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深紫色蟒袍的男子一臉笑瞇瞇著一張臉,與軒轅九天長相極為相似的他沒有軒轅九天身上那種屬于帝王的無盡威嚴,也不似楚霸天一般極具攻擊性,他就像一個玩世不恭的世外高人,平易近人,怎么也看不出半分危險性。
他的身后,一襲白衫的年輕男子墨發(fā)垂肩,抱著雙臂緊緊跟隨,男子比女子還要美幾分的手握著一只通體碧綠的玉簫,絕美的臉冷冷繃著,與他的主子截然相反。
一個玩世不恭,一個干凈冷冽,這二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榮陽王軒轅龍飛與他的頭號幕僚曲無痕!
瘋道人往方若素的身后挪了挪,略微佝僂的身形恰好掩藏在了方若素并不高大的嬌軀之后。
方若素一雙水眸自打榮陽王二人進入大殿后便定格在了二人的身上,并未發(fā)現(xiàn)瘋道人的奇怪舉動。
榮陽王含笑的眸子掃視過全場,在臉色陰晴不定的皇帝太后與群臣之間掃過,目光最終回到了太后的身上。
“母后,兒臣久不回京,您這精神可是大不如前了啊,是不是皇上沒有照顧好您?”
榮陽王笑瞇瞇著一張臉,說出口的話卻不那么中聽,太后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再一次變的難看了起來,偏偏她容顏憔悴,無法說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皇帝眸中的笑意一點點凝結(jié)成了冰,只有臉上還維持著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幾位皇子王爺也全身戒備了起來,與這些人相比,榮陽王主仆的神態(tài)就顯得輕松多了。
方若素一雙素手重新搭在了太后的肩上,不輕不重地按摩著,太后身體一顫。陰沉的臉色漸漸轉(zhuǎn)晴,身體也逐漸放松了下來。
斜睨皇帝一眼,太后身體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多年不見,飛兒還是這么孝順。只可惜哀家老了,精力也大不如前,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
嘆了口氣,她一臉慈祥地看向皇帝。眸中滿是欣慰:“自先皇去后。多虧了皇帝,哀家才能過上幾十年的太平生活,只是歲月不饒人啊!”
似是而非地感嘆一聲。太后再次看向榮陽王,深色中多了幾分緬懷之色:“看飛兒的神色,這些年在外面應(yīng)該過的不錯,起色可比皇帝好多了!”
榮陽王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就平復了下來,臉上笑瞇瞇的表情沒有減少。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太后的“贊美”:“哎呀母后,不要這么夸兒臣,兒臣會不好意思的!”
太后:“……”
皇帝:“……”
方若素:“……”
群臣:“……”
如此無恥的榮陽王令方若素多多少少有些意外,眾人卻像是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無恥一般。除了無語外便再沒有了別的表情。
整個朝文殿都因為榮陽王的無恥而變的氣氛詭異起來,顯然,這位在外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王爺并不知道謙虛客氣為何物。見眾人都不說話,他也不覺窘迫:“母后。您這是不舒服么,為何好好的壽辰還得讓人按摩著呢?”
太后身體一僵,不等太后回話,榮陽王自顧自繼續(xù)道:“不過您身后這個小丫頭也太不像話了,在宮中伺候,怎么連最基本的儀容儀表都不在意?瞧她那一張臉,跟鬼一樣,也不怕嚇到各位尊貴的大人嗎?”
方若素:“……”
這個老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Www⊕тt kдn⊕C〇 榮陽王身后,曲無痕瞥了方若素一眼便嫌惡地移開了目光,好像她是多么骯臟的事物一樣。
嘴角一抽,她撇了撇嘴:“臣方若素,見過榮陽王。”
“方若素?”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榮陽王驚訝地看了方若素一眼。
方若素心下一突,暗自叫糟,果然就聽這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王爺笑答驚叫道:“不就是那個殺死嫡母,害死嫡姐的惡毒庶女么?!”
方若素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冷靜的人,今日才知她不是不夠沖動,而是那個能讓她沖動的人一直都沒出現(xiàn)。
顯而易見,這位不知嘴下積德為何物的榮陽王便是那個讓她忍不住磨牙的對象!
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她輕笑一聲:“王爺如此睿智,應(yīng)當知道傳言不可盡信的道理。”
“呦呦呦,小丫頭脾氣還挺大!”
眼見好好的壽宴就要變成榮陽王的個人表演,皇帝終于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他沉穩(wěn)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好了,大哥,今兒個是母后的壽辰,你就不要再為難小輩們了。
你舟車勞頓也辛苦了,就坐下休息一會兒吧,也欣賞一下京城近幾年來新出的節(jié)目。”
皇帝發(fā)話了,榮陽王很給面子的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首歌舞表演榮陽王一直都表現(xiàn)的非常安靜,安靜到讓人忍不住懷疑這位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與剛剛無恥至極的男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就在方若素第三次漫不經(jīng)心地將目光投向榮陽王身上的時候,這位主兒終于忍不住了,抿了口酒水皺眉不滿道:“真是想不到,本王離開京城這么久,京中還是這些陳詞濫調(diào),聽了這么些年,母后你們都不會覺得膩味么?”
方若素默,心道有曲無痕這位音律大師在,再好的歌舞表演在這主仆的眼里都只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吧?
“哦?如此說來,大哥那里有新鮮的東西?”
與人較量一直都是處于下風的皇后終于看不過去榮陽王的故意賣弄,看了皇帝一眼,她挑眉開口,眸子里的不屑顯而易見。
久居深宮的婦人顯然沒聽過曲無痕的名頭,并不知道她這一句話恰好成全了榮陽王的心意。
方若素心下叫糟,而有這預感的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皇后話音落下,皇帝便斥責道:“哪有這么跟大哥說話的,皇后,你這些年學習的禮儀都就著稀粥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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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委屈地眨巴一下眼睛,不明為何自己的出發(fā)點是為了皇室顏面著想,她的夫君不但不領(lǐng)情,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呵斥她。
“臣妾……”
“皇上,皇后也是想見識一下新鮮東西,人之常情,你也不要生氣嘛!”
榮陽王笑的眉不見眼:“皇后還真說對了,我這里可是有非常新鮮的東西,保證讓大家耳目一新,一生也忘不了!”
“大哥,不必了吧,朕覺得宮中的舞曲音樂就挺好,就不必勞煩大哥了!”
皇帝面色一變,僵硬無比。
榮陽王卻笑的愈發(fā)燦爛:“皇上,父皇難道沒有教過你,只有勇于接受新事物才能不斷進步么?這宮中的舞樂是如此,別的事物更是如此!”
皇帝無話可說,臉色難看地看著曲無痕走到大殿中央,一點一點擦拭著他那通體碧綠的玉簫。
滿朝文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之輩不少,知道曲無痕這么一號人物的更是不止一個兩個。
一見到曲無痕的動作,眾人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皇帝與太后,更是臉色變的蒼白。
緊抿著干裂的唇,方若素水眸擔憂地看向軒轅玥的方向,她黛眉緊蹙著,恰好軒轅玥也朝著她看來。
兩人目光交匯的霎那,軒轅玥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緊張的情緒稍稍放松了些,雖然她并不認為軒轅玥能有辦法制伏殺人于無形的曲無痕,,卻還是在接觸到他的目光后覺得莫名心安。
曲無痕聲如其人,冷冷冽冽,如同冬日的泉水緩緩流淌,撞擊石塊發(fā)出的清脆聲響,清冽而悅耳。
“一曲十面埋伏,希望能入得皇上的耳。”
口中說著看似卑微的話,曲無痕的神態(tài)卻沒有半點卑微之色,挺直脊背站在大殿正中,一襲白衣的他出塵絕艷,配上不輸于軒轅玥的完美面容,簡直能將所有人生生比下去。
他就那么隨意一站,已是顛倒眾生,墨發(fā)隨意披散在肩上,黑與白的對比強烈的讓人移不開眼去。
朝文殿瞬間便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只有不諳世事的大家閨秀們癡迷地看著曲無痕完美的容顏發(fā)呆,不時發(fā)出一兩聲驚嘆。
“慢!”
曲無痕已抽出玉簫放在唇邊,軒轅玥突然出聲道:“曲公子的簫聲驚才絕艷,本王欽慕已久,本王不才,希望能與曲公子合奏一曲,不知曲公子可否賞臉?”
一紫一白,同樣是容顏絕美的男子,一樣的冷冽,卻是不一樣的風情,方若素甚至能感覺到大殿中女子們癡迷的目光不住在兩人之間徘徊,猶豫不定。
美景當前,她卻無心欣賞,焦慮地看著強自出頭的軒轅玥,她緊抿著粉唇,內(nèi)心一千一萬個不希望軒轅玥出事,卻也明白此時此刻,她無法阻止他的舉動,也不能阻止。
“老道我瞧著這年輕人氣息沉穩(wěn),是個厲害的角色,郡主不必太過擔心。”
耳中傳來瘋道人沒個正形的聲音,方若素下意識向著瘋道人的方向看去,卻見他正兩眼放光地瞅著皇后鳳案上的美食,那眼冒綠光的模樣好似餓了好幾天的餓狼,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就連皇后也忍不住朝著這個方向看來,見來人是跟在方若素身后的瘋癲道人,她挑了挑眉,卻在看向大殿中央的兩個絕世男子后忍住了怒氣。
今日的比拼可是關(guān)系到皇家顏面的大事,那軒轅玥既然找死強出頭,到時候輸了,可別怪她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