,卻也被禁制了一身法力,現(xiàn)在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任人宰割。
不過,東海龍王敖廣的氣勢卻是依舊很足,“水德星君,你倚仗實力,肆意妄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最好是趕緊將我們給放了,這樣在玉帝面前,還能少些罪過,不然的話,恐怕你名位難保!”
杜玄對于東海龍王這一刻的“囂張”,完全能夠理解,知道他是在繼續(xù)的向玉帝表忠心。因為,現(xiàn)在的情況很可能就被玉帝觀察著。但他并不在乎,手中把玩著龍門之鑰,看的東海龍王又是一陣激動,“當(dāng)然,還得還我龍族至寶!”
“敖瑞,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看看你這位大兄,很顯然已經(jīng)是恨本太子到骨子里,準(zhǔn)備與本太子死磕了。這樣的人,留下豈不是將來的隱患!”說話之間,杜玄身上殺氣再次凸顯,那種冰冷,那種無情,那種漠視,別說是四海龍王了,就連淮水龍王這個自己人都感到心驚。
“大兄,你之前是一時沖動,到得現(xiàn)在,還不知道悔改嗎?”長江龍王很懂得配合,這個時候兒飛速上前,猛向敖廣打眼色。
敖廣自然知道,不能真的和杜玄徹底鬧僵,不然,惹惱了杜玄,直接將他個殺了,人家大不了拍拍屁股回水元宮,什么事兒都不會有,可他就白死了。可是,他也是要臉之人,這態(tài)度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這一刻,他也只能使了使眼色給自己的兄弟,讓他出面來和緩。
南海龍王敖欽這時候兒趕忙出列,道,“這次實在是我們沖動了,敖正是大哥最寵愛的兒子,見不得他受一點兒苦,這一次是我們錯了,我們愿意認罪,請?zhí)拥钕仑?zé)罰!”
說話的同時,南海龍王敖欽卻是直接跪下,同時也拉著東海龍王敖廣下跪。敖廣堅持了兩下,第三下拉扯之時,順勢也跪了下來。
其余的龍王自然更加的乖覺,早早跪下,表示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