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毒害我們任家的未來繼承人?!”
田老向來淡然的面色大變,甚至帶上幾分殺氣。
任蓮盈嚇了一跳,連忙寬撫道,“田老,這事兒我和哥哥們都在查,目前也有些許眉目了。只是,依然缺乏足夠的證據。所以我想……”
“這么說,你們是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了?是誰?如此大事兒,看來我得回去跟老爺子和你外婆商量商量!”
這個可麻煩了。
其實之前從帝都回來時,任蓮盈從四叔四嬸那里得了些信兒,知道外公外婆在她回家前去了大任奶奶家一趟,并且臉色很不好地回來了。之后爺爺對于大任家的態(tài)度,就變得更糟糕了。這其中,她猜測,或許對自己這病,他們是知道一些相關的詳情的。就如同,屠崢的母親華苓在初見時,驚訝之余,也并未顯得太陌生。
若是他們明知內情,卻不說的話,那么這底下肯定有更大的利害關系牽扯著,才隱忍下來。她自己還有很多弄不明白的,也想查清楚了再詢問他們。
任蓮盈忙安撫道,“田老,我是怕打草驚蛇。而且這種真菌病毒,真是世所罕見。目前我只發(fā)現一例與我一樣的病人,也不足以做為證據。這種病毒,誘發(fā)的人體病證,也不盡然相同,到時候很可能被對方鉆空子逃脫。所以為了萬全,我才想看看那本《凈世藥典》,找到更好的解決法子。”
經任蓮盈這一番勸說,田老也按下了火氣,點頭慢慢又坐回了椅子,隨即便似想道,“如此說來,我倒想起一件事,不知你外公外婆可有告訴過你?”
“不知是什么事?”任蓮盈道。
“當年,你母親青芙為何會到西北無人區(qū),尋找藥草的事兒?”
“這個,我聽說是與我二舅母一起要救治一位病人。”
田老又問,“你知道,那人是得的什么病嗎?”
任蓮盈搖頭,想當年自己年少無知,突然失去母親,情緒難抑,只怪著引起這一切的所有人和事,根本就沒仔細去想別的問題。如今田老一提,她心中大警。
“田老的意思是,母親當年要救治的病人,和我要救治的……”
田老點點頭,神色沉肅,“正是。我聽青芙說,也是一位有著皮膚病,內臟衰歇的年輕女病患。”
“年輕,女病患?”
“具體情況,你回頭去問問你外婆,或者你媽的好友華苓,應是屠家的大兒媳婦吧!當年那人是到華協(xié)求醫(yī),相信華協(xié)醫(yī)院那邊該還有病例保存著。”
任蓮盈點點頭,心中起伏不定,沒想到她這趟本是為了三宮九格的事,竟然還得到這么重要的一個消息。
田老言歸正傳,“任家的三宮九格,聽說還是當年一位隱世的高人幫忙打造的。那位高人也是因為任家有恩于他,才出山幫忙,使的是五行相生相克之術,這也同藥石醫(yī)理相通。所以,三宮該是較為好過的,只要熟練掌握了家族的藥學知識,便不難。”
“那九格呢?”
“九思考題是最麻煩的。我當年聽你太奶奶的侍女說,你太奶奶出來時,渾身是傷,氣息奄奄。顯是除了智識考驗,還有對你的身體靈巧性有計較,體力,精神力,也是制藥者必須具備的。”
“那每三格為一級,最后一級,聽說還需得用靈力才可通過。”
“靈力?!”任蓮盈表現出了適當的驚訝,和不可思議的表情。
田老一笑,“是呀!聽著很玄乎吧?靈力一直以來都是世間傳說,現在科學這么發(fā)達,哪有人相信人的靈魂能出竅的,且很多有還把撞響咱們任家花鈴的那種力量叫做氣功。”
任蓮盈想到,“說起撞響花鈴,我當年都沒有印象,就被定為繼承人了。外婆也沒說我撞響過花鈴,就把宮蓮傳給我了。”
說著,她拿出了宮蓮,希望老人能再透露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關于這家族秘寶的事情。
田老托過宮蓮看了一看,瞇眼道,“這宮蓮,還不完整啊!”
果然。
“田老,這宮蓮傳給我時就這樣兒了,缺了花瓣。爸爸說,媽媽失蹤時他找回來的,就缺了一塊花瓣。”
田老搖頭,“不僅是花瓣,還有花心。這般是看不到的,但是我聽你太奶奶曾說過。還有前幾代的任家家主因為與對手相爭,被盜取了宮蓮花心,從此致使這宮蓮靈力大降。原來傳說是可以保人神魂肉身不滅,后來就沒這神奇之力了。呵,這些也只是傳說罷了,你可別當真了。”
任蓮盈點著頭,心頭震動極大。因為從這實體的宮蓮上是看不到缺失的花心的,最里的花心都被四瓣花瓣牢牢地包裹其中。只有在宮蓮的空間里,她曾拔開過察看,發(fā)現果然缺了個五分之一角。
傳言果真還是有些真相的。好歹,她的靈體是被宮蓮保著了。若是花心沒有缺,是不是不用她這么磨蹭,早就把她身上的病毒治好了呢?
田老默了一默,又想起一事道,“啊,對了。還有一個件事兒,你太奶奶說,那三宮九格是用五行之法煉成的。而你這宮蓮性屬水,為木所克。所以用木頭做的三宮九格,即可限制行動,也可保護宮蓮。至于真實情況,只有進去的人才知道。現在的人,可沒人相信什么靈力不靈力的,自然是百年來再無人得進了。要是你母親當年……唉……”
不僅限制,還可做攻伐之器。
任蓮盈在心里補充著,拜謝過了田老,覺得此行不虛,倒也得了不少消息。
……
本來打算在藥圃多待幾日,順便給彩菁草的田地多施點兒“肥料”,先將最近這批訂單給解決了。
就有電話從中心醫(yī)院打來,說實驗用的藥品出了問題。
她到底是項目的主導人,雖然醫(yī)院里有可靠的醫(yī)學、藥學專業(yè)的學長們守著,她還是得常去瞧瞧。這臨床才剛開始一周,應是常見的藥物副作用問題。
沒得辦法,只得將兌在礦泉水瓶子里的蓮露,尋了個借口都倒進了彩菁草的蓄水池子里,留下了王曉燕,先回碧城去了。
路上,在醫(yī)院當職的師兄便說了情況,“開始只有一個病人有過敏反應,我們及時處理后已經解決,但是沒想過了一夜,一下有五個病人也出現了一樣的癥狀。雖然都不嚴重,可是你知道這影響就不好,病人家屬不高興,找到了謝主任要說法兒。謝主任還幫咱們兜著……”
任蓮盈尋思著,“過敏反應應該是從最開始發(fā)生吧!他們不都用藥一周多時間了,怎么突然就冒出這個?”
師兄也很是疑惑,“是呀!我查過很多資料,也有這方面的案例。但那是西藥成份里的一種元素造成的,師妹你之前就這個問題早就分析過,并沒有這類過敏源……”
如此,也實在是沒得辦法,才打電話讓她回去的。
任蓮盈趕到中心醫(yī)院時,天色將晚,中心醫(yī)院也過了下班時間,大樓里的病人不多。她悄悄到了病房區(qū),先查看了一遍醫(yī)護人員的病歷記錄資料,便去了護士站,護士站旁有專門配給藥品的房間,查看里面的藥品。
那時候,有幾個下班的小護士剛好從走廊盡頭離開,其中便有一個特別年輕的小護士,模樣也生得格外嬌媚,悄悄地朝任蓮盈走去的藥品臨時存放處看了眼,悄悄離開了。
任蓮盈檢察了大半夜,從藥品,到用藥過程,每個細節(jié)梳理了一遍。隔日護士長和謝主任一齊到來時,做了一番說明,“我分析了一晚,暫時沒發(fā)現藥品出了什么問題。但今日,為免再發(fā)生過敏反應,可以暫時停藥觀察。這些藥品我先拿回去,再檢察一遍。”
謝主任點點頭,護士長頗有些微辭,但都被謝主任按下了。
任蓮盈一夜沒合眼,喝了幾口蓮露水后,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入了宮蓮鏡打座養(yǎng)神,等司機來接。
這時候,一群已經換好衣服的小護士來上班了,各自拿了病歷薄,開始為病人準備藥品。隱約之中,任蓮盈聽到有人叫出個名字,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
在她回想時,肩頭就被人拍了一拍,睜開眼,就見著李思倫來了,懷里還抱著個保溫盅,提著一袋子熱氣騰騰的饅頭包子,香氣隱隱從白霧霧的塑料袋里透出來,很是誘人,讓她立即食欲大增。
一邊喝粥,一邊吃小包子,她嘴里囫圇著問,“你怎么來了?今天你沒課?”
李思倫說,“本來以為你會今天回來,沒想到你大晚上的就趕回來了。王曉燕也沒及時通知我,我就想你大概又在這里熬夜查問題了,怎么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雖這么問,李思倫也知道這女子的脾性,出了事兒總喜歡自己扛著,不讓旁人擔憂。
任蓮盈正笑著要答,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來,抬頭朝四下看了看,就只看到三兩個護士推著裝滿藥的小車的背影,她多看了幾眼,才收回眼答話。
吃完早餐,精神頭恢復不少。
任蓮盈想了想,道,“既然你來了,我也留下看看那些病人的情況吧!說不定,能找到原因呢!”
李思倫本是不答應的,不過看姑娘的急切樣兒,說是有問題不解決,回家也睡不著,便只能由著她,便又向謝主任要了間空病房,讓她躺下打個盹兒,下午才讓開始工作。任蓮盈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半個病人,便承了好意睡下了。
然而,在躺下后,她就出了竅,跑到護士站和各大病房悄悄觀察情況。沒想到,很快她就發(fā)現了問題的苗頭,和根源。
護士站里。
一個正牌護士對一個實習護士嘮嗑兒,“雪兒,你們學校那個項目可能要下馬了呢?今天主任都讓人把所有藥品給拿回去了。”
舒雪兒回頭,訝道,“真的?這么快?”
正牌護士點頭,“那當然。這種臨床問題雖然常見,不過聽說那項目的負責人只是個普通大學生,連研究生都不是。之前申請臨床時,就被鐘科長直接打回去了。”
舒雪兒露出一絲冷笑,“那是。沒實力,靠關系,終究是要露餡兒的。”
正牌護士聽了,忙靠近幾分問,“雪兒,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個項目負責人真是個靠關系爬上位的檢察長之女?長得很肥嗎?是不是特別抱歉的那種?”
舒雪兒狡然一笑,手上的動作可沒慢,“當然是檢察長之女,這個全校都知道,你去咱們學校一問就知道啦!肥不肥啊?前不久我在學校看到她,噸位也不見少,至少比那個68床的肥多了。”
旁邊有護士聽到八卦,也湊了過來,聽到拿病人做比都笑了起來。
“要說長相嘛!沒增肥時瞧著還不錯,現在一胖毀終生哪!所以,只有靠爸爸的份兒咯!”
“嘖,我說呢!年紀輕輕就能拿到項目,還被院長親自下令開了特殊通道上臨床項目,要家里沒關系,尋常人好歹也要努力到三十好幾了。”
“可不是。現在這些富二官二紅三的,出來都是頂著特別通行證的。”
“再怎么特別通行證,也要看實力啊!現在出了問題,還不是一樣要被下馬,有什么了不起啊!真金才不怕火煉,她要是金子,也不會被主任下馬了,是吧!”舒雪兒趁勢下了定論,其他人都忙點頭稱是。
任蓮盈聽得好笑,說自己關系戶。他們這些小護士要是沒有點兒關系,能進市中心醫(yī)院了?!不少也都是醫(yī)院的干部子女,因為專業(yè)對口,成績不錯,才會被招進來。關系戶也有關系戶的優(yōu)勢,家傳的醫(yī)護知識不一定就是學校里能學來的,這些家學上的浸淫修養(yǎng),本來就是人生自帶的優(yōu)勢,憑什么不能用,而且還要大大提倡來用,利國利民。至于普通人的確要多比那些世家子弟多努力幾分,可世家子弟的父母祖輩們不也是和他們一樣從零開始起家的嘛!
左右這些浮淺幼稚的言論,任蓮盈也只當一笑置之,真正讓她想起的是,這個叫舒雪兒的姑娘,貌似就是之前傳過特別愛慕李思倫的那個護院的小院花兒啊!
如此一想,她醒后查看了一下那藥品配給房果真有監(jiān)視的攝像頭兒,便悄悄托了謝主任去調查了一番。
隨后,剛吃完午飯的小護士們回來接崗,一個老護士就過來通知。
“舒雪兒,謝主任讓你去她辦公室一趟。”
舒雪兒一聽,有些奇怪,忙腆著笑詢問緣由,沒想那老護士神色很是嚴肅,甚至言語間隱隱透露出幾分斥責之意,“你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最好認真交待,否則,你媽讓我介紹你進來,我也沒臉。”
原來,這老護士就是舒雪兒的關系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