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聽著自家爹媽天馬行空的談話，更是滿滿的無力感：“爸，你之前不是已經猜到兩家公司是一個老闆了嗎？剛纔你們還誇這兩家公司的老闆有能力，怎麼到我這裡就變成邪教了。”

秦飛揚沒想到秦晚會這麼直白的問出來，乾咳了幾聲道：“晚晚，這個問題不重要，雖然你之前和我們編造的比較離譜，但是我和你媽都相信你有苦衷，就不繼續問了。不過我還是好奇，你是怎麼想起來用‘地府’爲主題開設公司企業的？”

“因爲門派內的信仰需要。”秦晚清楚自己是沒辦法說服這兩位了，反正就是幾十年後，有些內容也不需要自己解釋。

秦飛揚選擇自動忽略秦晚描述中‘不合理’的地方，自圓其說道：“肯定是婆娑山的地府道場給你的靈感吧，有點信仰也不錯。豐子愷先生早就寫過，人的生活可以分成三層，分別是物質、精神和靈魂，你爸我還在最求精神生活，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步入到靈魂生活了，很不錯。嘶，老婆，你踩我幹什麼。”

“你別忘記，豐子愷的那篇文章紀念的是李叔同，他最後爲了追求靈魂境界出家了……”

秦飛揚的語氣帶著點猶豫：“咱們晚晚應該不會這麼幹吧？”

“李叔同出家後，就連他的妻子都沒想通爲什麼。”章琴輕描淡寫道。

秦晚愈發的佩服自己爸媽的想象力了，可不從什麼時候，兩個人的眼神就開始緊緊的盯在自己身上，就差直說是在等自己做承諾了：“你們放心，我不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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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後的地府。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孩童稚氣的朗讀聲在奈何橋邊慢慢迴盪。

“夫人，這邊就是奈何橋了。”今天的值班鬼差12139語氣格外溫柔地接引著殿下人間的母親。

“地府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小孩子。”章琴的眼睛裡不禁染上了一絲喜愛。年輕的時候，她還沒有那麼喜歡小孩子，可是隨著年紀漸漸大了，身邊閨蜜同事早早成了奶奶一輩，每天飯後茶餘總是愛提上幾句，我的小孫女多好看，我的小孫子又考了雙百，唯獨她一人坐著乾笑。

“奶奶，這個送給你。”白白胖胖的丸子頭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從奈何橋上蹦到了章琴的身邊，軟綿綿的小手上躺著一枚金色的糖果。

章琴的心都快萌化了，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不在年輕的手指輕觸了下女孩滿是生氣的圓臉，情不自禁的笑了：“奶奶不吃，你吃吧。”

不知道怎麼的，章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可惜時間太久遠了，晚晚小時候的模樣，在她的記憶裡也模糊了。

晚晚沒有嫁人，她也急過，恨不得一天讓她相十次親，晚晚很乖每一場都準時赴約，只可惜被相親的對象總是各種原因的來不了。

突然一天，晚晚似乎也厭倦了這種生活，問她道：“媽，我一個人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結婚？”

“媽也是怕你老了之後無依無靠啊。”章琴苦口婆心地解釋。

結果，晚晚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二十多張照片：“媽，這張是我18歲的照片，這張是20歲，這張是22歲，這些是24歲，這些是26歲的，你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嗎？我根本就不會變老，我現在年紀不大，可以通過穿衣風格的改變來掩飾我自己的年齡，可是等我40歲，50歲，60歲了呢！我該怎麼和別人說我永遠不會老？即便我嫁了人，你覺得和一個永遠不會老的人結婚，即便真的相愛，能幸福嗎？”

章琴啞口無言，也是這一刻開始，即便她心中有著萬分的不情願，她也要承認，她的女兒並不是普通人，她作爲母親必須第一個習慣。

後來，子軼也成家了，娶了一位讀了很多書的電臺DJ，生了三個兒子，就是可惜沒有女兒，逢年過節的時候，子軼都會把小孩接到家裡陪陪自己。

除了子軼外，還有小千秋，她的愛情並沒有那麼順利，反而跌跌撞撞的；不過感情中跌跌撞撞的並不是她，而是她後來的五好丈夫。他們一共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小兒子，孩子小的時候，還開玩笑說要和子軼他們結個娃娃親。

孩子們都大了，自己能不老嗎……

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把章琴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不行不行，這是別人讓我送給奶奶的東西，我要信守承諾。”

“是誰讓你帶糖給奶奶吃的？”

“這不是糖果，這是520號色巧克力。”小姑娘驕傲的仰起腦袋，一副自己懂得特別多的模樣。

“奶奶，給你。”另一個眼神怯生生的小男孩也跑了過來，手心裡同樣是一顆金色的巧克力。

“這個是33號巧克力。”丸子頭胖姑娘搶先答道。

“奶奶，還有我這裡，這個是44的色號。”三個孩子個頭最高的男童不急不慢地遞出了最後一枚巧克力。

“奶奶，你快點吃，吃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丸子頭胖姑娘興奮地拉了拉章琴的袖子。

“好好好。”章琴看著手上多出來的三個巧克力，心裡暖洋洋的，她爲了保護牙齒，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特別甜的食物了，既然現在她都死了，也就不用顧忌了吧？

巧克力的外殼被撥下，甜蜜的滋味瞬間溢滿口腔。

“吃了吃了！”丸子頭胖姑娘鼓起掌，“奶奶，你把巧克力的色號連起來念，就是給你巧克力的哥哥想對你說的話。”

“連起來......”章琴後知後覺的喃喃。

“連起來就是，我愛你，生生世世。”奈何橋逆光走下來的是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秦飛揚，“說好的，奈何橋上等三年，總算讓我等到了吧。”

章琴呆愣在原地，眼睛裡漸漸泛上了淚水，除了見到秦飛揚的激動，還有對愛人外表仍舊年輕，自己卻已老朽的自卑。

然而這個念頭還沒持續多久，一陣柔和的白光已經環住了章琴的身體。

章琴迷茫的伸出雙手，這不像自己的手，反而更像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女。

“別發呆了，去晚了，三生石了就要排隊了。”秦飛揚一把握住章琴的手，就如在人間的幾十年間最長做的那樣。

......

“殿下，您的吩咐已經完成了。”鬼差12139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秦晚身邊，殿下給他佈置的任務就只有把章琴送到秦飛揚身邊。殿下一直是遠遠的看著，像是難過，又像是在高興。

“你做的很好。”秦晚許久才發出聲音，秦飛揚和章琴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去接引下一個靈魂吧，她叫孟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