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淵知道了劉姨娘尋了寧氏與沈靜初來替沈靜嵐求當明佑軒的小妾一事,未免有幾分雷霆震怒。他去了香苑將劉姨娘狠狠的訓了一頓。即便劉姨娘如何的梨花帶雨仍是不爲所動。訓斥完以後,沈弘淵道:“你好好看著嵐姐兒,莫要再惹出什麼禍端來。至於明世子那裡,讓她莫要再肖想了,我會讓母親給她儘快安排親事的。”
雖然沈弘淵讓老夫人給沈靜嵐儘快安排親事原也是劉姨娘心中所想之事,但不知爲何,經(jīng)過沈弘淵這般說來,總有一種讓人不爽的感覺??。原本值得慶賀的喜事被沈弘淵這般一說,仿似忽然間索然無味了起來。
劉姨娘想起了高高在上的寧氏,心裡頭的厭惡憎恨不免又多了幾分。都怪寧氏!若不是她,她又如何會被世子爺訓斥?如今她已經(jīng)幾乎失去了世子爺?shù)膶檺哿耍珜幨先圆豢戏胚^她。沒錯,寧氏是贏了,她是輸了,還輸?shù)煤軓氐祝珱]到結局,誰又知道誰笑道最後?寧氏如今這般得意,她日後便要讓她千百倍的還來!
劉姨娘低著頭看著腳尖,眼眸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很快又斂去,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委屈道:“世子爺,婢妾自是知道那般是有失分寸的,只是那是嵐姐兒的意思,嵐姐兒執(zhí)意非要嫁明世子不可,我這個當姨娘的,又怎忍心看著她受苦?婢妾自知有錯,還望世子爺責罰。”
沈弘淵見劉姨娘認錯態(tài)度尚可。便也沒有責罰,只嚴肅道:“夫人剛剛生產(chǎn)完,身子骨還很虛。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便莫要去錦苑擾了她的休息。”
劉姨娘心裡恨的咬牙切齒。從前她那般的委屈狀,沈弘淵早就安撫她,道歉說他語氣太重,應承一定會爲她主持公道。而如今,沈弘淵嚴厲斥責的人從寧氏變成了她,呵護的人卻從她變成了寧氏。這教她如何能不怨不恨?
劉姨娘緊咬的脣。以免從聲音裡頭泄露了她的情緒:“婢妾謹遵世子爺教誨,定不會去錦苑打擾夫人歇息。”
沈弘淵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劉姨娘小步跟了上前,問道:“世子爺……就不願意在香苑多留片刻麼?”
沈弘淵眉頭微皺。道:“我要去母親那裡說嵐姐兒的親事。你好生歇著吧。”
劉姨娘說不出反駁的話。她知道沈弘淵去過榮苑給老夫人提過沈靜嵐的親事以後,亦是不會回來香苑,而是會去錦苑的。沈弘淵這般說來,只是不想她難過而已。
可是。她心裡頭卻越發(fā)的嫉恨寧氏了。
她一刻也不能容忍了。那件事情。勢在必行!
沈弘淵離開了香苑以後的確去了榮苑找老夫人說沈靜嵐的親事。原本此事應是由寧氏去提醒老夫人,不應由沈弘淵插手的。只是沈弘淵聞的了那事,心裡頭對劉姨娘及沈靜嵐的事情十分厭惡,恨不得即刻讓老夫人定下了沈靜嵐的親事,以免沈靜嵐肖想著要當明佑軒的妾,又因寧氏身子的確仍是虛著的,免得她那般的操勞勞累,便直接尋了老夫人。簡潔明瞭的表達了自己的來意。
老夫人有幾分驚訝。沈靜嵐不過是個庶女,而且也不算是個聽話的庶女。所以老夫人並沒有將她的親事非常放在心上,自然是要等忙完了沈靜雪與楊加望的親事再做打算了。但老夫人看沈弘淵的臉色,聽他的語氣,倒又不像是心疼著沈靜嵐,想快些給她定一門好親事的樣子,於是便先答應了下來大不了先將之前有意定給沈靜秋的那門親事先給了沈靜嵐便可。
沈弘淵得了老夫人的應允,又與老夫人閒話了幾句纔回的錦苑。倒是始終沒有提及劉姨娘給沈靜嵐求當妾一事。回到錦苑只告知寧氏,道沈靜嵐的親事老夫人很快就會給她做主,讓寧氏莫要擔憂太多。
寧氏倒不擔憂沈靜嵐的親事,只是萬分不喜劉姨娘及沈靜嵐對沈靜初的夫婿虎視眈眈的模樣。不管是誰也不能破壞她寶貝女兒的幸福!
而沈靜初知道沈弘淵去向老夫人提沈靜嵐的親事只是淡淡一笑。管她沈靜嵐日後嫁誰,反正不要念著她的夫君便是好的。她很快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劉姨娘身上來。雖然劉姨娘連著幾天也沒再錦苑出現(xiàn)過,亦沒有鬧出任何風聲來,沈靜初也沒有放鬆了警惕,仍是日日命莊嬤嬤及寶音兩人好生盯緊些,不能出了任何岔子。劉姨娘前世是一個不弱的對手。當然今世她的戰(zhàn)鬥力莫名的下降了許多,也許是從父親開始頻繁來錦苑開始,劉姨娘也在悄悄改變,變得越發(fā)沒有底氣,並且越發(fā)沉不住氣了。而根據(jù)今世所發(fā)生的事情來看,劉姨娘與上輩子很不同。上輩子,劉姨娘是人生的大贏家,她忍辱負重多年,終於笑到最後。而母親卻輸?shù)脧氐住D赣H前世爲何會輸給這樣不值一提的女人?沈靜初甚至有幾分懷疑。
在沈靜初的監(jiān)督底下,負責奶沈元德的三個奶媽的吃食,每日都要經(jīng)過嚴格的審覈,以免沈元德的身體出現(xiàn)任何差錯。三個乳孃原是經(jīng)驗豐富的乳孃,自知責任重大,亦不敢疏忽怠慢。
寧氏見沈靜初這般的嚴陣以待,便笑話沈靜初道:“瞧你謹慎的樣子,仿似真會有人害的了我似的。”
沈靜初雖笑著,卻道:“謹慎些仔細些總是沒錯的,德哥兒還小,幾位乳孃的吃食自然是要分外注意些。若是幾位乳孃吃了些不乾淨的東西,可是會影響德哥兒的健康呢!”
寧氏笑的更厲害了,眼中帶了幾分揶揄之色:“靜初果然是思慮周全的。早早的便了解清楚了,日後靜初所出的孩兒定是有福氣的!”
沈靜初臉色微窘,卻也沒有反駁寧氏的話。如今母親是越發(fā)被父親慣壞了,不管說些什麼,總能打趣她一番纔好。固然,她前段時間窩在靖王府看各類醫(yī)書,的確是爲了日後的孩子著想,爲懷孕以及產(chǎn)後的一切做好充足的準備。但母親要不要那般的直接?好歹她也是學以致用啊!
寧氏見沈靜初窘著一張臉,卻沒有反駁,笑的越發(fā)歡快了。自沈元勳失蹤的消息傳來以後,寧氏已經(jīng)有好幾日沒有舒心的笑過了。不過沈弘淵倒是安撫寧氏道:“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勳哥兒定會平安歸來的。”
寧氏看著沈弘淵一臉的鎮(zhèn)定從容,以及話語中的堅定,讓她亦感受到那股堅定的感覺。沈元勳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的!
沈靜初沒有理會寧氏的揶揄,只吩咐寶音道:“乳孃還有半個時辰便要餵奶了,且讓她們?nèi)コ孕c心罷,但注意定要按著菜譜來。”
寶音應了一聲,退下去張羅。
過了一會,丫鬟通報說沈元青求見。寧氏有幾分詫異,還是讓沈元青進來說話。
沈元青入內(nèi),給寧氏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給母親請安。”
又朝沈靜初點頭道:“妹妹今日的身子可好?”
沈靜初微笑著道:“一切安好,青哥哥有心了。”
沈元青便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丫鬟很快給他端上了熱茶。待沈元青輕啜了幾口,寧氏才問道:“青哥兒今日來有什麼事情?”
寧氏雖知沈元青的態(tài)度忽的來了個大轉彎,前兩日還專門來替劉姨娘和沈靜嵐道歉,也算是個是非分明的好孩子。可是他今日這般突兀的造訪,始終讓她心裡頭有些不安。也許因爲劉姨娘及沈靜嵐給她帶來的陰影,所以她沒有完全的對沈元青放下成見。又擔心沈元青要來替她們求情,看在沈元青過往的幫助,她也不知該如何應他才比較好。她情願沈元青亦如劉姨娘一般,徹頭徹尾的與她不合,那就就算大聲駁斥拒絕也不會礙了他的面子。
沈元青倒沒去想那麼多。他只是笑著道:“德哥兒很快就要滿月了,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想給德哥兒出一分力……不知元青可否在德哥兒剃頭的時候,在一旁幫忙呢?”
這個要求聽起來有幾分古怪。本來小孩的滿月禮,就是無需外院的男人去操心的事情。可是沈元青主動提出要幫忙……還是在沈元德滿月時剃胎髮的時候要求幫忙……這個請求,怎麼聽怎麼詭異。寧氏未免擔憂了起來。剃胎髮,本就是個技術活,需要請一個專門剃胎髮的師傅來,不得錯一絲半毫,否則就會傷了小孩的頭,如果沈元青想借機對沈元德下手,卻推說自己一時失手了……寧氏忽然覺得有幾分不寒而慄。
沈元青似乎看出了寧氏的擔憂,他笑著道:“剃頭這般的技術活,元青粗手笨腳的,自然是不敢搶著幹了,不過是想在父親母親給德哥兒剃第一下之時,在旁邊給父親母親遞毛巾罷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因此滿月剃頭儀式第一下應由嬰兒的父母輕輕的剃第一下,以表示應允給這個孩子剃胎髮。旁邊自然少不了要有人立著服伺。可是這本是丫鬟們的工作,沈元青雖是庶子,也是個少爺,怎麼要搶這些粗重活來幹?……