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吳云還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被書院的閱卷老師給淘汰了。
那一句“我自橫刀向天笑”,卻是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吳云腦海里的,事先沒有半點征兆。
這讓吳云有點摸不著頭腦。
可惜的是,自己明明知道這句詩后面,肯定還有后續詩句,可是自己卻想不起來。
吳云只好按照“我自橫刀向天笑”這句詩的韻腳,勉勉強強,七拼八湊地硬是添上了三句詩,這才勉強完成了任務。
雖然,這湊的確實有點……
此刻,吳云正急急忙忙地在書院四處奔波,尋找武憶邪。
想到這里,吳云心中不免有些郁悶,剛才不過是沒注意那么一小會兒,等回過神來就不見了武憶邪的影子。
真是太古怪了……
書院很大,吳云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將這傳說中的書院逛了一圈,卻沒能找到武憶邪這貨。
當然,吳云并不排除武憶邪進入了某個奇特的房間,或者空間,這樣他才找不到他。
“小兄弟,怎么了,怎么還不回去休息??”
吳云的考官,那個中年儒生突然出現在吳云面前。
吳云看了中年儒生一眼,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不知這個中年儒生是專門找自己的還是無意遇到自己。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既然已經遇上了,那么,想那么多干什么。
“恩,我找人。”吳云回答。
“小兄弟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中年儒生突然說道,說著,還從衣袖里掏出一張白紙,寫了個“一”字的白紙。
吳云揉揉眉心,很煩惱的樣子,“那個……我要找人,這事兒下次再說吧。”
“怎么回事?”中年儒生奇怪道,“跟我說說吧,說不準我還可以幫忙,畢竟我對書院比較熟悉。”
“是這樣的……”
吳云開口,慢慢將剛才怎么在書院逛,怎么遇到一個年輕的儒生,然后就和武憶邪失散了的過程更中年儒生說了一遍。
吳云不怕中年儒生對自己不利,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更何況,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斬三尸級別的小修士,人家一個書院的知識淵博的,高深莫測的大儒師,他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
再者,書院的人皆是品德高尚,言行正派之人。背后捅刀子的事,向來是不會去做的,不似世上的某些人,同為讀書人,文化人,頂著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狠狠地在別人后面捅刀子。
這種人,向來不會有多大的成就。
沒有寬廣的胸襟,如何容得下天地的浩然正氣,如何能夠在修行一途上走得更遠。
目光短淺,只注重某些雞皮疙瘩的小事,有些事情卻是不敢明說,非要拉來一個看似“名正言順”的理由。
這是什么,這便是傳奇中的虛偽。
中年儒生點點頭,表示聽明白。
沉吟了一下,中年儒生說道,“或許,我能找到你的同伴。”
“對了,你的同伴叫什么?”
“武憶邪。”
“是他……”中年儒生搖頭笑了笑,似乎有點驚訝。“你這個同伴可不簡單,兩次筆試,兩首詩,都是甲等的成績啊。”
吳云也不意外,“若不是甲等,那才不正常。”
以武憶邪那每天總是看書看個不停的樣子,若是腹中沒有幾分墨水,那十幾年的書當真的白看了。
武憶邪打小就在書堆中打滾,看過的書沒有千萬也有百萬,自己寫的文章也不在少數,若是將這么簡單的筆試都過不去,當真是說不過過去,于理不合。
中年儒生帶著吳云七拐八拐地走了幾圈后,吳云突然有種豁然開朗,進入了一個世外桃源的感覺。
放眼望去,卻是滿山遍野的桃花,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整一個粉紅色的世界。
別有洞天。
吳云這才回想起來,之前中年儒生走在自己的前面,其步伐,方向,角度似乎有點奇怪。
自己剛才還在奇怪是不是中年儒生走錯了,怎么又回到了原點。
卻沒有想到,走著走著居然來到這么一個神秘的地方。
中年儒生剛才的走法,估計就是進這片桃花源的方法,自己之前并不知其步伐,所以沒能發現這個奇地。
感覺到了吳云的驚訝,中年儒生笑了笑,說道,“你的那個同伴,應該誤打誤撞來到此處。進入此地,一憑運氣,二憑感覺。你的同伴運道不錯,卻是兩者兼備。”
“這里不是書院的什么禁地,只不過算是書院的內院罷了,所以我才可以帶你進來。否則的話,我也不好帶你來這里。”
“不過,不遠處有個宅子,里面住著一個老人。老人也很喜歡看書,卻是一個很和善的老人。走,我們先去跟他打個招呼。”
吳云點點頭。算是同意。
算是明白了中年儒生的話。
書院中,別有洞天,只要是有緣人,就有機會進入。
當然,這不排除書院中人帶個別人進去,認識的人多了,也是實力的一種,不是嗎?
“小兄弟,這邊。”中年儒生一指前方小路,卻見這條小路順著桃花林筆直地通往山上。
山上,隱約可以看見一處宅子。
只是,似乎是太遠了,有點看不清楚,只能看出宅子的大概輪廓。
“這滿山的桃花,都是夫子的學生,書院的前人們種出來的,”中年儒生一邊走一邊解釋。
不過,在路過一棵巨大,幾乎可參天的一棵桃花時,他又說道,“這棵便是夫子昔日親手所種。夫子好飲桃花酒,當年種此的初衷便是閑暇之余可以用此書的桃花來泡酒喝。”
吳云順著中年儒生的手看過去,一棵絕世獨立,似乎要將天給捅破的桃花樹筆直的樹立在那里。
一樹,而已。
桃花的意象,一直沒有明確的分界,桃花與桃花只見相互遮蔓,輪回,在許許多多文人的筆下,形成各種各樣的風格與情感。
桃之簡靜,桃之輕靈,桃之凄婉,桃之淹媚,桃之貞烈。
美到極處,便成蒼涼。
這株桃花樹流露出復雜的情感,其中又以這五種最為突出,吳云瞬間就有種被各種各樣的情感淹沒的感覺。
夫子種這樹時,難道就那么多情感嗎?
吳云有點吃驚,也有點……
郁悶。
似乎知道吳云心中所想,中年儒生笑道,“夫子種此樹時并未有這么多的情感。這么多的感情,是這么多年來在這棵桃花樹下瞻仰夫子的人留下的。”
“夫子……”吳云沉吟。
“小兄弟,不如你也在這棵樹下坐一坐,看看能否有什么特別的感悟。”中年儒生提議。
“我,可以嗎?”吳云問道。
吳云并非不自信,而是怕自己的的身份沒有資格坐在這桃花樹下。
不過想想,吳云就知道自己這句話多余了,若是沒有資格,中年儒生又怎會提議?
“自然可以。”中年儒生笑了笑。
至此,吳云便走到這株滿山中最大的桃花樹下,慢慢坐下,潔白無瑕的衣服坐在地上,卻一點也不介意。
似乎,這地,與他的衣服,不分彼此。
雙目,緩緩閉上……
清風徐來,卷起瓣瓣桃花飛舞,其中還有一朵,落在吳云那亂糟糟如鳥窩的頭上……
可是,吳云卻沒有半點反應……
中年儒生在一旁看著,眼里閃過一絲期待之色。
他知道吳云并沒有多少墨水,也知道吳云有多高的才華。
只是,有件事情,他想要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