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跟著遲仲伯的助理出了醫(yī)院,到了一家安靜的茶樓,遲仲伯已經等在里面。
看到蘇婧,向她比了比前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蘇婧只是站著沒有動靜,眼神直愣愣地射向他,沒有一點畏懼。
“你想和我談什么?如果媽媽的死,還不能解除你心頭的恨,那么是不是還要賠上我的這一份?”蘇婧平靜的說著,過份削瘦的身形讓穿在身上的衣服顯得有絲空落,卻仍然有著不可妥協(xié)的倔強味道。
遲仲伯聽到她的話微微皺了下眉,蒼老的臉上已然沒有了先前的那般威嚴,他再次比了比面前的座位:“你還是坐下吧……”
助理忙拉開椅子,示意蘇婧坐下。
蘇婧望了下那位置,才緩緩坐入,又抬頭直視著面前的老人。
這所有的一切悲劇,會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但她并不會對他有過多的責怪,就如媽媽說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命,是命中注定,誰也逃不脫,誰也掙不掉,沒有辦法,所以,她不恨,她也不想恨。她只想從此之后,與他們再沒有任何瓜葛。
“對于你媽媽,我很抱歉……”遲仲伯在望了蘇婧久久之后,才開口說話。
蘇婧聽聞他的話怔了下,心里冷冷一笑:“如果您知道抱歉,您就不會做出這一切了,遲董事長,如果今天您找我來只是想要說這些話,那么大可不必,您想為了您所做的一切贖罪的話,那也用不著,您應該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的,給人捅了一刀然后再來說對不起,您不覺得太過于假了嗎?”
“雖然我不是媽媽親生的,但她待我比對親生的女兒還好,所以,不管怎樣,她始終是我的媽媽,養(yǎng)育了我二十幾年的母親,媽媽叫我不要去恨,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所以,我不會恨,我也不會想著報仇,而且我也知道,我并不是您的對手,如果您能大發(fā)慈悲放了我一馬,那只能說是我的命大,我不會感激您,更不會委曲求全聽任您,我媽媽一直感覺對您有所虧欠,可是我沒有,哪怕我和他們沒有一點點血緣關系,哪怕之前的事與我媽媽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我對于你,也沒有什么是虧欠的,反倒是你,應該虧欠了我……”
蘇婧平靜的說了一大堆話,連她自己都要驚訝,她居然能說出那么多,而且還能如此平靜。是什么都結束的時候了。
遲仲伯聽了她的話,沒有怒氣,反而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你有我們遲家人的傲氣……”
“不要把我和你們拉作一堆,傲氣,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有,只不過是有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而已……”
“是,很好,蘇婧,我是小看你了……”遲仲伯淡淡笑笑。
窗外已經有太陽升起,那一絲通紅的日光透過窗簾照射了進來,打在遲仲伯發(fā)白的頭發(fā)上,蘇婧望著他蒼白的發(fā)絲中閃爍著的金光,飽經滄桑的臉上有著一份明顯的疲憊與哀傷,她心里突然就感覺到一陣悲哀,漫天蓋地朝她撲來,來人世走了這一遭,卻留下了滿身的傷痕,不管是那逝去的人,還是仍然活在世上的人,每一個人的心里,都有著一條無法抹去的痕跡了。
有什么意思,變成這樣,有什么意思?
“您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今天我媽出殯,我還有好多事要做……”蘇婧說著站起身,卻讓遲仲伯的話止住了腳步。
“等等……你……懷孕了嗎?”遲仲伯的話穿過萬丈光芒直直朝她射過來,讓她驚地站在那里不能動彈。
懷孕?他怎么會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為什么他會在一大清早就那么興師動眾地把她叫了出來,原來是為了這個?她真的要感謝他對于她的關心,居然連她懷孕了他都知道,而她自己也才知道沒多久。
怎么,他是怕她以肚子的孩子為要協(xié),讓他們替她做什么事嗎?她還沒有卑鄙到如此地步,拿著一個孩子當作利益的籌碼,哪怕她真的不要這孩子,畢竟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媽媽都能待她如親生一樣,而她即使再恨遲御,也沒有拿孩子出氣的理由。
蘇婧下意識地拿手撫向腹部,眼里滿是戒備。
“是遲御的嗎?”他目光凜凜望向她,讓她無處躲藏也無從開口。
聽著他的話,她只想笑,既然都已經知道她懷孕了,也應該是查明了誰的孩子,他才會找她的不是嗎?現(xiàn)在又問這種無意義的話,是什么意思?如果她否認呢?那么是不是就會讓她立刻離開?
“遲董事長……還沒查清嗎?是不是你家孫兒的,重要嗎?”
他可以狠心到連自己的孫女都逼上絕路,還差這么一個曾孫嗎?
遲仲伯卻沒有說話,只是向站在他身后的助理做了下手勢,助理一下子將放在一邊的箱子拿到了桌子上,打開,推到了蘇婧的面前。
蘇婧不明所以,扭頭看去,卻頓感一陣眩暈。
滿滿一箱子的美元,整齊得擺放在那里,讓人眼繚亂。而她卻只感覺到一陣心痛,一陣無力,一陣不可抑制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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