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的手指在面前輕輕一劃,黑貓的爪子還沒接近到秦晚,就已經(jīng)被一層透明的防護膜擋下了。尖銳的指甲卡在了半空中,前進不了,後退也不行,黑貓頓時有點懵,隨後淒厲地慘叫了起來。
“喵,喵,喵。”黑貓上下折騰了許久,自己都覺得累,乾脆地放棄了,貓身懶散地垂拉在半空中。
宋子軼本來在客廳看電視,竟然還真在家裡聽到了貓叫聲!家裡不會真的有貓吧?宋子軼心裡有幾分忐忑,腳還是不聽使喚的跑到了廚房。
“姐,發(fā)生什麼事了?”子軼從廚房門外探出個腦袋,“媽呀,好醜。它身上黏的是什麼啊?屎還是漿糊?”
秦晚剛聽見子軼的腳步聲,就鬆開了對黑貓的禁錮,貓身立刻從半空中砸到了地上,不過貓類都是天生的柔軟體質(zhì),這對於它們來說並不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黑貓心想自己打不過,還能跑不掉?轉(zhuǎn)身就打算離這個可怕的地方遠點,卻沒想到這個剛剛禁錮自己的人類身上,突然間爆發(fā)出一種極其恐怖的壓迫力,強迫它的貓體只能死死的黏在地板上,分毫動彈不得。
“一隻黑貓而已,別大驚小怪。”秦晚細細地打量起地上的小東西,和祭壇裡的其餘幾隻厲鬼相比,他的實力也差的太多了點吧。
黑貓的眸子轉(zhuǎn)爲(wèi)深綠色,本來想用威脅的眼神盯住秦晚,卻忽然發(fā)現(xiàn)被嚇唬住的好像是自己,只好悻悻的把目光移到宋子軼身上,這個人類看上去好欺負多了!結(jié)果,宋子軼根本不吃它這一套,上手捏住了頸處的肉,將黑貓?zhí)崂似饋怼?
“奇怪,這貓看上去怎麼有點眼熟。”子軼有些疑惑道。
黑貓高傲地擡起頭,他絕對不能說話,一說話他就露餡了,然後,下毒的事情就會被揭露,再然後......黑貓不自覺地想起了秦晚剛纔給自己帶來的那種幾乎窒息地壓迫感,頓時緊張的縮了縮脖子,恨不得自己連呼吸都能變得沒聲音纔好。
“說話。”秦晚看著黑貓突然開口了。
子軼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以爲(wèi)秦晚是在問自己:“說什麼啊?”
秦晚接過宋子軼手裡拽著的貓:“誰讓你來我家下藥的,還有你袋子裡的都是些什麼東西,長得和老鼠屎似的。”
黑貓一抖,眼睛裡無辜的神色更濃重了,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爪子,好似聽不懂秦晚的話一般。
“姐,你......”不會是傻了吧?宋子軼把本來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晚晚姐懂得奇奇怪怪的東西可比他多的多了,他問的太多問題,會不會顯得自己智商特別低?
“你再不說話,我可就真的把你做成烤貓了。”
黑貓卻一點都不畏懼秦晚的威脅,相反還有幾分得瑟,連高壓鍋都制不住朕,就憑一點小小地小火,還能咋地!
我的天,黑貓得意還不超過三秒,就慫了。他只感覺自己身上的毛在一個瞬間,幾乎全部豎起來了,瞳孔也是一縮再縮;回頭看去,那個可怕的女人手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細微的火苗。火苗一副弱勢的模樣,好似風(fēng)一吹就能把它滅掉,可黑貓偏偏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靈魂裡的顫慄感。
我到底遇見了個什麼怪物!怎麼沒有鬼告訴過他,人間還有這種天敵的存在!不是說只要遠離禿頭和神經(jīng)質(zhì)的道士遠點就可以了嗎!黑貓覺得心好累......
“我其實可以好好說話的。”黑貓弱弱地開口道。
面對黑貓的開口說話,秦晚倒沒有多少意外,子軼卻是一怔,“這世上還真有貓妖?”
“不是貓妖,是隻厲鬼。”秦晚搖頭給子軼解釋。
子軼一反應(yīng)過來,嚇得立馬往秦晚身後躲,聲音都漸漸結(jié)巴起來:“晚晚姐,你,你,趕緊超度了他吧!
“急什麼,先讓他解釋下,從身上摸出來的三袋粉末都是什麼東西?”
“糖!”黑貓想都沒想。
“哦。”秦晚冷漠地迴應(yīng)了聲,隨後指尖的火焰直接飛到了黑貓頭頂上去,對著腦門就衝了下去,黑貓的慘叫聲隨後而來。
“我錯了,我說,我什麼都說。”黑貓?zhí)鄣难蹨I汪汪,橫豎都是死,只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痛快,“其實那幾包都是毒藥,是一個惡毒的女人叫我來給你投毒的,要不然我這隻一窮二白的貓哪來的錢買藥!”
“那個女人是誰?”
黑貓毫不猶豫的甩鍋:“她叫鍾?,都是她指使的!”
“鍾?老師,怎麼是她,不可能,你是鍾?老師身邊的那隻黑貓,你對的起鍾?老師對你這麼好嗎!你這個沒良心的貓。”宋子軼不可置信道。
秦晚倒是冷靜多了,繼續(xù)問道:“鍾?和我們無冤無仇,她又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
“這就要問你們怎麼惹到她了,我只是個無辜單純?nèi)跣〉男『谶鳌!焙谪埖臍鈩萁K於恢復(fù)了些,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飄在它頭頂處的火苗又狠狠地砸了過去。
黑貓被這一下傷的不輕,不停地倒抽氣。
“忘記告訴你了,這個火來自地獄,專克身負孽債的厲鬼。前段時間,我還做了點創(chuàng)新,把孽鏡的能力添加了進去,只要被它盯上的厲鬼說了很明顯的謊言,它便會主動攻擊。”
黑貓眼睛瞪大,一副生無可戀臉,看的一邊的宋子軼心頭癢癢,好想拍下來當(dāng)表情包怎麼辦,不過他現(xiàn)在被一個問題憋在了心裡,猶豫了許久纔開口,“姐,這個火好邪乎,他會不會反噬你啊。”
火苗通人性,一聽這話,火焰怒漲了十幾釐米,嚇得黑貓差點昏過去。
子軼也後退了幾步,似乎是被驚到了。
“地獄之火,不傷普通凡人,不傷不背孽障的鬼魂,他對你能產(chǎn)生的傷害甚至還沒有凡火大。”
“啊?那爲(wèi)什麼要叫地獄之火,聽著就有點怕人,正義之火,除惡之火不都行嗎!”子軼非常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地獄之火見宋子軼的語風(fēng)轉(zhuǎn)的這麼快,也就不和他計較了,悠悠地飄回到了黑貓的頭頂,一上一下地顛了顛,就好像在對著別人說自己是位大爺?shù)哪印?
“地獄只嚇唬惡人,也是世間唯一一處十成十‘公正’執(zhí)法的地方,你以後就懂了。”秦晚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等黑無常現(xiàn)在正在弄的文化滲透行動完成後,人間的凡人對地府地獄的認知自然會有所更改。
“嗯嗯,還有晚晚姐,這個火你是怎麼弄到手的啊?不是說來自地獄嗎?”知道這火對自己沒傷害後,宋子軼也不免有些眼饞,他要是也能擁有這種火焰該多好,這樣以後就不擔(dān)心厲鬼纏身了。
“你不怕被人殺人越寶,就可以試試看身上備點地獄之火。”秦晚好笑道,地獄之火屬於極陽之物,離開了地獄之外的地方根本無法單獨存在,秦晚煉化地獄之火這麼多年下來,它依舊是微弱火苗地形態(tài),威力也容易受到外界條件的限制。
子軼一聽這話,再大的念頭也都消失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死命地搖頭道:“不要不要,晚晚姐,有你保護我就夠了。”
黑貓見兩個人聊開了,繼續(xù)裝死中,看不見它最好了,有地獄之火在這裡,他還真不敢說謊了,那一下子,實在是太疼了。
秦晚舉著貓的手,都開始有點酸了,頓時有點嫌棄黑貓的體重了,貓這種生物到底是什麼把自己吃成球的?
“全都招了吧,還能少受點罪。”
黑貓覺得自己難過極了,兩個爪子艱難地疊在一起,好似在思考些什麼,“這個故事要從好多好多年前開始說起了。”
“3分鐘夠了嗎?”秦晚毫不猶豫的打斷了黑貓準備好的長篇大論。
“......”黑貓頭頂黑線,“我以前是個凡人,一共談了三場戀愛,結(jié)了一次婚,結(jié)果遇到了全都是渣男,於是我死了,死了之後,我莫名其妙地腦海中就多了一個聲音,他告訴我說,我以後就是一隻厲鬼了,讓我好好適應(yīng)。後來,我記憶模糊了很長時間,等我覺醒之後,我發(fā)現(xiàn)我變成了一隻黑貓,而且,特別喜歡吃魚。”
“你還剩1分鐘。”秦晚結(jié)束了黑貓沉溺於魚肉大餐的臆想。
“後來我遇到了酒吧門口被渣男拋棄的鐘?,鍾?要自殺,我沒攔著,我想佔用她的身體,結(jié)果她被人救了,而且還查出了有身孕,於是不想死了。我比較同情她,所以沒有直接對她下手,我想著等她孩子出生前,佔用她孩子的身體算了,人類的身體總比貓要好得多。”
“再給你一分鐘,把握好重點。重點說說,你殺了多少個人,爲(wèi)什麼要對我們下毒之類的問題。”秦晚慢悠悠地看了眼手錶。
黑貓表情一僵,語速更快了:“鍾?讓我殺了幾個和渣男關(guān)係最好的女人,順便陷害到渣男頭上,讓他也感受一下絕望。我這麼做了之後,鍾?不滿足,還說要渣男家裡人也去死,然後我就買了...偷了點老鼠藥放身上,準備給你們下毒,在你們死前,幫你們聯(lián)繫家裡人去醫(yī)院,路上安排連環(huán)車禍,最後渣男父母那邊會來人打官司的時候,再安排幾場意外,等他們?nèi)拦馕业娜蝿?wù)就完成了。”黑貓的語氣宛如只是在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可就在這一分鐘內(nèi),至少涉及到了十條人命。
“晚晚姐,我們還吃貓肉嗎。”宋子軼嚥了咽口水,覺得自己背後發(fā)寒。
秦晚的目光則是落在黑貓身上,聲音在一瞬間降到冰點:“秦家別的人你碰了嗎?”
地獄之火似乎也感覺到了氛圍不對,明暗閃爍了幾下,趁秦晚不注意,趕緊躲在了櫃角的縫隙裡。
“沒...還沒沒有。”黑貓最初還覺得自己第一個跑到這個女人家裡是他犯下的最大的錯誤,現(xiàn)在看來,這簡直做的太對了,早知道有這麼恐怖的生物存在,她發(fā)誓,她一定躲地天高地遠,一直當(dāng)貓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走。”
“去哪?”黑貓弱弱地問,小心肝跳個不停。
“找鍾?當(dāng)面對質(zhì)。”秦晚冷語道,她要是光報復(fù)秦佩一人,在沒有造成最終惡劣結(jié)果的情況下,自己肯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她卻偏偏想著連坐,甚至差點傷到自己的家人這種行爲(wèi),她不可能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
她不是普通人,遇到任何非正常的危險情況,她都有辦法應(yīng)對,可她的父母、親人都只是普通人......這一刻,秦晚不知道自己該罵鍾?心思惡毒,還是去罵禍事的源頭秦佩,可如果真的出了事,她最會責(zé)怪的還是自己。
她是不是該給章琴他們多準備幾個保平安的東西了?
宋子軼見秦晚的心情變得很差,也有幾分擔(dān)心,來回看了秦晚好幾眼,也不敢說話。
“你是不是想問什麼?”秦晚嘆了口氣,看著反覆地欲言又止的宋子軼問道。
“姐,那秦佩是無辜的嗎?我們好像也沒辦法證明他無罪;如果說鍾?老...有罪,我們也辦法證明她有罪,我們和不知道真相前的狀態(tài),有什麼區(qū)別?”宋子軼好像想了這個問題好久了。
“我問你,你看到秦佩被抓開不開心?”
“開心。”
“想不想讓他多在裡面呆會,最好能有點血的教訓(xùn)?”
“想。”
“絕望使人長大,我相信秦佩小叔叔會理解我們後輩的苦心的。”
“那我們現(xiàn)在是不管他了嗎?”宋子軼哭笑不得。
“先去找鍾?,把她的問題解決了再說,至於秦佩,我暫時還不想理會他。”秦晚提起秦佩就忍不住皺眉頭,這人實在是太討厭了,轉(zhuǎn)念想到了,自己給他找去入夢的兩個女鬼,心頭才稍稍安慰了些。
“我先接個電話。”秦晚手機響的格外突然,而且是半色的電話,“地獄之火,給我看著它,如果想逃,就把他的毛全燒光;實在打消不了它逃跑的慾望,就隨你處置了。”
地獄之火瞬間又從縫隙裡冒了出來,用力的搖擺了下火焰,似乎是在說收到。
“半色,怎麼了?”
半色的語氣焦迫極了:“秦老大,我們派去入秦佩夢的兩個女鬼被人攔下了,到現(xiàn)在還處於失聯(lián)情況,怎麼處理!”
“攔下?有誰會跟我們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