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恬要重入輪迴的事情很快就在地府裡傳開了,雖然具體知道箇中緣由的鬼不多,但是大多數鬼民還是秉持著一種祝福的心態;玖餚更是跑遍了地府,爲孟恬整理了一本留言冊出來。
也就多耽誤了一天的功夫,孟恬就正式踏上了輪迴路,這次的孟婆湯是玖餚和蘇音離一起煮的,氤氳的熱氣迷了孟恬的眼睛。
秦晚、黑無常、白無常、玖餚、蘇音離、馬三神、白一心、白一意、崔判官、賞善司、小余、半色,大半個地府的鬼都來送別了。
“麻煩大家了。”孟恬端起碗,遲遲沒有喝下去,有得必定有舍,喝下這湯,從此之後忘記的遠不止煩惱,還有溫暖的記憶。
“孟婆,不對,應該叫孟恬了,等你在人間浪玩了回來,我們繼續一起鬥地主!”白無常對著孟恬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還不忘記用手肘捅了幾下愣在一邊的黑無常,“你說是不是!”
黑無常本就不善言辭,斟酌了半天才開口:“誰日後再欺負你,記得欺負回去。”
孟恬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欺負別人呢。”
“小黑的意思是,以後誰敢不長眼惹了你,咱就幫你狠狠的欺負回去!”白無常拍了拍黑無常的肩補充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孟恬眨眼做了個敬酒的姿勢。
“孟...恬老師,我等你回來,如果最後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就再手把手教會你。”玖餚咬脣,眼中滿是不捨。
“嗯,期待那一天。”孟恬淺笑。
“下輩子可別再瞎心動了,祝你一世都是單身狗,幸福美滿。”蘇音離的語氣一貫地輕嘲,只是這一次,半分的惡意都沒有。
孟恬無奈的仰頭:“這算是祝福吧,我收下了。”
“等你從人間回來,我們再在一起喝酒!”馬三神故作開朗的喊道。
“你怕不是,又想騙我做下酒菜了?”孟恬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又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
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又是大半天下來了。
“我還是那句話,早去早回,家在這裡,隨時回來。”秦晚笑著看向應接不暇的孟恬。
“地府交給你們了,幫著秦老大一起守護好它,這既是天下蒼生的地府,也是我們的地府!”孟婆感覺心口的暖意灼的她生疼,她卻珍惜著這一刻的時光,甚至希望時間可以過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天空中閃過一道金光,孟婆眸中驚詫,秦廣王殿下竟然也來了。
“我來把一些東西還給你。”從秦廣王現身後,原先被孟恬的話激勵到沸沸揚揚的鬼差們都漸漸安靜了下來。
一道白光從秦廣王指尖跑出,‘嗖’的一瞬間,進入了孟恬的眉心,只見她面色變幻了幾下,又是一陣苦笑:“孟恬在此謝過您了,殿下也請自行保重。”
秦廣王頷首不語。
孟恬將手中捧著的湯水一飲而盡,隨後盛滿湯水的瓷碗也化成了幾點星光,消散在了本就不亮的奈何橋邊。忘卻了前塵的孟恬,眼中滿是空洞,好似被牽引著踏上了一條完全未知的路。
秦晚望著這一幕,心裡升起了濃濃的失落感。孟恬在臨走前,用脣語給她留下了兩個字,珍重。秦晚知道秦廣王只不過是把孟恬被封鎖住的,關於前幾任地府之主的記憶還給她罷了,看著她面上情緒的多變,並不難猜測她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
秦廣王出現的這麼晚,自然也有暗示孟恬不要多言的意思在裡面,孟恬懂了,秦晚也懂了,簡單的珍重兩個字,到底承載了多少東西?
孟恬剛跳下輪迴,一道看不清楚的影子也追在她的身後跳了下去。秦晚眸光一閃,轉身望去;果然,孟恬以往煮湯處背後的那顆樹也消失了,嚕嚕,陪著孟恬一起入輪迴了。
或許是嚕嚕謀算的太久,事情發生的極快,誰都沒有反應上來該攔住它。秦廣王也在旁邊,他也不攔?秦晚有些疑惑,卻沒問出來。
“都散了吧。”秦晚回頭對著身後的鬼民們說道,玖餚則回奈何橋邊繼續熬孟婆湯了,她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蘇音離則留了下來,好像在等秦晚。
“嚕嚕,就是陳笙月丟失的愛?光有情,卻沒有記憶是嗎?”秦晚見鬼差們都散的差不多了,才找了蘇音離。
“從目前來看,應該是的吧。”蘇音離聳肩。
“嚕嚕沒有轉世爲人的機會。”秦晚的聲音有些惋惜。
蘇音離無所謂的說道:“就算嚕嚕能轉世爲人,你覺得他們還會有機會在一起?別擔心他們了,孟恬有功德護體,就等於來生握了一把好牌,隨便打打都是人生贏家,與其操心她,還不如想想找誰接替下她的位置。”
“你覺得玖餚怎麼樣?”
“孟恬不想讓玖餚接替她的位置,你不會還沒看出來吧。”蘇音離語氣中帶著嫌棄。
秦晚也不在意,反而加大了聲音:“我是問,讓玖餚來幫你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蘇音離被秦晚的話說懵了,“你給我說清楚。”
“我不知道該怎麼留下你,但是現在地府缺一個能勝任孟婆職務的鬼,我想問你願不願意頂上去。玖餚跟著孟恬的時間最久,學的東西也最多,但是我信孟恬的話,玖餚不合適......”秦晚本以爲這話會很難說出口,可到了這個時候,一切的言語又顯得那麼自然而然。
“我不願意呢?”蘇音離的拒絕在秦晚的意料之內。
“那我就在輪迴路上等一個新的鬼出現,如果運氣好的話,不會超過一、兩年,至於這段時間,也就只能靠著玖餚頂著了。”
“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在兩年之內不惹事,就放我回人間。”蘇音離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我怎麼記得我們賭約不是這樣的?我們賭的明明是你兩年後你會不會心甘情願的留在地府。”秦晚輕聲道,“可是你忘記了,我們兩個都沒有下注,我更沒有承諾過,兩年後只要你想走我就會放人。”
“你在騙我!”蘇音離有些不可置信。
“我沒騙你,就算我真的放你回人間了,你就有信心剋制住,那隻與你合二爲一的厲鬼做惡的慾望嗎?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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