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陳東東他是什么身份?!”
孫子譽帶著孫寶荷上了自己的車后,將一份資料扔到了她身上。
孫寶荷不明究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份族譜!
“爸,你給我這個是……”
族譜雖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兒,不過聽母親顧水華說孫家的族譜里還藏著不少秘密,據說爺爺的父親,就是太公,至今仍健在。只不過因為年紀過大,行動不便,住在專門為其打造的房子里,由專人監護著。
仔細看下來,族譜正是從太公那一脈開始往下寫出來的。
“爸,怎么除了咱們一脈,其他家都不跟太公姓了呢?這個二房姓遲,三房姓蘇,二三房的孩子都跟著母親姓了,連兒子也不跟太公姓了。這……”
“哼,我讓你看的就是這個!你給我睜大了眼,好好看看?”
孫子譽氣得戳了戳,孫寶荷拿近仔細看了下去,看到最后時,她的臉色也一點點變得慘淡,手微微發抖,心里打了無數底稿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東東竟然也是孫家一脈的人,而且嚴格算起來在輩份兒上還大了她一輩兒,她要叫他小表舅的。陳東東是孫家三房蘇氏所出的女兒,嫁予帝都名門陳家生下的。因為蘇氏嫁給太爺時,太爺的兒女們也已經成家立業有兒女了,沒想到老樹開花,蘇氏竟然給老太爺生了個漂亮女兒,老太爺十分寵愛這個三房的小嬌妻及其幺女蘇珠,蘇姝成年時年齡就和孫父差不多大小,嫁到了帝都名門陳家當小兒媳婦。只是蘇姝從小嬌生慣養,公主病重,生下一對龍鳳胎后就跟丈夫鬧離婚,只帶著小女兒出了國,兒子就扔給了陳家帶。
而后陳家又娶了媳婦,連著生了兩個都是女兒,不是兒子。陳東東就成了陳二公子恨鐵不成鋼的獨生子了。
“看你平時多精明的一個,竟然跟自己的小表舅搞上。你給我老實交待,你跟陳東東,到底是什么關系?”
“爸,我跟他真的只是同學,而且只同學了兩年多他就出國了呀!這個,你可以去津城的學校查,大家都知道的啊!我跟他,真的沒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
“那他在除夕夜那晚,怎么會突然出現,還跟著任家的姑娘有仇似的?不會是,你和他早就有一腿了?”
孫子譽真是越想越氣,憑他在歡場打混多年的經驗,這兩個人的眼神來去他哪會瞧不出來。相信顧水華多少也看出來了,卻睜一只眼眨一只眼。這對母女兩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兒,個個肚子里都裝著一罐子水,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爸,我敢發誓,我絕對沒有。要是我和陳……哦不,小表舅有關系,我愿意遭天打五雷劈!”
轟隆一聲乍響——
車窗外竟然有閃電閃過。
司機在車下等著父女兩人的,這會兒也過來敲窗提醒老板快要下雨了,這會兒外面正打閃電吹大風。
孫子譽暗啐一口,這特么的叫什么糟心事兒!
“總之,這件事情,要是讓你太爺知道了,后果我提前告訴你,他必然不會再認你這個孫女,到時候孫家會登報跟你斷絕關系。你自己好自為知吧!”
“爸……”
“下車,回你的宿舍去。你現在還在警察的監視期里,不能跟我回家。你給我小心點兒,最好別再給我惹出什么事來?!?
“爸……”
孫寶荷又抹著眼淚兒想抱孫子譽,可惜孫子譽現在哪里還會吃她那套,將人攘出車后,果斷關上門叫司機趕緊開車走,仿佛再多留一分鐘那倒霉的臟水就要扣自己頭上了。
孫寶荷拍著車窗哭叫求情,內里的人絲毫不為所動,她追著車跑了好長一截兒,還是不得不松了手。
狂風大作,閃電雷鳴,嘩啦啦一片激響聲中,豆大的雨點打落下來,很快就打濕人一頭一臉。
孫寶荷氣得狠狠一跺腳,還是跑回了宿舍。
在宿舍門口,又讓她碰到另一個令她心情極端不好的人,正是田文斌律師。
“孫小姐,總算等到你了。關于你轉學的事情,咱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好好再談一談?”
“是不是任蓮盈派你來看我笑話的?現在她以為她手里就握著好版,可以逼我就范了?你回去轉告她,沒門兒!”
田文斌心下有些驚訝,之前多次見孫寶荷她還算是挺守禮的人,這會兒像是終于撕破了面具露出了獠牙的兇獸,面目有幾分猙獰,眼底都是瘋狂之色。
他微微一笑,只道,“這件事是陸先生委托我處理的,任小姐一直是局外人。不管孫小姐你相不相信,我這次來是本著幫忙的意愿,來給孫小姐指一條明路,若是孫小姐愿意無條件答應轉學離開碧城,離開錦西醫大,去帝都醫大上學。你牽扯的這起殺人未遂的幫兇案,我可以幫你擺平,你還可以獲得更好的學習資源和前程機會?!?
“那,那周沖呢?我要周沖陪我一起。”
田文斌聳了下肩,“周同學的轉學條件其實更優異,畢竟他還是一個研究小組的副組長。但是前題是,他愿意跟你一起轉學!”
孫寶荷咬咬唇,“這件事,我再考慮一下。我……我要跟周沖商量一下!”
現在父親那邊似乎是沒有太大指望了,要是事情再捅上去,怕到時候孫家真跟自己斷絕關系,她就白白費了之前那么多努力才得到的父家姓氏。唯今之計,就是先把這一關過過去,和周沖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把這些糟心的流言蜚語都扔掉。
雖然已經決定,但是孫寶荷還是故意拖了一天,先答應下了轉學的事情,而并沒有跟周沖商量,就直接替周沖做了決定,先一步將學籍資料轉了出去。
之后,案件因為主謀出逃,轉了部門。孫寶荷等涉案人員在查實沒有包庇罪犯的嫌疑,純屬被牽連的關系,而正式結案消了案底。
事后,孫子譽通過關系知道這個結果后,著實松了一大口氣。在問起幫女兒做完一切手續的人是田文斌時,也十分驚訝,打電話問詢緣由。
田文斌沒有隱瞞,直接道,“是陸老師派我來處理孫寶荷小姐之前答應的轉學問題,孩子還小,難免犯點兒錯誤也不至于罪大惡及,能衣時糾正就是好的?!?
孫子譽連聲應是,道了謝后,又拉了幾句家常。
“以前常聽說盛喆席下弟子都十分出色,可謂桃李遍及帝國公檢法機要部門。今日一見,才知幾分深淺,倒是讓我好生羨慕啊!”
田文斌笑著虛應了幾句,心里十分明白這位孫先生可不是盞省油的燈。親生女兒出了事兒,為了維護家族顏面,不惜損車保帥,可見一斑。
孫子譽心里也很清楚,這看似幫忙,其實是陸盛喆終于如愿將自己女兒趕出了碧城,實踐了當初在除夕夜宴上的誓言。
可當下他除了吃下這個啞巴虧,也沒別的辦法了,事情絕不可再放大,在他們孫家可是標準的重男輕女,一個弄不好,在古代那是要由祖宗祠堂審判后直接沉塘溺斃的。要真讓太爺知道家底下的人居然敢**,一定會打斷自己女兒的狗腿,將女兒趕出孫家。他認這個女兒連一年都沒有就出這種事兒,那在孫家可是大大的被打臉,以后更難以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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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華,”事后孫子譽也只能各種安撫說好話,“現在女兒能到帝都更好的學院,那也是她的福氣。有你在那里好好看著她,孩子以后也不會再走什么彎路,我就放心了?;仡^,我也好常來看看你們母女兩??!”
最后這句話他說得特別纏綿,似乎打消了顧水華的氣憤,他也暗自為自己的算盤得意了幾分。
可惜這個女兒瞧著一副精靈樣兒,到頭來還是沒什么腦子被人家反算計了。比起她母親,還是差了不少。
……
這日午后。
刑麗拉著任蓮盈跑到小花園,做案件實地堪察,繪聲繪色地說著自己當日在樓上看到的畫面。
“我明明看到那兩人拉拉扯扯的,結果,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這個孫寶荷明明就有極大的行兇動機,警察竟然還放她一馬,真是太沒天理了!早知道我就拿手機拍下那對狗男女的樣子。”
陳丹飛看了看樓上,道,“哎,蓮盈,你不是說咱們實驗田那有安攝像頭嗎?會不會拍到些什么?”
任蓮盈搖頭,道,“應該拍不到這里。這里花草樹木太茂盛了,比學校其他地方都要涼快很多?!?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飯后喜歡到這里乘涼打個小盹兒的原因。
陳丹飛也很憤憤不平,“肯定是那個什么陳東東,為了孫寶荷那賤人,故意雇兇殺人吧!真是太卑鄙了,不行,我們不能讓這么個殺人兇手就如此逍遙了去,我們去舉報她!”
任蓮盈忙拉住人,“要是咱們還有證據的話,我也愿意舉報??墒乾F在事情還牽連了馬佳佳和蘇玉兩個,聽說她們兩決定休學了。孫寶荷家在學校也有投資……要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就這樣放過他們,那個陳東東逃得了今天絕對逃不過明天。為了他,我家崢哥哥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兩好也知沖動沒用,遂安慰起任蓮盈,三人很快離開了小花園。
那時,周沖仍躺在自己慣用的那張隱藏的躺椅上,看著上方點點光斑,神色漠然,內心激蕩。
他想起了當初,任蓮盈被車撞到時,孫寶荷的種種反應,都不像是一個好朋友擔憂朋友被撞的正常反應。一門心思地攛掇他為自己著想,自私自利,擴大了他的私欲和自負。她表面上說著想與任蓮盈修好關系,可實際上轉過背就翻臉不認,跟劉立波私下里做了不少事兒,他其實是知道的,可是……
他狠狠地扒了扒臉,悔恨不及,她已經有一個踏著五彩祥云而來為她擋災除難的“崢哥哥”了,他除了沒臉還是沒臉啊!
“阿沖,你在里面嗎?阿沖,回答我??!”
恰時,孫寶荷的聲音又從外面響起。
周沖立即起身離開,他怕現在要是見著人,會忍不住一巴掌打過去。但現在還不行,他還不能跟孫寶荷撕破臉。
“阿沖,你在里面嗎?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話要跟你說,你出來啊!你別躲著我?。“_……”
遠遠地看著那個又拿眼淚當武器欺騙人的女人,周沖愈看愈覺得陌生了。當初,那樣梨花帶雨地撲進他懷里,乞求他的愛的女人,背后竟然藏著那么多的自私自利、不折手斷、欺騙謊言,他怎么會喜歡上這樣的女人呢?!
他轉身離開,他必須要好好理理思續。
……
療養院
“任小姐,等到期末考試之后,孫寶荷就會立即離開碧城,暫時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田文斌說著,拿出了孫寶荷已經簽署同意的轉學資料,“另外,孫小姐還表示一定要周沖同學跟她一起轉學。在學習資歷上,周沖的問題不大,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放棄那個項目。”
“這個咱們不用擔心了?!蓖缻樧吡诉^來,他恢復的速度非???,好在大家都覺得他正值壯年,又是男性,精力恢復快一些也無可厚非,沒有在意。本來按常規他應該還在床上躺著的,但這才不過一周就自己下床四處走動,開始復健了。
此時,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背心,另一只手還打著夾板,不過看他那樣子多半在練習的時候就偷偷取下來了,這會兒純就是在女孩子面前裝樣子的。
任蓮盈一看他的樣子,就唬起臉,“李叔都說了,你還要再靜養一下。這么急著練習,就是為了想早點兒擺脫我嗎?”
屠崢走上前,一把將人兒摟進懷里。任蓮盈癟著嘴兒推攘,就向長輩告狀,惹得田文斌和李叔都笑了起來。
“哎,盈盈,你這么說我可真委屈了。早點康復,還不是為了讓你少掉幾滴水珠子。”
屠崢攬著人,打了個手式,走進了綠色長廊,接著跟姑娘打情罵俏。
“喂,我哪里有掉水珠子啊,我又不是孫寶荷那個水龍頭。”
“對了,說到孫寶荷,我這里得到一個有趣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去你的,你這是故左右而言她吧!我才不稀罕什么秘密,你說,你剛才去復健室,是不是又偷偷用過這只傷手了?!?
女人伸手一戳,男人夸張地叫起來。
鬧騰了好一會兒,才歇下來。
“什么?陳東東也是孫家子孫,還是孫寶荷的小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