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將自己那懷有六個多月身孕的名義上的生母俞折玉攙扶進吟春園的正房,與康嬸一同扶她在外室的圓桌旁坐好,江抒微微頓了頓,方纔開口:“娘,您有什麼東西要交給抒兒呀?”
俞折玉柔和一笑,擡手朝著對面隔著幾扇曲折屏風(fēng)的內(nèi)室指了指道:“就在裡面的妝臺上,你去拿過來吧。”
“嗯。”江抒淡笑著答應(yīng)一聲,緩緩轉(zhuǎn)身,向裡走了幾步,繞過屏風(fēng)走進內(nèi)室。
此刻,鏤刻精緻的黑漆妝臺上,就只有一面銅鏡、一把木梳、一隻首飾匣子、幾冊詩書和一個大紅色織金如意紋小包袱。
江抒直覺上那包袱便是俞折玉所指的東西,走過去將其拿起來,朝著外面舉了舉:“娘,可是這個?”
“不錯,”俞折玉含笑點點頭,“拿過來便好。”
“是。”江抒再次答應(yīng)一聲,拿著包袱走了出來。
然後,將其放在外室的圓桌上,又朝著俞折玉那邊推了推。
“你也坐吧。”俞折玉扯扯脣角,擡手伸向包袱上自己之前打好的活結(jié)。
江抒從命地點了點頭,走到她的對面坐好,擡起頭來,卻見上面的四個角已經(jīng)被她利落地完全解開,露出裡面三個大小、形狀完全不同的暗紅漆木盒。
“這裡面都是什麼?”她有些好奇地指著三個盒子問。
俞折玉淡淡笑了笑,擡手拿起其中的一個約莫三寸長、三寸寬、一寸半高的盒子,輕輕打開來,自裡面取出一對鑲有綠色珠子的銀鐲舉向她道:“這是你外祖母在娘嫁個你爹的時候親手爲娘戴上的,是從你外祖母的高外祖母那一輩傳下來的,只傳女,不傳男。你大姐當年成親的時候,娘不在,沒能給了她,就給你吧。”
說著,將另一隻手中的空盒子放下,拉起她的手就要爲她戴上。
“娘,抒兒不能要,您還是等到下次見到大姐的時候給她吧。”想到自己要與朗莫離開的事情,江抒迅速將手縮回,有些心虛地道。
“傻孩子,這是要在成親之前戴上的,你既然趕上了,便是你的。”俞折玉寵溺地看她一眼,再次拉起她的手,將兩隻鐲子一左一右給她套了上去。
“謝謝娘。”江抒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兩隻因爲傳了幾代而有些暗淡卻雕工細緻的銀鐲,表示感激地道。
俞折玉笑著擺擺手,又將另一個大約八寸多長、四寸多寬、三寸多高的盒子拿起來,緩緩打開,舉向她道:“這隻絹人是娘仿照你的樣子親手做的,也許不太像,但孃的手藝不好,也只能達到這樣了。”
“娘,您別這麼說,已經(jīng)很像了,”江抒擡手將其接下,看著裡面黃襖青裙,和自己頗爲相似的小小人兒,心中微微升起一陣暖意,“娘有孕在身,還爲抒兒如此操勞,抒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女兒要嫁人了,這是當孃的應(yīng)該做的,”俞折玉凝眸望著她,微微斂斂神色道,“更何況,這些年來,是娘欠你的……”
“娘,我們不說這個了,”江抒不想看她自責的樣子,忙放下手中盛有絹人的木盒,將手伸向那僅剩的一個最爲扁平的盒子,“哎?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