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報告零零總總十幾條，全部都是詢問奧克帝國國情和獸人民風的。貓獸人的回答有些啰嗦，不知道是多次轉譯的鍋還是有別的原因，好在這種答案也沒什么壞處，他能多說一點，大家就能多了解一點敵人的情況。

歐揚看完報告時已近黃昏。提前看完的幾位軍官都希望單獨審問俘虜，大家都有很多關心的問題需要答案。

那只貓是個情報寶庫，通過審問他就能對即將面對的敵人有一個大體印象，極度渴望功勞的軍官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是貓獸人嘰里呱啦的語言讓大家一頭霧水，只能耐下性子等左總兵找的翻譯。

歐揚在心中暗暗贊嘆：‘軍威不愧是省城級別，人才儲備遠不是安西可比，居然還有懂萬里之外獸族語言的人才。’

只是等真的見到這位翻譯，歐揚立刻就發現自己想岔了。因為這個翻譯他也認識——安西鎮順豐行的秦掌柜，以及她身邊那只貓娘。

感情軍威也需要找安西鎮的翻譯人才啊？

歐揚一邊見禮，一邊不解的問道：“秦掌柜不是順豐行駐安西鎮的掌柜嗎？怎么也跑到軍威來了？”

秦晴回禮道：“小女子在安西鎮買了不少奴口，又提前從歐大人那里得到了有可能爆發戰爭的消息，這么大的事自然需要專門到西京的商行總部匯報。只是回安西的途中在軍威休息一下，就被左大人找來了。”

“秦掌柜懂西狄的語言？”

“小女子以前就說過吧？小女子有西夷的血統，”秦晴嫣然一笑，回道：“我親生母親是西方夷人，小時候跟隨父親在西大陸生活了很長時間，西方人類、精靈和獸人的語言讀寫都沒問題。還有小喵……”她輕輕撫摸貓耳娘的腦袋，引得對方咕嚕嚕輕叫：“真要說起來，小喵的母親是家父從西方買來的，也算西狄，他們的語言自然不是什么問題。”

歐揚驚嘆道：“這么說，加上母語，秦掌柜會四種語言了？”

“六種。”看起來秦晴也對自己的語言天賦很是自傲：“小女子會西方兩種人類的語言——通用語和北方語，另外還會一些韃靼語。”

這下，歐揚不得不佩服秦晴的語言能力了，一個會五門外語的學霸啊！他自己在前世可是標準的鳥語學渣來著。

“秦掌柜真是大才。”這句話歐揚說的真心實意。

倒是秦晴對歐揚的贊嘆有些不解，‘他不是秀才嗎？文人什么時候對狄夷的語言感興趣了？’

秦晴曾經給科學協會的下屬雜志上投遞過一篇關于西方語言文字解析的論文，刊登倒是刊登了，可惜積分只有可憐巴巴的兩個。

上到皇帝、朝廷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整個華夏很少有人關心遠在萬里之外的國家通行什么語言，在文人看來那些玩意都與獸嘶鳥鳴無異。倒是科學協會有不少人關心他們的習俗，就跟他們對魔獸的習性很好奇一樣。

即使秦晴，也不過因為自己的某些私心和出身問題才會去學那許多亂七八糟的語言，偶爾拿來炫耀一下還不錯，只是她自己也不覺得這是多么了不起的技能。

“好了，敘舊放到以后再說。”左總兵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大家都等不及了，秦晴你先去吧，那只貓就在隔壁。”

“隔壁不是會客室嗎？為什么不關在地牢里？”

“你啊你，一個年輕女子做事何苦比我這個幾十年的老兵還狠。”左總兵用手指點著秦晴笑道：“這只貓在那個什么奧克獸人國地位特殊，知道很多東西，又很配合，關在地牢那種地方不小心弄死了我找誰賠？想要弄死點什么，等這事處理完把那只狼給你處置好了。行了，快去吧。大家都有不少問題，今天估計是沒法睡了。”

“沒關系，我跟小喵輪班就好。”秦晴笑著回道：“我總能找到機會偷懶的。倒是左叔叔您得注意休息，打起仗來可有您忙的時候。”

秦掌柜行了一禮，轉身在一大幫急吼吼的中、高級軍官簇擁下涌出大廳。看那人數，一人一個問題，那倒霉的貓獸人就沒法睡覺了。

歐揚地位太低，等到他可以審問古里的時候還不知道是哪個猴年馬月呢。于是干脆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他打算等輪到左恒柏時跟他一起進去，以目前的情況，左家應當是不會介意自己蹭這點好處的。

此時，大會議室里已經只剩下左云翼、左恒柏和歐揚三個人了。

左總兵拍拍手中的報告，以考教的語氣問道：“說來聽聽，你們從中看出了點什么？”

左恒柏率先回答：“如果那只貓說的是實話，這個對手強的過頭了，主要戰略方向上能動員三十萬兵，就算打個對折也有十五萬。三百兵出擊到遠離本土上萬里的地方，敵人只拿石頭咱們也守不住。”

左總兵點點頭，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東西。可是誰能擋住那么多人升官發財的野心？如果不能，這一仗就必須打，還得打贏。

“繼續說，你有什么辦法嗎？”

“把他們勾出來。”左恒柏大聲說道：“勾到大森林中再打！論起動員力，我華夏怕過誰？僅嶺西嶺東兩路屯墾兵，就不下二十七、八萬！要不是大森林隔絕，我們現在就可以動員大軍滅了那個奧克帝國！既然我方最大的短板是距離，那就讓一步，把主營設在大森林商道的中央位置即可。我們無法把大軍送到森林西邊，奧克肯定也無法把更多的兵派到東邊來，距離對雙方是對等的。只要兵力和后勤差的不太多，我有信心為朝廷戰勝任何敵人！”

左校尉的信心是有道理的，歐揚見過的那頭獅子身為皇族，裝備也不過是鎖子甲加大劍。就算按貓獸人說的身穿三層甲，擱在中世紀確實算十分精良，可面對已經開始列裝后膛槍的對手，幾層甲也彌補不了這么大武器代差。

那么，只要找個地理條件對雙方相當的位置，避免出現上萬人圍毆幾百人的局面即可。

至于怎么把獸人兵勾到大森林中的既定戰場，很簡單，學韃靼人以前的做法——打草谷唄。

幾百，甚至幾十人的騎兵，一人三馬，利用機動性繞過堅固設防的地區和敵軍主力，燒殺防御虛弱的村莊。那嘲諷效果，誰用誰知道。

除非奧克帝國敢動員十幾萬大軍把大森林西部邊界直接封鎖起來或者學華夏人當初防草原民族的做法直接修萬里長城，否則根本擋不住這種小規模的騷擾。

如果對手不是傻子，用不了幾次成功的打草谷，獸人就一定會下定決心拔出大森林里的釘子。

左總兵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點點頭算作對自己兒子的贊許，然后轉頭問歐揚：“去病還有什么想法？”

“正明兄不愧年紀輕輕就成為野戰軍的參謀，戰略方面我沒有什么好補充的。”歐揚先是稱贊了左恒柏一句，然后用疑惑的語氣說道：“只是，報告中所說的那個烏爾拉草原游牧民族會不會就是西遷的韃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