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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沈如萱被腐蝕瘋顛

097沈如萱被腐蝕瘋顛

夜風清涼,偶而傳來一兩聲鳥語蟲鳴,月懸於枝頭於天空中畫了一個圓,漸漸的烏雲蔽月,掩去那淡白光華。

阿日身手矯健,輕盈的好似飄在屋頂上一般,阿月留在晚晴閣保護兩位小姐,她一個人就來夜探盛園了,她忽停了下來,悄無聲息的蹲在那裡,如同一隻黑色貍貓趴伏在琉璃瓦上,她回首警惕的望了望四周,確實無人跟蹤的發現,輕輕的揭去屋頂的一片瓦,視線正下方卻見慧晴和綠芽並著季嬤嬤三人服侍在那裡。

沈如萱面容蒼白,神色憔悴正依靠在牀上,一雙冷漠如冰的眼看了三人道:“慧晴,你先下去吧!”

慧晴道了:“奴婢遵命!”便退了出去。

綠芽梳著兩個小髻,那脖頸處似乎還帶著幾道傷痕,只低著頭站在那裡,沈如萱道:“綠芽,你可還好?”

綠芽拖著腿,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由季嬤嬤攙扶至沈如萱牀邊,她眼裡含著兩點熱淚道:“奴婢多謝小姐救命之恩,若非小姐,奴婢已經見了閻王爺,小姐還派人送來了藥,如今我能起來了些,就趕緊過來服侍小姐了?!?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豈有不心疼你的?!鄙蛉巛婺樕蠋еF般冷漠,只淡淡道,“如今我身邊也沒什麼得力的人,除了你能相信也只有季嬤嬤了?!?

季嬤嬤道:“小姐,你可不能這麼說,大夫人還是疼你的?”

“疼我?”沈如萱冷然一笑,“她是疼我,把我疼的成了跛子,這還不足,還把我疼了成了平南王的侍妾?!?

季嬤嬤一聽這話不對,右手食指往脣邊一放‘噓’了一聲道,“小姐,大夫人聽了這話必定會傷心,何況你現在還住在盛園,有些話還是……”

“還是不要說的好?”沈如萱轉頭血紅的眸子盯著季嬤嬤道,“嬤嬤可是這意思,怕被母親聽見了不高興?她若真疼我,也不會爲這幾話就不疼我的,她若假疼我,也不會爲這幾話就真疼我的,自從她接到了慕容府傳來的信,可曾去過外祖父那裡爲我爭取過一次的,我知道我如今跛了,沒用了,她可就要放棄我了麼?”

“大夫人這身子骨也不好,等過了兩日她身體恢復了些,必會爲小姐去求慕容老爺和老夫人的?!奔緥邒哂謩竦馈?

沈如萱的心霎時間好像被一支冰冷的箭刺穿,雙眼微微半瞇起,嘴角勾起一個冷裂的笑:“不會了,再不會爲我去求什麼了,如今我可算明白了,這世上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是靠得住了,過去老太太滿心滿口的疼我,不也置我於不顧,母親出來後滿心滿口的說對不住我,不也將我弄到這般境地,我的這條腿說起來若不是母親自作聰明,怎可能會廢掉,我明明中的是和沈如芝一樣的毒,怎麼她沒跛我倒跛了?怎麼她們一請神醫就來了,母親連個神醫也請不到,請不到也就算了,偏生弄來一個巫醫硬生生的將我的腿毀了,說到底,我在她心裡不過是一根草,這麼多年她對我不管不顧的,又何嘗珍愛過我半日?!?

“小姐說這些傷心的話做什麼,趕緊養好了身體纔是要緊?!本G芽滿頭是汗,只咬著牙勸慰道。

“我好不好的有什麼!我只恨那兩個賤人如今逍遙的很,我殘了我跛了,她們越神采奕奕的惹人討厭?!鄙蛉巛娴穆曇魸u漸高起,那眼裡的恨意越來越重,“若等到母親去幫我報仇,說不定那沈如芝都要入宮成了娘娘了,我不想再依靠母親,她鬥來鬥去,所有的計謀都落到了我的身上,害得我這般苦,這些仇我勢必要親自去報。”

“若不依靠大夫人,我們勢單力薄如何能鬥?”綠芽問道。

沈如萱烏黑的瞳仁在綠芽臉上輕輕一刮,彷彿在說一件極簡單的事:“嬤嬤,你將那東西拿來?!?

季嬤嬤遲疑一聲道:“小姐,這……”

“怎麼?連嬤嬤也不想爲我辦事了麼?”沈如萱緩緩問道,旋即話語凜冽,“若嬤嬤害怕了,大可以告訴母親去,讓她再罵我一頓或打我一頓?!?

“去去去,我這就去?!奔緥邒呲s緊就要去拿,因爲太過緊張連大夫人進來了都未瞧見,‘咚’的一聲差點將大夫人撞了個大趄趔。

大夫人怒喝一聲道:“你是府裡的老人了,怎麼行事連黃毛丫頭都不如,冒冒失失的,沒半點分寸。”

季嬤嬤嚇得連忙跪下,邊抽自己的嘴巴邊道:“都怪老奴一時眼花沒瞧見夫人來,求夫人饒了老奴?!?

大夫人輕‘嗤’一聲道:“瞧你這樣子,行出來的事總不叫人敬服,又膽小又冒失,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若不是看在萱兒的面子上給你一頓棒子吃?!闭f完,便走向沈如萱道,“萱兒,今兒可好些了麼?”

沈如萱橫了一眼季嬤嬤,又對大夫人道:“母親,勞你費心了,女兒還好,就算再不好也頂多如此了?!?

“怎麼又說這些晦氣話?!贝蠓蛉俗谏蛉巛鏍椷?,仔細打量了沈如萱兩眼道,“瞧你氣色比昨兒個好多了,你千萬不可再想不開,人活著比什麼重要,沈風華那個賤人竟然將主意打在你身上,我說她那天好好的怎會過來,必是向老太太打探你的消息,她是個極難纏了,若你真嫁入平南王府,不給她治死也算你有福了,我想著那平南王必不知道你的腿有問題,不如咱們直接傳了消息給他,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母親的意思是平南王知道我是個跛子就不要我了!”沈如萱厲聲問道。

“萱兒,母親是爲你好,你何必這般大呼小叫的?!贝蠓蛉四樕⒂胁荒?。

“好啊!母親你去昭告全天下讓他們都知道京城四美之一的沈如萱變成個跛子了,倒她們都來瞧我的笑話?!?

“你這孩子,怎麼這般不懂事,母親不過是想爲你擺脫了這樁婚事,平南王那個老王八蛋也配娶你?!?

“呵呵……”沈如萱冷笑一聲,“連平南王那個老東西知道我腿跛了尚且不肯娶我,又有誰肯娶我的,我這一輩子註定就是個孤魂野鬼?!?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你願意嫁給那個老王八蛋。”

“左不過一頭撞死了,難道他還能娶個死人不成。”

“你到現在還整天將死掛在嘴邊,人死如燈滅,一死什麼都沒有了?!?

“若不是女兒心裡有恨,還等到這會子才死,母親你上次說用綠礬毀了那兩個賤人的臉,怎麼到現在也沒動作?”

大夫人的臉色有些蒼白,屋內搖曳的燭火照在她臉上浮著一層陰暗的光,她望著沈如萱嘆息一聲道:“不是跟你說過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纔是時候?”沈如萱恨聲道,“莫非要等到平南王將女兒娶入了平南王府纔是時候,女兒不願嫁給平南王,所以只想著在入平南王府之前就死了,可女兒不甘心,若死前不治死那兩個賤人,女兒死也不能瞑目?!?

沈如萱說完,冷幽幽的看了一眼大夫人道:“莫不是母親怕了那兩個賤人不敢動手了?”

“母親會怕那兩個賤人,你行事總是如此,從來都不肯靜下心來思慮周全,那兩個賤人如今防我防的緊,若頭一次失敗了,以後再想治死她們就難了。”

“是我思慮不周還是母親瞻前顧後?”沈如萱闔上腫腫的眼,那睫毛上還掛著幾點淚珠,語氣雖輕卻再著幾分力度,她忽然又問了一句,“女兒真恨不得弄來那綠礬燒爛那兩個賤人的臉,母親你說女兒這就派人去買綠礬可好?”

阿日只在屋頂聽的心驚,果然如小姐所料,那綠礬是真的拿來對付她們的,正想著,又聽大夫人道:“放屁!你若有這本事還被她們害成這樣,你外祖母將一切都按排好了,只等那沈如意上鉤,你胡亂行事若敗露了,再被沈如意抓住個把柄,你這一生才真叫毀了,休要多說,母親絕不同意你這麼做?!?

“女兒不過是一時氣憤胡說的,母親教訓了這麼多,女兒也想通了些。”說完,她微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氣道,“昨兒也沒睡好,這會子有些困了。”

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兩句就出了屋外,沈如萱目光冷幽幽的盯著她的背影,她本來還帶著一分希望,希望母親能幫她,畢竟弄綠礬液體撒沈如意和沈如芝兩個人的事由母親派去的人做成算大些,可這希望完全破滅了,母親不會幫她的,她唯有靠自己了,見季嬤嬤還跪在那裡,她吩咐道:“去把東西拿來?!?

“夫人她纔剛走,怕再被她撞見了?!奔緥邒吲榔鹕韥淼馈?

“也罷,你等一會等母親睡了,再去拿,省得被她發現?!?

沈如萱只覺得等待如此難熬,她多一分鐘都不想等待,她想親眼見見那綠礬是不是像母親說的那般真能腐蝕人的肌膚,若母親所言有虛,她不全白忙活了,況且現在她的時間不多了,早一日行動多一份成算,一次不行就兩次,她倒要看看那兩個賤人能躲到何時。

阿日聽沈如萱吩咐季嬤嬤去拿東西,她心裡已有了幾分數,幸好夜晚寂靜,不然還真不容易聽太清沈如萱說的什麼,她耐心的埋伏在屋頂,又過了一會,季嬤嬤見跑出去見大夫人屋內的燈熄滅了,她趕緊走出了屋,因著她是沈如萱的嬤嬤,所以盛園裡值夜的婆子也不管,綠芽只覺得渾身痛的難受,只咬牙拼命撐著,又等了會子,季嬤嬤抱了一個密封的黑鐵罐子進來,沈如萱問道:“可用火熬製好了?”

季嬤嬤點頭道:“小姐放心都弄好了。”

沈如萱又道:“拿過來我看看?!奔緥邒咝⌒囊硪淼亩酥诺阶郎希会彷p輕擰下蓋子,一股難聞的刺激性的氣味撲鼻而來,沈如萱拿了塊帕子遞給季嬤嬤道,“試試?!?

季嬤嬤手指擰住帕子一角,另一端往那液體裡一浸,似乎能聽到細微的嗤嗤聲,再拿出來時,綠芽和沈如萱一驚,只見那帕子的另一端已經被腐蝕的爛光了,沈如萱手一拍道:“果真是個好東西?!闭f著,又有些害怕的對著季嬤嬤道,“端走,端走。”

阿日見時機已到,將琉璃瓦弄碎一角,朝著那屋頂的洞口往下面一扔,正中目標,那滿滿的一大罐液體被落下的瓦片擊中,綠色的液體四濺開來,由於沈如萱是半依在牀上,大滴綠礬液體盡數濺到她臉上眼上,季嬤嬤的手正挨著罐子,頓覺手上一片冰涼,接著是一股刺痛,她手一甩張口就要叫,沈如萱卻在她前面發出一聲直激的人毛骨悚然的淒厲的慘叫:“啊——”

阿日本想再將那罐子砸翻,可惜屋頂的洞太小無處投中更大的石塊,若屋頂洞太大,很容易暴露行跡,何況現在已然驚動了盛園裡的人,她必須馬上撤退,她將碎了一角的瓦片覆蓋好,趁著夜色,一道輕盈的身子很快便消失了。

盛園的平靜隨著沈如萱的慘叫頓時被打破了,有些人似乎已經習慣了沈如萱不時的發作,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大夫人剛睡著,忽聽得那聲慘叫不同以往,那是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慘戾,她只嚇得渾身冷汗,一下子從牀上跳了下來連衣服也來不及整理,趿著鞋子就帶著人趕往的沈如萱屋裡,一看,大夫人立時呆在了那裡。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沈如萱伸手捂住左眼,那右臉上被液體腐蝕的爛出幾個洞來,右眼卻張的極大,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她發出狂亂的尖叫,“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好痛啊——”

那季嬤嬤亦哭的倒在了地上,一雙手倒爛了一小半,衣袖上也燒出了幾個洞,正在冒著煙,大夫人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下去,她大喝一聲:“快,快傳太醫。”

說著,又叫人道,“快,快去,快去扶住大小姐,千萬不可叫她碰翻了那桌子。”

沈如萱顛狂的尖聲叫著,頭髮散亂到臉上,一碰到臉上還未乾透的液體,那頭髮嘶的一聲發出一股焦糊的氣味,枯著捲了起來,大夫人又叫道,“速拿巾帕來替大小姐拭去臉上的東西?!?

沈如萱受了極大的驚嚇,連來的人都看不清楚,她手一揮道:“滾,全都給我滾,你們都是來害我的,來害我的?!?

衆人七手八腳的扶住了她的身子,慧晴趕緊拿來了一塊厚實的絲帕輕輕沾上沈如萱的臉,沈如萱一聲一聲瘋子似的尖叫,那小丫頭見沈如萱如此慘狀,霎時間面色全無,一個大踉蹌跌倒在地,背依著冰冷的牆壁,恐懼的盯著沈如萱。

大夫人又趕緊命衆人將那擺放罐子的桌子弄走,她一看早已明白,這個糊塗孩子竟然真個弄來了綠礬,她原以爲她是說的玩話,誰曾想是真的,她心內大痛又急又怒又悔,見沈如萱臉上被綠礬腐蝕的一個一個的坑洞,那眼裡的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萱兒,萱兒,我可憐的孩子,你忒傻氣了啊?!?

“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不要,我不要,不要啊——”沈如萱混亂的狂喊,衆人都扶她不得,被她奮力一甩有的人差點跌倒,賴嬤嬤趕緊道,“夫人,大小姐這會子太激動了,若再這樣下去,怕她會急出個好歹來??!”

大夫人急的無法,只得走到牀前,伸手就往她後肩處劈了下去,沈如萱立時就暈倒在牀,那捂住左眼的手也鬆了下來。

“啊——”衆人一看,俱是驚呼,沈如萱閉著的左眼已粘沾到一塊,由於大滴的綠礬液體都濺到左眼上,連眼眶都被腐蝕掉了,那眼球更是一下子就被燒灼的凹了下去,刺骨的氣味,翻血出肉的左眼,還有那綠色的液體還在繼續腐蝕冒著細小的氣泡,‘砰’的一聲,最後一顆細小的氣泡炸了,落下一條長長的痕跡,痕跡處皆被腐蝕。

不僅是左眼,整張臉也被腐蝕的坑窪不平,脖子處也落下幾個點子,煞是怖人。

少頃太醫趕來,連忙拿了藥先替沈如萱將所有傷口處塗沫了,大夫人瞪著大眼只問太醫道:“太醫,我女兒的眼睛,我女兒的臉可還有得救了?”

太醫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縱使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雖不至於傷及性命,但……”太醫喟然長嘆,“待小姐醒來之後還需好好平撫她的情緒,我再開幾味藥給她調理調理?!?

大夫人面色蒼白如紙,就連那臉上黃黃雀斑兒也透出頹靡的顏色來,她身子往後一退,腳一軟一下子就跌了下去,賴嬤嬤和慧晴忙扶住了她,她一見慧晴,“啪!”的一聲就是個大嘴巴子,“我讓你服侍好大小姐,你是怎麼服侍的?!闭f著,厲喝一聲道,“將慧晴拖下去打死。”

那季嬤嬤畏畏縮縮的想叫太醫治,又不敢說,只坐在地上輕聲哼哼,如今見大夫人說要將慧晴拉下去打死,她渾身一抖,強忍著劇痛,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夫人,饒命人,不關奴婢的事啊,奴婢一點都不知道?!被矍纭畵渫ā宦暪障拢е蠓蛉说耐染涂拊蠓蛉藧琅耐乜谝惶撸獾溃澳闶禽鎯荷磉叺拇笱绢^,連這點事都不知道,還有個屁用。”

“夫人,大小姐有事每每都不肯讓奴婢服侍在跟前,她有事都同季嬤嬤和綠芽商量,奴婢是半點都近身不得??!”慧晴見人要來拖來,恐懼的渾身都在顫抖。

大夫人手一揮道:“慢著!”兩個婆子正要拉慧晴,聽了大夫人吩咐便停了步子,大夫人惡狠狠的瞪著季嬤嬤,那眼睛好似刀子般的在季嬤嬤臉上刮擦著,走過去,一腳將季嬤嬤蹬翻在地,尖聲問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綠芽嚇得已站不住腳,上次差點被大夫人毒打致死,好不容易逃過了小命,這下怕是死定了,她只將頭低到了脖子低下,抖著連氣都不敢喘。

季嬤嬤趴在那裡,哭著將沈如萱命她買綠礬,又命她用火熬製,今晚還說想見識見識那綠礬的厲害之處,本來都好好的,不知從哪裡掉落了什麼東西下來,那綠礬就濺落了出來。

大夫人擡眸看了看屋頂,並未發覺有任何可疑之處,然後又連夜命了侍衛上了屋頂搜尋,幾個侍衛拿著火摺子四處查看,不知怎好好其中一個人腳一崴人一滑,人往前一栽,“咚”的一聲巨響,那人連火摺子帶人一起翻滾了下來,滾碎了一地的瓦片。 WWW★ ттκan★ c ○

大夫人氣得不行,如今再搜什麼也搜不到了,這瓦全都碎了,連一點線索也沒了,興許也沒人暗害萱兒,這屋子年代久遠,又空置多年,有那不結實的磚瓦會落下也屬正常,她咬了咬牙,心裡一股氣憋得讓她呼不來氣,差點也要跟著沈如萱一起發了狂。

暗夜裡有個黑影輕笑一聲,整個人徹底消失在黑暗裡,待阿日回到晚晴閣,如芝和如意還在說著話,二人早聽聞了盛園傳來的慘叫聲,她二人原本只是派阿日去打探消息,誰知竟生出意外來,阿日得了手,叫她沈如萱自食惡果去。

如芝見阿日回來那心也落了地,天色已不早,她趕緊帶著阿月回到芝馥院,睡到牀上又想到如意跟她提起的計劃,想著明日怎麼跟老太太去說,如今可正好來了一個契機。

一夜風過後,恰是個極晴好的天氣,如芝一大早的醒來,用了早飯便去了如意那裡,誰知兩個從來不曾紅過臉兒的姐妹竟爲了沈如萱鬧的不歡而散。

如芝冷著臉,徑直去了康仁閣,老太太早得到消息,還在那淌眼抹淚的哭著:“萱兒,我可憐的孫女兒啊,這又是怎麼的了?”

“老太太,你都知道了?”如芝紅著眼睛,“剛一大早我起牀就聽說大姐姐昨兒夜裡好好的就毀了容了,我想著三妹妹過去治好了五妹妹,就急著去求她,誰知三妹妹竟說治不了?!?

老太太一直認爲如芝心裡還是有沈如萱的,若不是她護著,沈如萱也活不到今日,所以見她悲慼之狀,心裡更感傷起來:“是啊!昨晚直鬧了一夜,合宅皆知,還有侍衛上了房頂摔了下來,也不知萱兒怎好好的就毀了容了,她的命好苦??!”

“平日裡我與大姐姐一向不甚親厚,但再怎麼說她也是我的親姐姐,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心裡也不好受,所以才特特的去求了三妹妹,她連看都沒看就說治不了,枉她平日裡跟我說親道熱的,關鍵時候她卻不答應我了。”

“你這傻孩子,你三妹妹恨你大姐姐恨的什麼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裡多虧著你護著你大姐姐,纔不至於讓沈如意暗害了萱兒,如今萱兒出了事,她還肯出手就怪了啊……”老太太抹了一把鼻涕又延道,“素日裡我勸你的那些話,你還不愛聽,如今可知道她是個冷心冷面的了吧?”

如芝哭道:“再怎麼說三妹妹待我卻是極好的,她不過是對大姐姐冷了心罷了?!?

“你叫我說你什麼了呢?”老太太紫脹著臉道,“她一個在人府裡若沒個臂膀如何能行事,你不過是傻氣給她白做了臂膀而已,她弄個兩個鬼丫頭在你身邊,不就是想監視著你,你還真以爲她待你好啊?!?

“不——”如芝搖頭哭著道,“我不信三妹妹會騙我,興許是剛纔我太急了,這再回去求求她。”說完,就要走。

“二丫頭——”老太太呼喚了一聲,卻見如芝已經風一般的跑了,她又喚了一聲道,“白桃,派個人去晚晴閣盯著。”

如芝風一陣的跑到晚晴閣,一進屋門就哭道:“三妹妹,剛剛是我太急了,不該那樣大聲跟你說話兒。”

如意的臉微微冷著:“姐姐的心裡有大姐姐我不怪,畢竟你們纔是一父同胞的親姐妹,但姐姐不怪強求妹妹去做任何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素日裡大夫人和大姐姐是怎麼對我們了,你又何必拿這熱臉貼人冷屁股去?!?

冬娘勸慰道:“二位小姐一身都好,這會子犯不著爲了別人反生了嫌隙?!闭f著,又將頭轉向如芝道,“二小姐,你也別怨怪三小姐,三小姐醫術再好也是有限的,大夫人是慕容家的女兒,什麼樣好的名醫請不來,何況就算三小姐肯去,大夫人也未必肯讓三小姐治,這不是沒事找事做麼?”

“姑姑這話我就聽不懂了,平日裡在三小姐跟我家小姐多麼親厚,怎麼就不能爲了二小姐試試?若真貼了那冷屁股再說。”沁夏很是不憤道。

如意臉變了色,朝著如芝揚了揚臉道:“二姐姐,你也不必多說,妹妹只有一句話,我犯不著害大姐姐,也犯不著救大姐姐,況且就算我有那心也沒那力?!?

如芝囁嚅著脣道:“三妹妹當真不願試一試麼?”

“二姐姐,這會子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如意無比悵然和失望的揮了揮手,便回身走了,如芝眼裡含著淚,摔門而出。

……

康仁閣老太太正聽著白桃回覆,派去的人已經一五一十的都跟白桃彙報了,老太太只沉著眉聽著,良久未說話,白桃道:“老太太,你說這二位小姐是真鬧還是假鬧?”

“連我也辨不清?!崩咸従彽?,“不過如芝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外表看的剛強清冷,其實內裡是個心軟的,不然往日裡她也不會護著我和萱兒了,如這次爲了萱兒跟三丫頭生了嫌隙也是有的?!?

白桃點了點頭道:“也是,奴婢細想了想,二小姐和三小姐若是假鬧也沒個意思,難道她們還有什麼可圖謀的?”

老太太再猜不到那封信的原因,覺得自己終於有了一絲機會,她吩咐了白桃一番,那白桃笑了笑領命而去,老太太想著如意和如芝終於有了嫌隙,心裡自然有些高興,可一想到沈如萱毀了容,那心裡極不是個滋味。

如今自己跟大房媳婦鬧的不像樣,自己也不能派人將她擡到盛園去看萱兒,就算她去了必會遭大房媳婦搶白,那個賤貨像個爆竹似的一點就炸,她現在也經不得她三番四次的鬧了,這身子眼見一日不似一日,她需得安排好一切才能離開這令人眷戀無比的人世。

她邊想著沈如萱,那沈如萱正好就醒了過來,透過右眼的縫隙,她似乎看到一個人影,她努力的想要睜開另一隻眼,任何她怎麼努力都睜不開,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再強行去睜,臉上好似被什麼東西綁住似的難受。

“萱兒,你醒啦?”大夫人將頭湊了過來,滿臉憔悴。

“母親,我的眼睛怎麼了?”沈如萱咬了咬牙,卻發那下嘴脣處被咬的痛的差點讓她驚跳起來,她伸手就要去摸,右眼的透出的光亮讓她看到她的隻手,那隻瑩白如玉的手,手上卻被包紮了起來,她一驚,擡起另一隻手就要扯去那些裹纏的紗布,大夫人一把按住她道,“萱兒,你手上上了藥,千萬別動。”

沈如萱忽想起昨晚之事,徹骨的寒意直逼上頭,綠礬液體,那些綠礬液體濺了出來,濺到了她的眼睛,濺到她的臉,她親眼看見那綠礬液體將那手絹子燒爛了,那她的臉,她的眼睛,不!不能!不可能!

她將薄被一掀就要下牀,唬得大夫人連忙道:“萱兒,你要做什麼?”

“鏡子,鏡子,我要鏡子……”沈如萱右眼崩出執著而惶恐的光,滿頭秀髮溼噠噠的披散在後腦勺上,昨晚被汗水浸溼的頭髮過了一夜竟然都未乾,一夜之間,她渾身流淌的虛汗都要把那牀都浸溼了,慧晴一趟趟的不知替她擦了多少次身,因著大夫人審問清楚,弄綠礬之事是自己女兒暗自交待季嬤嬤的,與她人毫無干系,她雖然痛恨沈如萱的不懂事,但怎麼著沈如萱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成了這副慘樣,又瘸又瞎了一隻眼,還毀了臉,原來好看精緻面孔都成了滿臉的麻子坑,她再也不忍責罵她。

“萱兒,你要鏡子做什麼,趕緊躺好了!”大夫人伸手按住了沈如萱,又喝道,“人都死啦,還不滾進來?!?

“鏡子——”沈如萱突然用了一陣猛力將大夫人的手一把甩開,大吼了一聲,人直接就坐了起來,一隻右眼突了出來,由於她眼睛本就長得又圓又在,如今這樣一瞪倒好像要掉下來似的,她那一聲嘶吼直震的大夫人愣了神。

“快,快拿鏡子來!”大夫人知道她的女兒終歸還是要面對現實,毀了容了事也不可能瞞得住,何況現在的沈如萱情緒極不穩定,若不給她鏡子,她立馬就能跳下牀來,那條腿已經摺的不成樣子,好不容易纔剛長好點,再弄折了可就連那整個腳都要保不住了。

“哦!”慧晴答應一聲,趕緊去妝臺前拿了一面海棠花螺鈿鏡,沈如萱急不可耐的一把奪過鏡子,一照,左眼上,臉上纏滿了白色紗布,她看不清自己的臉,她拿住鏡子的手往後一擡就要解開紗布,大夫人又道:“萱兒,千萬不能解,臉上還上著藥,萬一……”

沈如萱瞪了一眼大夫人,冰冷的眼裡滑過點淚珠,她啞著嗓子道,那聲音卻縹緲的不實:“萬一什麼?母親,你說萬一什麼,難道你還想一輩子都不讓我見到我自己的臉,臉是我的,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大夫人還想再說什麼,那沈如萱已迫不及待的解開了紗布,嘴裡嘰裡咕嚕著:“我是京城四美,有誰還能比我美的,就算我的腿跛了,我的臉也必是好看的,那時侯我去慕容府參加詩會有多少誇讚我美貌,我必定還是那個我,半分也不會變得,不會……不會……”

大夫人眼睜睜的看著紗布一層層被解開,她心內明白,其實她早在沈如萱跛了一條腿之後就明白,萱兒此生算是毀了,如今她活著也是生不如死,這樣的她,就算她上趕著要嫁給平南王,恐怕那平南王也不會娶了吧!

當最後一道紗布落下,沈如萱右眼裡迸射出的那一點點的希望已全部破滅,這是怎樣的一張臉,過去她嘲笑沈秋涼是個畫皮怪物,她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如今她可不也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了麼?那是一張血污髒亂的點,臉上長了許多坑洞,坑洞周圍撒著白藥,那藥已被被膿水浸的單留下一絲細微的白邊,左眼上下眼皮粘在一處凹陷在那裡,眼眶,她已經找不到眼眶了,恐懼,害怕,憤怒,怨毒,絕望種種表情盡顯在她那完好尚存的眉間,這哪裡還是過去那個嬌滴滴的縣主,哪裡還是走到哪兒就放光的京城四美,就算她成了不祥人,就算她跛了腿,她的美貌都還在,如今竟到鏡中如此醜陋的自己,她的一張嘴張開的就再合不攏。

“呃……呃……”她抽搐著打了從胸口處涌上兩個嗝,右眼一翻嚇暈了。

大夫人反倒沒了先前的慌亂,若萱兒嚇死了,好歹也算解脫了。

可沈如萱偏偏沒死,再醒來之後,她瘋了,嘴角邊一直掛著詭異的微笑,手裡一直拿著那把鏡子,時不時的將整張臉湊到鏡子面對左照右照,然後又問過來的丫頭婆子:“你說我美麼?”

丫頭婆子機械式的點著頭只道:“美,咱家大小姐最美了?!?

沈如萱嘿嘿一笑:“我當然美了,我就是京城四美啊,呵呵呵……”

慧晴端來飯菜給她,她都狼吞虎嚥的吃下,只是每吃幾口就要拿鏡子照一照,問慧晴道:“我美麼?”

慧晴望著她那可怕的臉,臉上露出一絲乾笑:“美。”

又吃幾口,相同的問題,相同的回答,只過了兩日,所有服侍沈如萱的人講的最多的一個字就是‘美’!她們這時才知道原來有些美不代表真美,相反還是極爲醜陋的。

大夫人見沈如萱瘋了,整個人突然間的沒了半點力氣,很快平南王就得到消息,沈如萱跛了腿,毀了容,還成了瘋子,他盛怒直接就揮手將沈風華“噼裡啪啦”打了幾個大耳刮子,說她瞎了眼睛,他再不想娶沈如萱,可皇上的旨意他強行改變一次可以,可他不能再強行改變,他深知若一再置天子之威而不顧,必定會惹天子不快,他雖想謀反,但還未到時機,況且市井之地已經開始流傳關於他的謠言,說他是個好色之極,忘恩負義之人,見人家姑娘不好看了,就想拋棄。

民間還編了專門關於他的歌謠:姑娘姑娘,勿嫁平南,一朝要嫁,莫不成瘋,逝將遠汝,纔是樂土。姑娘姑娘,勿嫁平南,一朝要嫁,莫不成醜,逝將遠汝,纔是樂家。姑娘姑娘,勿嫁平南,一經要嫁,莫不成棄,逝將遠汝,纔是樂園。

歌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傳遍千家萬戶,但凡有女兒的人家都不敢隨意讓她出門,歌謠裡唱了,凡事要嫁給平南王的都會變成瘋子,醜婦,棄婦。

這世上最難掩蓋的便是流言,平南王怒極攻心,爲平定謠言,也爲給皇上,寧遠侯府,慕容府一個交待,他硬著頭皮準備迎娶沈如萱,至少可以證明歌謠裡所傳唱的棄婦是虛無和惡意污衊的,得人心者得天下,他不想在未成事之間就落這樣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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