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辰時,源天圣地、劍仙門、大衍圣朝各派出門下弟子、兵馬前來。這次倒沒有直接闖進妖族境內(nèi),而是列兵在南疆之外,派出使者前來求見妖神和女帝。
青藍在正殿接見了這三個修仙界大勢力的使者,姜懷憂的帝龍也在場。
這三人是昨夜來見姜懷憂的三人,見到青藍和姜懷憂直接說明來意。修仙界雖與妖族素有矛盾,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眼下修魔界虎視眈眈,他們當放下成見聯(lián)手對敵。劍仙門與源天圣地各派出五千弟子作為先鋒隊伍前來相助,大衍圣朝出兵一萬。同時告知妖神,各大勢力的門主正在商議聚會事宜,準備商討對付這條深淵的對策。
一個時辰后,其余的修仙大勢力各派出五千弟子過來,另有一些修仙界散修也趕了過來。
青藍作為南疆妖族的主人,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當即讓蛟龍族大妖護在楚汐顏身后,由楚汐顏去安頓這些趕來支援的修仙者。
都說兵貴神速,修魔界撕開這么大道口子卻沒有其它動靜,難免令修仙界的人嘀咕。
下午,修仙界各勢力圣主聯(lián)袂而來,包括碧霄宮今早新上任的宮主——紫霄。
紫霄姓紫,和紫天君同姓,也是碧霄宮嫡系弟子,長得有紫天君有幾分酷似。此人年約二十多歲,青春正盛的氣息,修為卻不弱,竟也達到大乘境初期境界。見到姜懷憂、帝龍和青藍后,磊落坦然,仿佛昨晚沒有發(fā)生紫天君被帝龍的魔棺鎮(zhèn)死、醉仙樓被姜懷憂夷平的事。
帝龍對碧霄宮耿耿于懷,如今見到新任宮主,自然不免多看幾眼。她也是個直性子的人,直接問起昨晚的事:“紫宮主,昨夜醉仙樓、紫天君被魔棺壓死的事,你怎么看?”
紫霄應(yīng)道:“家叔的事作為侄子的我不便評價,我只知過去的便是過去了,眼下我該考慮的是怎么對付修魔界之禍。碧霄宮為修仙界十大圣地之一,當為護衛(wèi)修仙界出力。”他說完,沖帝龍抱抱拳,又望向青藍,說:“妖神,魔界的口子開在南疆,我等前來抗魔,多有打攪,不便之處還望海涵。”
青藍微微一笑,說:“妖族若有招待不同之處,也望宮主見諒。眼下我等聯(lián)手抗魔為首要,還望大家能同棄前嫌,聯(lián)手抗魔。我已經(jīng)連夜下令妖族子弟克制,往日的嫌隙仇怨一并放下,如今沒有仇人只有盟友。”
天元圣主冷冷一笑,說:“妖族算什么東西!我等能坐在這里,全為守護修仙界!”天元圣地和妖族的仇,三天三字也講不完,天元城被青藍毀掉,十幾個太上長老傷亡的事還在眼前。前陣子才打得你死我活,今天就想稱盟友,妖族也不看看自身份量夠不夠。
青藍退了一步,結(jié)果丫得寸進尺,她當即毫不客氣的地回天元圣主一句:“天元圣主,此乃我妖族地界,不是你天元圣地。”
天元圣主起身道:“既然如此,告辭!我天元圣地只守護修仙界,不守護異族,若魔界敢侵我修仙界領(lǐng)土,我天元圣地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帝龍對天元圣主煩不勝煩,當即怒吼一聲:“滾!”她抬眼冷冷地瞅著天元圣主,說:“妖族不需要你護,它日有難也別來妖族求救。”
“息怒息怒。”瀚海圣朝的新任皇帝東方晉趕緊起來打圓場,說:“相對于修魔界之禍,往日的恩怨都算不得什么,難得今日女帝、真龍、各大圣地的圣主、妖神都聚在此,不如我們今日便把往日仇怨都化解掉。”他以元神念力傳音天元圣主:“天元圣主,容我說句不敬的話,昨日紫天君剛剛橫死,如今真龍也早不是往日,難得有今日這化解恩怨的機會,不如與真龍化解掉這段恩怨。”他這話算是相當直白了,昨天剛死了一個,你今天不化解這段恩怨,難道還想讓真龍用魔棺把你也鎮(zhèn)死不成?你拋開與妖族的仇怨,真龍拋開與你的仇怨,是你有賺啊。你滅不了妖族,殺不了妖神,但真龍卻能滅了你。與其找死,不如大度點把恩怨都化解掉,還能落點好名聲。
天元圣主何償不知真龍的威脅,不然他也不會派出那么多高手脅助紫天君暗殺姜懷憂和真龍,只是仇結(jié)得深了,還能化解么?且,他是從心底看不上妖族,你妖族有本事,別往修仙界遞信啊,自己把修魔界平了啊!天元圣主更知道,這仇只是他和真龍的,并不是天元圣地和真龍的,以姜懷憂的為人,即使要報仇也只會除掉他,不會滅了天元圣地數(shù)十萬弟子。今日他不賣妖神面子、不賣真龍面子,又當如何?天元圣地有難之日,自有修仙界十大勢力相助,求不到她們?nèi)齻€身上來!
瀚海圣皇東方晉想把天元圣主拉回坐席。天元圣主沖瀚海圣皇東方晉抱了抱拳,說:“除魔滅妖乃我天元圣地當仁不讓的本份事,讓我為除魔便與妖物為伍,恕難辦到。”
青藍壓下心中怒火,端起桌子上的茶往嘴里送。這是打臉,打她的臉,打妖族的臉。她飲了口茶,徐不慢地說了句:“天元圣主,好走不送,煩請把你天元圣地的五千人也領(lǐng)回去。”
天元圣主拂袖而去。
帝龍冷聲問:“還有誰想走?”
坐中的一位圣主皺了皺眉頭,問:“真龍這是在趕人么?”
帝龍望向這位圣主,問:“你是哪位?”
那人應(yīng)道:“仙宮宮主。”修仙界勢力排名第六的仙宮,地處正西方,與齊國隔了個瀚海圣朝及仙劍門,與妖族隔著修仙界排名第七的仙劍門和排名第八的南宮世家,和修魔界怎么打都燒不到仙宮的頭上,再加上他們自恃有仙界傳承,也不把帝龍放在眼里。
劍仙門最慘,地處中洲,往北與瀚海圣朝接壤,往東與舊齊魔土比鄰,正南方向與南疆妖族相靠,正西方向是仙宮,西南方向挨著南宮世家,不管魔界從哪里進攻,只要打到修仙界來,第一站都是劍仙門。劍仙門主自然不知道修仙界坐視妖族受難,否則妖族一出事,他們東邊得抗著舊齊魔土的魔兵,南邊還得抗妖族這邊入侵的魔兵,吃不消。仙劍門主聽到仙宮宮主不滿真龍的態(tài)度想要和天元圣主一樣退走,當即說道:“妖族與我修仙界在同一片天地生息繁衍,雖種族不同,但也算是同屬一界,而修魔界則是異界入侵,我們當同心協(xié)力對敵才是。”
仙劍門掌門的話語一出,南宮世家和南疆古家立即附和。南宮世家夾在妖族和仙宮中間地處西南方向,妖族要是沒了,就是他們直接對上修魔界。南疆古家地處東南方向,西邊直接和妖族接壤,這些年沒少占妖族地盤,要是妖族讓修魔界平了,他們也危險。
南宮世家的家主還說了句:“若修魔界在南疆已有動作,相信舊齊那邊不會沒有行動,舊齊東鄰天元圣地、西靠瀚海圣朝和劍仙門,天元圣地和劍仙門、瀚海圣朝還望早作防范。”他說到這里,又嘆了口氣,說:“這個天元圣主意氣用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舊齊方向作防范。”其實他想說的是,修魔界已經(jīng)在修仙界的心臟位置插了一把刀子,想坐視妖族這處禍源不理,當心修魔界從修仙界的心臟處動刀。除了地處大西北的玄璣圣地和正西北的仙宮外,其余諸圣地都與修魔界地盤有沾邊,不是沾上舊齊就是沾上南疆。想置之事外,沒門!
古家也是一個世家,盤踞東方方向數(shù)萬年,蠶食妖族無數(shù)領(lǐng)地,他們的地界距離魔界撕開的這條深淵不過幾千里地,若不在妖族抵擋,魔界兵馬不用一個時辰就能殺到古家地盤上來,古家家主深深憂懼。他說道:“若修仙界各圣地聯(lián)合起來,一舉打斷修魔界氣焰,平掉此處深淵、收復齊國故土便能永絕后患。都言齊國覆滅,然女帝還在,國君在便談不上亡國,我相信將來女帝定能令齊國重現(xiàn)人間。”
古家家主是把姜懷憂算計在內(nèi)了,姜懷憂也知道古家家主想拉她下水一起對付修魔界,可他的話卻仍戳中她的心窩子里最柔軟的地方。她執(zhí)著于魔幡,執(zhí)著于齊國的災(zāi)難,執(zhí)著于凈化那片被魔化的土地,不正是不甘心亡國么?不甘心亡國不就是想復國么?只是知道無妄,才自欺欺人追逐一段無望的夢想罷了。敵人太強大,而在座的人加起來,對強大的敵人相比都顯得弱小。姜懷憂觀在場諸位,仍覺得唯一的依仗是帝龍,可帝龍又豈是那五祖的對手?把修仙界諸勢力拉進來,有多少人是真心抗魔的?為的還不是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與己地盤靠不上邊有,多少都有點高高掛起的心思。如今修魔界五祖未現(xiàn),他們已是各種算計,若五祖一現(xiàn),自知難敵,恐怕得立即投降了吧?姜懷憂掃視一圈四周,問:“我想知道諸位愿出多少人馬對抗修魔界?”她坐鎮(zhèn)修仙界五千年,對抗修魔界五千年,對修仙界和修魔界的實力都了若指掌。
面對姜懷憂的詢問,在座的修仙界勢力之主紛紛表態(tài)。十大修仙界勢力自然不肯小氣,一張嘴就是上萬,但也僅僅是萬數(shù),三五萬不等。劍仙門倒是豪氣,仙劍門主只說:“傾全派之力一戰(zhàn)。”不戰(zhàn)不行啊,左右受敵。這趟過來,他們趕得最積極,來的人最多。可上上下下全部加起來,還不到十萬人。劍仙門能坐穩(wěn)這個位置不是靠著人多,而是靠著一直和修魔界對恃,大沖突沒有小沖突不斷,生生地把門下弟子磨出強越其他修仙勢力弟子的戰(zhàn)力打出來的。
姜懷憂把修仙界的兵力一算,說道:“修仙界三十八萬人,對上修魔界一千二百萬兵力,諸位想怎么打這一仗?再有,修魔界五位仙帝級的老祖宗出手,諸位又如何自處?”養(yǎng)兵百萬的修仙勢力出三五萬人,怎么想的?來演笑話么?
青藍坐在正上方,算是看夠了修仙界的嘴臉,都不是真心想抗魔,只是迫于修魔界的威脅和顏面,不得不來走個過場。除了表示要傾全力一戰(zhàn)的劍仙門,在場的這些圣主還不如和天圣圣主一個拂袖滾蛋走人強。
山河染血蒼天泣淚,五千年前,修仙界的實力比現(xiàn)在強,修魔界的實力比現(xiàn)在弱,卻生生的丟了齊國領(lǐng)土至今未復,觀今日在座諸人嘴臉,姜懷憂心下黯然。一方野心勃勃,一方盤算自己的小算盤,都想別人出力自己縮在后面揀便宜,嘴巴喊得利索,要抗魔要滅魔要收復修魔界占據(jù)的領(lǐng)地,怎么收復?湊三十八萬無力抗戰(zhàn)的人用唾沫淹死那一千二百萬修魔界的大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